市井之徒

尚扬不知道唐悠悠那边的情况，从未刻意关注过。
这倒不是他不关心唐悠悠，而是根本没时间想那些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有就可以接受，没有也不会主动去找，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自从那天许云要把女儿介绍给他之后，对这句话就有深刻认识了，所以还是各自忙各自的好。
他的日子突然变得有些无聊。
公司更名为永诚投资，所谓投资就是专业领域的问题，要做很长时间的市场调研，而赵素仙的态度也很暧昧，你愿意参与公司的事就参与，不愿意参与公司的事，当个富二代也可以，而且是超级富的那种。
玩车、玩表、找女人。
这是大多数颓废公子的固定路线，或许前些年玩的太多了，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还是打算一心扑在事业上，毕竟…有一天能不怕李擎苍了，冯玄因还洗香香等着自己…当然，这个想法只是想想，她更多的是想自己有点事做。
所以早上起床，径直来到公司。
不得不承认，李念把他扔到停车场，冷落他几天，也让他精神头十足，还得说一遍，色是刮骨钢刀。
公司位于市中心。
在省会第一高楼通天大厦里面，独占两层楼。
办公人员都认识这位太子爷，见他进来全都站起来打招呼，走到赵素仙门口的工位上，女孩目含春水的娇羞说：“少爷好…”
让他非常不适应，急忙逃离。
走到办公室门前。
刚要抬手敲门，就听里面传来赵素仙的声音：“查清楚了？”
尚扬原本抬起的手，顿时举在半空中，没有放下。
这两层楼已经闲置很长时间，经过简单装修，却没有太过细致，这扇门如果正常说话，能挡住一切声音，但尚扬风声听“风声”判断出拳速度的耳朵要灵敏一些，更何况门口还有秘书守着，也没人敢偷听。
他也不想偷听，但根据对赵素仙的了解，这个声音绝对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
“没有查的太清楚，遇到了阻力，不过根据殡仪馆人员的说法是没有任何差错，那些照顾五爷的医生、护士，也都找过，他们口径出奇的一致，与外界说看到的情况一样！”
这个声音是王衡的，也是赵素仙的亲兵。
尚扬听到提“五爷”两个字，面色顿时变得沉重，提起他，绝对不会是没有任何原因，而还需要调查，这其中就有猫腻。
守在门口的秘书，见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还有偷听的姿势，登时站起来想要询问。
尚扬眼疾手快的让她坐下。
秘书犹豫片刻，是在没办法反驳，只能乖乖坐下。
办公室里，迟迟没传来声音。
这让尚扬不得不把耳朵贴近一点。
又等了十几秒。
终于传来赵素仙的声音：“不对，一定不对，他在那个国家生活了二十年，国籍也是后来才改过来的，王熙雨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曾经是外籍华人，为什么临终疗养是去那个国家？如果单纯的追求医疗设备，为何不去邻国，那可是世界最发达国家？”
听到这，尚扬也想到之前自己从未想过的问题，为什么要去加国？
他曾以为是王熙雨安排的？可如此安排也太巧合了点，相邻的米国，医疗社会岂不是更先进？
“您的意思是？”
王衡的声音又传出来。
赵素仙问道：“是王熙雨安排的？”
“千真万确，这点已经调查清楚，最开始有几个备选方案，省内、国内，最后是王熙雨力排众议，选择的加国！”
“暗示！”
赵素仙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一定是在之前有过暗示，让王熙雨的潜意识里记得加国，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种巧合，不能用逻辑关系捋清，一个陌生的人，也绝对不会在地图上随便一点，就点到了他的祖籍！”
尚扬听的有些迷糊，不懂他们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但还是有浓浓的好奇心，余光中见到秘书正为难的站着，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放心。
“那些医生的账户查过么？”
“查过，在经济上都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在加国本就属于高收入人群，所以想要买通他们数额一定很大，但几人的账户在最近两年内都没有过任何波动，所以贿赂的可能性几本可以排除！”
“医院的监控看了么？”
“也看过，并且找到从五爷进入医院开始，直到宣布死亡出院的所有过程，在监控中也没有任何异动，从画面中能够清晰看出，五爷自从进入那间病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尚扬听到这，脑中嗡的一声。
终于听出他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赵素仙怀疑尚垠没死，让王衡去查！
得出这个想法，心中也变得惊涛骇浪，怎么可能没死？一个正常人整么可能在床上躺两年，而且是全身被插满仪器，一动不能动的两年？更何况，王熙雨是亲自到加国去接的，也是亲眼目睹他被推进设备，作为相处近二十年的夫妻，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尚扬心情陡然变得低落，知道赵素仙从不会做出毫无理由的怀疑推测，而现在居然这么说，除了是真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
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不甘心、有遗憾！
这种遗憾很微妙，就像是人走了之后，身边人会经常忘记朋友已经离开，赵素仙也不敢相信尚垠真的离开，在万般不可能之中，找到可能。
这是一种很疯狂的心里改变。
“他的家人找到了么？”
“没找到，我请了最著名的私人侦探，在唐人街以及各个有华人的区域全都查了一边，姓尚的有很多，但从来没听过有尚垠这个人，更没查出来谁家的人，在二十几年前跑掉！除此之外，我还联系过华人社团，他们听过尚五爷的名字，也知道本名叫尚垠，但却都不知道他以前是外籍华人…”
“太正常就代表不正常！”
赵素仙的声音还如之前那般坚定，听语气，像是在诉说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唯一的遗憾就是骨灰没办法测验dna，在国外火化，这个路子真狠啊，呵呵…”
尚扬听到苦笑声。
心里变得更加低落，因为这个笑声中蕴藏着深深的无奈，像极了不忍心相信丈夫离开的妻子，在拼了命的要找丈夫还活着的证据。
有些类似，粉丝对偶像的感觉。
就像跳楼自杀的偶像，经常能传出来有人在国外看到。
就像全世界都喜欢的杰克逊，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只是隐姓埋名。
“赵董，您最近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或许王衡也认为不可能，觉得疯狂，在侧面提醒。
赵素仙没有接这个话，而是道：“在加国留人，像曾经的你一样，要在加国所有的唐人街扎根，时刻关注风吹草动…”
“好…好的！”
“去吧！”
尚扬见两人的对话结束，赶紧向后退几步，退出门口范围，随后缓步向这边走，看起来像是刚刚道来一样，秘书见到这番姿态，憋得脸色通红，他刚刚走到秘书的办公桌旁，办公室的门正好被王衡打开。
“王总…”
尚扬主动打招呼，脸色平淡如水。
“尚扬来了，正好，董事长这两天休息不是很好，你得多劝劝她…”
王衡一直以长辈的姿态，他在惠东守了这么多年，也有资格直呼尚扬姓名。
“我妈很犟，劝不住的…”
尚扬摇摇头，也很无奈，倒不是真劝不住，而是她回到卧室里，什么时候睡觉都不清楚。
“哎…你进去吧！”
王衡叹了口气，随后离开。
尚扬推门走进去，见赵素仙正伏案工作，她不用抬头，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尚扬。
尚扬也没打扰，也对她的状态很心疼，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自从回到省会、接手公司之后，赵素仙的气质有了很大改变，虽说这十几年来的沧桑没办法彻底蜕变，但至少不是以前那样一身洗到发白的衣服，人靠衣装，她穿上量身定做的工装，已经能让人察觉到，当年是如何倾国倾城了。
“什么事？”
赵素仙没抬头，语气不冷不热。
尚扬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这几天都这样，既然她只是在心理层面上的放不下，要调查，尚扬也就没提及，而是贱嗖嗖的笑道：“董事长大人，你看我好歹也是公司副总，那些专业领域的问题我还在学习，可实践也很重要，你手中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给我安排点事…”
赵素仙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站稳就想跑？”
嘴上是这样说，手上却拿过来一个文件夹递过来。
尚扬尴尬的接过文件夹，他承认自己与赵素仙有差距，但以前那个温和的母亲形象哪去了？难道女人有钱也会变坏？
打开文件夹，看到上面内容，瞬间笑了。
“小年要投资？还要做直播平台？”
赵素仙开口道：“今天早上堵公司门口给我的，怎么投你们商量…”
说完，又低下头工作。
尚扬轻浮的看了母亲一眼，说的是怎么投，而不是投不投，就说明她还没有完全把公私分开，直播行业已经从最开始的几十家公司，破产到只剩几家能叫得上名号的，任谁看起来都是夕阳产业了。
丁小年敢想，赵素仙真敢投，就说明她还没变。
可为什么对自己不冷不热…
ps:感谢：丁总888、拈花丶、我是老井大爷的捧场支持，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