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

“王哥？”
孙启海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小的配件厂，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到电话中这位，这才飞黄腾达成为零部件供应商，可在他的印象中，这么多年两人还从未在这个时间通过电话。
“你和尚先生在一起吃饭吧？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呵呵”
电话那边的王哥说的很含蓄，并不尖锐。
可这话听到孙启海的耳中，就变得无比刺耳，尚先生？他抬头看了眼尚扬，胆战心惊，这个年轻人能被王哥称为尚先生，那么来头一定不小。
“老孙啊，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有些道理你应该明白，你懂我懂就好，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下周三采购部抽检，有可能到你们那里去，好好接待！”
孙启海有点懵。
刚才还很含蓄，现在就变得很严肃，抽检是决定是否继续履行合同的重要一环，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但有没有问题，还不是甲方说的算？
“明白，明白！”
孙启海连连点头。
王哥又爽朗道：“不多说了，带我向尚先生问好！”
说完，把电话挂断。
孙启海缓缓放下电话，觉得包厢内的气氛无比压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些事情他能听得到，但有些事情无法知道，比如尚五爷有儿子，只有一个，是王熙雨所生，王熙雨再怎么恶毒，也不可能搞死自己的孩子。
可如果眼前这个姓尚的不是王熙雨的儿子，还能是谁，让王哥亲自打电话过来？
“我能走出这里么？”
尚扬微笑着问道。
他不认识王哥，但关发友认识，当年吉牌收购国际汽车品牌，尚氏国际的代表就是关发友，当下的困境是共同处境，他也得出力。
孙启海咬咬牙，没敢吭声，因为还无法想通其中的逻辑关系，要是王哥手真的紧了一下，自己的公司就要送到重创，上下游企业最怕断档，见过繁华就更舍不得富贵。
“爸，你在犹豫什么，他打我了，我是你的独生子！”
孙鹏忍不住叫道。
“啪！”
孙启海顾不得其他，回手一个嘴巴打在孙鹏脸上，极其响亮，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漩涡之中，太冲动，夹在两个大人物中间，万一王熙雨的力度不足以让王哥回心转意，那么遭殃的是自己，没人会替自己承担苦果。
这一巴掌把孙鹏扇的目瞪口呆，下意识捂着脸：“你打我？”
“闭嘴！”
孙启海严厉呵斥，内心满是自责，如果自己不是被王熙雨的名头冲昏了头脑，能多想一想这么大的资本大佬亲自打电话过来，对手一定不简单，那么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尴尬局面。
尚扬不在乎他的苦肉计。
端起茶杯又问道：“澄清事实么？”
寥寥五个字，却像五指山一样压得孙启海喘不过气。
“我想想，我想想！”
孙启海连忙回道，说话间，不留痕迹的把后背脱离靠背，缓缓坐直，他身后的孙鹏委屈的撅着嘴，鼻子被扇出血，也一言不发。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闲聊，行，还是不行！”
尚扬又逼问道。
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如果同意，当下又开始录视频，发给各个媒体，再依靠齐迹在娱乐圈的力量，很快就能把舆论翻转。
孙启海看了眼他，咬牙道：“我打个电话！”
说完，也不等尚扬回应，迅速拿出电话，拨给王熙雨，他扛不住尚扬的压力，也没必要继续硬撑，万一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带丢人的局面，太不利了。
“喂”
电话里很快传来王熙雨的声音。
她还没休息，坐在家里的书房，没开灯，屏幕光亮照亮她妖艳的面孔。
在此之前她从未发现原来网络还有如此魅力，因为在她看来，新闻也好、明星也罢，都是给小孩子看的玩意，不值得关注，而现在发现动辄几百万人骂尚扬，还挺舒服。
“王董…尚先生需要我澄清事情真相！”
孙启海说的很直接，意在告诉王熙雨我生意不大，但不是傻子，你想让我冲锋，必须得许诺好处了。
王熙雨没有丝毫波澜，像孙启海这种人物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直接道：“你把电话递给尚扬”
孙启海想了想，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转过去。
尚扬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见电话转过来，放在耳边。
“小崽子，咱们又见面了？”
王熙雨调侃似的开口，在别人面前还需要风度，但在尚扬面前不需要，大家都已经把脸皮撕的就差露出骨头，装腔作势毫无意义。
尚扬听到王熙雨的声音，心里陡然一紧。
从关发友的电话里已经知道事情有她的参与，但也以为她在顺势制造舆论，借此来分化李擎苍，可这电话已经证明，事情最开始王熙雨就在其中，那么大家就是不分出个胜负，不会收场！
“王姨，你可真有闲情雅致，一把年纪还学会利用舆论了”
尚扬笑着回击道。
唐悠悠和李龙听到王姨这两个字，同时看过来，也觉得问题越来越严肃。
王熙雨并不生气，眼睛盯着屏幕，上面满是骂尚扬的新闻。
“我知道你心里承受能力很强，别说几百万，就是全球都在骂你，以你们母子俩的德行也能苟活下去，所以我问你个问题：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打电话给李擎苍，问你和欧阳倩的事情么？又知道有多少人在质问你和李念的关系么？还有多少人在李擎苍面前说，你道德败坏，不是个好姑爷么？”
要攻击，就要攻击到致命部位。
尚扬给反对派提供灵魂。
李擎苍就提供了保障。
如果没有保障，有灵魂的身体也难免会颤栗。
“小题大做，佩服佩服！”
尚扬嘴上平和，心里已经掀起狂风巨浪，李擎苍本就对自己的男女关系有意见，而现在一个月之期也到了，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人问的烦躁，来找自己要决定该怎么办？要知道李擎苍可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他只会做的彻底！
“小崽子，这次你没有翻盘可能了”
王熙雨越来越得意：“舆论的先机已经被我牢牢占据，你不可能从中找到突破口，而在现场也没有任何人能为你提供证明，欧阳倩的话只能起到反作用，唐悠悠和李龙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事情的最终走向只能有一点，那就是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身败名裂！”
她说完，不由昂起高傲的下巴。
通过网络弄死尚扬，虽说没有很轰轰烈烈，但达到最终目的，毕竟伟人说过：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你认定我会身败名裂了？”
尚扬反问着：“退一万步来讲，身败名裂我认了，但是在五爷咽气那天，财产分配还是有我一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王姨，你不认为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么？”
此言一出，把孙启海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暗暗心惊自己为什么要掺和到这里，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王熙雨道：“所以，我会给你两条路，第一，身败名裂等着继承遗产，究竟能继承到什么程度，还有待商榷，第二，就是现在这家b级公司归你，五个亿的资金，你自愿放弃继承权！”
五个亿，想当初王熙雨闯进家门时开价五百万，现在翻一百倍！
这个数字对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有绝对的诱惑力，可尚扬眼中却冒出一道寒光，这个女人不是要弄死自己，就是要弄夸自己。
实力不足时确实要隐忍，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熙雨笑出来，笑的很灿烂，在她看来已经稳操胜券，这次也是死死吃定尚扬，他没办法反抗。
不如乱刀砍死血腥暴力。
可钝刀子杀人讲究的是折磨。
“想没想好怎么选择？”
尚扬深吸一口气，心里更憋着一口气，如果就这样失败了太莫名其妙，好似一朵花还没迎来花期，居然被路过的汽车尾气给熏死，冤，冤的很！
“我不会输！”
他说着，把电话挂断，因为再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放在桌子上，又重新给转回去。
孙启海登时从凳子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心里更慌，因为没有得到王熙雨的任何承诺，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孙总，你听过一句话么，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尚扬直直盯着他问道。
孙启海一愣，没敢回应。
“你一定听过”尚扬一口咬定：“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二者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个死字！”
说完，站起来，大步流星向外走。
孙启海眼睁睁看着他走过，直到听见房门嘭的一声，他才彻底缓过神，双腿一软，坐到凳子上，眼神飘忽涣散…
孙鹏见到父亲这般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捂着脸哀怨道：“爸，那个家伙打了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还要打我而不是动他！”
“啪”
孙启海气的又一巴掌打过去：“慈父多败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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