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

李念站在门口，一手还拎着棒球棒，她蒙了，彻底蒙了，这与她想象的情节完全不一致，眼睁睁的看着尚扬站在眼前，由于他完全站直身体，从头上流下来的鲜血已经不再是滴到地面，而是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然后染红没有穿衣服的上身，最后让下身的裤子也变成红色。
她的视线又通过门口，看到站在门里的唐悠悠。
四目相对。
眼里的火气越来越浓，却始终没有开口。
假如尚扬敢发火，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卡罗莱纳死神辣椒。
假如尚扬敢撕破脸皮，也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代价。
可他和颜悦色，不躲不闪。
“进来吧，还傻站着干什么？就是弄死我，我站在门里，你不也得上前两步么？”说话间抬手擦了下从脸上留下的血，见手上都是，又骂一声：“臭娘们，我要是没练过能让你打死…”
这一句话，让气氛又变得平和很多。
唐悠悠也蒙了，看着李念的眼神，想要躲闪，在这种时刻并不是谁占据上风的问题，而是在常理上没办法反驳，单以对错来划分，一定是不对，但谁让自己真的爱上了？她赶紧走到一边，把灯打开。
灯光瞬间照亮房间。
也让房间里的景象瞬时映在李念眼中，看到地上的狼藉一片，还有唐悠悠穿衣服太过充满，而没来得及穿上的贴身衣服，嗖的一下火气又冲上头顶。
“我跟你玩呢？闹呢？”
她愤怒喊道，也看出来尚扬不会躲闪，没有管他，迈步从旁边从过去，棒球棒又要虎虎生风：“你妈/的贱货，敢睡我男人，经过我的允许了么？”
唐悠悠见她走过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很慌、很怕。
但好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咬着嘴唇准备硬抗。
“唰…”
李念下手什么时候流过情，她已经快被气到爆炸，这一幕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棒球棒在空中划过弧线，眼看着就要抡到唐悠悠身上。
“嘭”
尚扬提前一步冲过来，伸手抓住球棒。
“别闹…”
“滚，傻逼玩意，再碰我连你一起揍！”
李念面似魔鬼一样转过头，痛苦吼道，一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睛满是阴森，见尚扬不放手，抬起脚开始踹，吼道：“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一辈子都得这样，看见女人迈不动步，永远管不住，滚蛋…再碰我杀了你！”
尚扬不可能让她去动唐悠悠。
手上一用力，抓住她胳膊，再用力一拽，把她牢牢抱在怀里，任凭如何挣扎也没办法挣脱，毫无反抗能力的李念，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尚扬胸膛，席卷而来的疼痛让他青筋四起，却还是忍住疼痛对唐悠悠道：“门口有血，去打扫干净，免得让邻居看到再报警…”
唐悠悠看了看，随后点点头，知道尚扬是什么意思，拿起茶几上的纸抽，快步走出去，李念想要开口，又不甘心松开牙。
最后只能看着唐悠悠从身旁走出去。
“嘭”
唐悠悠关上房门，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
“分手，你麻辣隔壁，就当我眼瞎了，尚扬，我诅咒你这辈子不举，人人给你带绿帽子，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下辈子投胎也当牛做马！”
见唐悠悠离开，李念终于松开嘴，推开尚扬破口大骂，头发由于剧烈挣扎已经变得散乱，眼神透过头发缝隙，更加恶毒。
“渣男！”
“行了，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干”
尚扬至始至终都很平淡，转过身，拿起另一个纸抽，抽出两张纸插了擦自己的血，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抽出烟，放在嘴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当渣男的资本，我天生就有这条件，你说气人不？”
“我草你全家！”
李念又火了，万万没想到尚扬如此不在意，哪怕向刚才那般说话也好，她是谁？从惠东市角度而言，与公主没什么两样，哪怕放到省会那个层面，也是超一线大小姐，爱上尚扬的，这家伙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倒是背着自己找其他女人。
嘶吼着，又拿起球棒对着尚扬抡过去。
“嘭…”
尚扬仍然没躲，砸在胳膊上，嘴里的长长一截烟灰被震落。
“傻逼！”
李念嘴里骂着，再次轮过来。
“嘭”
尚扬依然没躲。
“嘭嘭”
她又砸了两下。
尚扬非但不躲，反倒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到沙发上，继续一口一口的吸烟。
“你是傻逼，一辈子都是傻逼！”
李念已经出口成脏，打不动，这家伙又没脸没皮，心里所有防线全都溃败，把手上中球棒一扔，一动不动的盯着上扬，眼泪刷刷的想想掉，眼前这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不仅仅是让她痛恨的王八蛋，还是自己所有的青春记忆，以及余生里所有回忆。
房间里出现了哭泣声。
李念从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女孩，但此时哭的撕心裂肺，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牢牢薅住自己头发，恨不得把青丝全都扯下来，哭泣声越来越大，震得房间所有摆设瑟瑟发抖，来自这个女孩的哀嚎声穿过门口。
让站在门外的唐悠悠眼睛也红了。
更让邻居们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睁眼。
“我以后再也不见你，再也不要，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我恨你，恨你一辈子…呜呜！”
李念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骂。
“为什么我的全部都给了你一个渣男？你不得好死…”
哭着哭着，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不想这样，非常不想这样，这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自己露怯，当初李振乾不也是在她威胁之下而开口劝说冯玄因和周腾云？自从被上学时被尚扬一脚踹开之后，她就发誓不再懦弱，不再被动、更不要忍受。
但是，今天她彻底崩溃了。
因为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成婚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了让这段回忆变得美好，她宁愿主动放下一切，与陈语童一起，就是为了有个圆满句号。
可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被打破。
瘫坐在客厅里的影子越发憔悴，哭泣剧烈，全身都跟着颤抖。
“我也是傻逼，在一个人身上摔倒两次！分手，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井水不犯河水！”
她并不是说说而已。
确实认为这段感情必须走到尽头。
尚扬把烟头掐灭，从纸抽里又抽出两张纸，绕过茶几走到她身边，把纸递过去。
“插插吧，妆都花了”
“滚！”
李念抬手推开。
尚扬非但没滚，反倒是一屁股也坐到地上，就在身边，仰头盯着灯光，感觉视网膜一阵刺痛，又清醒了很多，低头道：“事情已经发生，解释没必要，不过说句心里话是，我想娶你当我妻子，如果你不介意，明天咱们就领证，到时候再给你办一场婚礼，看看你为我从校服走到婚纱的样子…”
“唰”
李念猛然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尚扬耸耸肩：“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下辈子，我以前有多少女朋友你清楚，很多人都拉着我算过命，说你们能走到最后，可现在结果呢？所以我这个人很简单、也很现实，这辈子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去得到，不喜欢了就一脚踹开，没有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事情，活的潇洒一点，毕竟秦桧有三个朋友、诸葛亮也有人骂愚忠，没人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他说话间，抬手摸向李念的脸蛋。
“别碰我！”
李念抬手打开。
尚扬也不在意，继续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由爱生恨我能懂，你的性格我更知道，恨不得现在抱着我从楼上跳下去，但不行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人没报答和报复，你跳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去补偿你，但这辈子不可能了…”
“畜生！”
李念眼泪一串一串向下掉。
“哈哈”
尚扬痛快的笑出来，再次抬手，李念再抬手给打开，可尚扬不放弃，终于还是把他头发放在耳后，顿了几秒，盯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把你弄丢了，我会后悔的…”
这一瞬间，李念整个人定住。
难以置信这句话是从尚扬嘴里说出来，两人走走停停这么多年，尚扬还从未对她说过情话，哪怕是当初追求她，也是直接闯到班级坐在她书桌，哪怕是那个夜晚，也从未发过誓言。
所以这几个字在此时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心里松动的质问道：“我们结婚，你和她怎么办？”
“继续！”
尚扬也不隐瞒，坦然道：“已经走到这步，不谈责任，最起码得有点良心…你别说我没良心，我不愿意听，因为大家半斤八两，你有良心也不能把小丫头骗到我床上，按你们女人的说法，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残酷，至少我还没躺在你身边想着别人，嘴上死不承认的说对你一心一意”
“有人了就是有人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李念咬牙切齿道：“你真不是人！”
“还有更不是人的，想听么？”
尚扬反问道，双手向后支撑，向后一靠，挑衅的看着李念：“如果你不跟我结婚，而是咱俩分手，那我就娶唐悠悠，然后再追求你，让你做我情人，说实话，我不认为你能抵挡得了我的追求，毕竟这辈子都是你主动…”
“只不过到时候位置都变了，现在她愿意做小，你是老大，到时候你就是小的，她是老大，选择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