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女婿?”桐月龄虽讶异却也并不太唐突。
打小他话中就偶透出这样的想法。她忙不迭道:“爹,您身子骨这样好,多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是问题,您确定要招女婿得您家产?”她张开双臂,夸张表达了下金山银山概念。
她表面不换乱心下却很是害怕,她一心想要嫁冥凌,可是若是招上门女婿,那跟冥凌便注定的是有缘无分。
“哎,爹也想。可是……”起身来到了茶几旁,神色暗淡地叹了叹气道。
“莫不是爹身子……有隐疾?”桐月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言了地道:“咱家有钱啊,自然有大夫能让爹儿孙满堂!”
桐老爷一个暴栗就落在她头上:“我答应过你娘,不再娶了。可你娘生了你之后,身子一直不够好。我也是心疼她。”
“娘亲那边,我去做做思想工作。”桐月龄道,她心想:娘亲身子不是还好吗。
她的娘亲,当初进桐府做小妾,比她父亲整整小了十五岁,样貌舞姿歌喉才情,样样有。就是本身出生是妾所生,所以一直想要嫁给一个长子。
岂料后来街道中落,沦为卖艺。被桐老爷救助。桐老爷对她一往情深。慢慢的陆楚楚也动了心。在一次酒后,发现竟然怀孕了。无奈同意了桐老爷的求亲。她的要求就是桐老爷不可再娶。他同意了,并且后来桐老爷也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桐月龄能在桐家如此被待见,也是因为她娘亲备受宠爱的缘故。虽然生了她以后,她娘亲身子不如以前,可是近年来调理得也差不多了,她想着或许娘亲还能再生也不一定。
就算不能生了,那为了她的幸福,她也想要劝说她娘,让她爹纳个妾。反正都有两个了,不在乎多一个吗。桐月龄如是想。本自私傲慢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
“娘,我爹说让我招婿呢。”桐月龄来到陆楚楚居住的楚风居,就开始抱怨。
陆楚楚来到她身边,小心给她擦拭了双手,再捧着她的脸道:“这满手乌黑的,莫不是又去哪个院子里自己摘水果吃了吧?”
“没呢,刚才就是不开心,随意折腾了几棵树苗而已!”桐月龄才不想承认,刚才几乎是拽着拽开了好几棵新移植回福利头的梨花树呢。
“女孩子,不要这样野蛮。”陆楚楚对女儿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瞧着女儿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可是对府里头的其他人,那简直就是会微笑的老虎啊。
“娘,你听到女儿说的了吗?爹说要给我招女婿呢。”桐月龄不满地摇着陆楚楚的胳膊肘道。
陆楚楚了然一笑道:“这也是我的主意啊。娘亲就你一个女儿,嫁去别人家,娘亲也不是很放心呢。这下好了,你可以一直陪在娘亲身边了。怎么,你不愿意?”
“娘!这过几年你跟爹爹再生个弟弟出来,怎么办?”桐月龄几乎是面红耳赤地说出这话来的。
“若是有,那自然是好事,若是没有,娘亲不是有你吗?倒是你给娘生个外孙比较的实际呢。呵呵。”陆楚楚扶正了她发髻上的发簪,浅笑着回答道。
听到她娘亲的这话,桐月龄整个人都愣住了。看来这事是娘亲跟爹说的也不一定了。无奈地道:“可是,娘亲,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哦?”陆楚楚手中提着的茶壶,落在半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后,才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把装了红枣糕的盘子,给她推了推。
桐月龄哪里还有胃口吃零食,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不想吃。”
“这可是你最爱的红枣糕哦。里面还有山楂开胃。”陆楚楚道。
桐月龄垂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瞧着女儿这样的神色,陆楚楚算是终于确定了,女儿心里有喜欢的人这事不假。
也对,已经十四岁了。情窦初开的年岁呢。
“娘,猜猜你喜欢的是谁。”陆楚楚一双白玉似的手,托着下巴,沉思道:“是洪家二少爷吗?每回都叫你一起去学堂。”
“娘亲,谁要喜欢他啊。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吧。你知道上次先生问他,让他背诵《大学》,可是他吧,背诵是可以,可是却前言不搭后语。这种人你说怎么这样愚笨呢。”
“这可不能这样说。一个人背书好不好,跟是否聪明那是两回事。”陆楚楚反驳道。
“冥凌哥哥就不一样,什么都好。不仅能背诵,道理还说得被夫子点头称赞。”说到冥凌的时候,桐月龄的神色娇羞得如同清晨盛开的玫瑰花。
“原来是小王爷啊……”陆楚楚陷入了沉思。
最近四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一个妇道人家虽不参与,可是也知道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再说,冥家的男儿怎可能会入赘?
陆楚楚么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喜欢上冥凌。
可是一想,倒是也似乎合乎情理。但凡是情窦初开的女子,很难不被冥凌那样俊朗而文武双全的男子说吸引吧。
陆楚楚很是羡慕冥凌的母亲,嫁入冥家。冥家家训,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只会娶妻一个,妾是断然不会出现在冥家的。
“你和他,可能是不可能了。不如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陆楚楚有些心疼女儿地道。这话,还是早早告诉她比较好。趁着如今还来得及的话。
听到亲娘这样说,桐月龄眼泪立刻就来了,大有哭闹的架势:“为何啊?娘亲!我就是喜欢他。整个北冥如今也就他可以配得上我桐月龄,难道不是吗?娘亲!”桐月龄哭闹着道。
陆楚楚神色有些不好了,声音里带着凌厉的叱责:“无论如何,你是女子,要自尊自重!这话若是让人听了去,你还要颜面吗?就算你不要,你让你爹和你娘我的脸,往哪里搁!”
“娘亲,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就是难受啊!”桐月龄仿佛预感到这个事情很难了。且不知道冥凌到底是否对自己有意思。单单是自己家这边的情况来看,就算他也喜欢自己,那也是很有可能了两人可能有缘无分了。
他是桐月龄一个喜欢的男子,她不愿意事情就这样作罢。
“娘,您再生一个弟弟给我爹吧?不然,让爹纳妾吧?”桐月龄说完这话,耳边啪的一个耳光落在了脸上。
“娘,你打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娘亲的手。这双手,从小到大一直是呵护自己的手,如今竟然落了个巴掌在自己脸上。
“月儿……娘……”
陆楚楚还没说完,就见桐月龄哭着奔出了房门……
争取
“小姐,你开开门啊。别一个人在里头啊。”喜兰敲着门。可是里头的人就是不开口。
只听见“砰砰砰”杂乱的稀稀拉拉的砸东西后,东西跌落或碎裂的声响。
里头的人,觉得外面的人过于聒噪了,便“滚”的朝着外头大喊一声,声音带着嘶哑和哽咽,可见里面的人哭得很是厉害。
桐月龄从小到大,什么事情几乎都是想要就能得到,这一回最想要的一个东西,她却发现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支持。那个最疼爱她的娘亲,竟然动手打了她。
这可是从小到大的一回呢。
这个一回,让桐月龄彻底的失控了。她以前很喜欢自己三小姐的身份,如今却恨不得自己不是桐家的女儿。不然就不会受这样的限制了。
她也有些懊恼,以前对冥凌明示暗示过都有了,可是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表态。这让她越发对自己的感情和归宿不确定了。
这种不确定,让她心里非常郁闷懊恼,心中一口闷气,怎么都出不来。
喜兰听见了桐月龄还在说话,这才放心地道:“小姐你小心着点,里头现在乱可别不小心摔倒了啊。”
“不要你管!你们都管我。你个小妮子竟然也敢管我了吗?”说着“嘭”的一声,一个东西猝不及防被砸落在了门面,猛烈撞击后重重落在地上。
外头的喜兰,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时,陆楚楚来到了门口,皱着眉瞧着里面的乒乓声,许是也来了脾气地道:“守着三小姐,谁也不许让她出门。”
“是!”喜兰低着头,无奈地应道。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如今就发这样大的火啊。折腾了大半日之后,许是因为累了,也或许是里头东西被砸得差不多了,于是里面安静了下来。
“小姐?”喜兰怯生生开了门,里头乱糟糟没看见一个人,找了好久才在门背后瞧见了蜷缩成一团的桐月龄。
桐月龄见到喜兰,哭着抱过去道:“你说怎么办啊,我是嫁不成冥凌哥哥了。”说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小姐,奴婢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去求祖奶奶啊。这是若是老王妃同意了,那谁还能不同意吗?咱们北冥府,还不是冥家话说的算啊!”喜兰道。
听见她这样一说,桐月龄茅塞顿开,眼泪立刻停住了,捶打着她道:“你个臭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啊。白白让我哭了这么久。你看还有这么多东西被我砸坏了,都怪你!”一边说着竟然反哭为笑了。
喜兰虽然知道小姐有些刁蛮任性,可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从来也没有亏待过她。虽然说怪她可是不会真的怪她。这也是喜兰一心会为她着想的缘故。
“那,我现在就去找祖奶奶?”桐月龄起身,着急道。
“小姐,你瞧你一双眼睛,跟个核桃似的,而且一身乱糟糟,你确定这样好吗?再说冥凌小王爷这才出征归来,定然很多话要跟家里人说。咱们也不着急这一两日,您说呢!”
“对,对对。我是太着急了。我是气糊涂了啦。”说着,找了个凳子,自顾自坐了起来。刚才哭得太累,砸东西也太累了。这回事才感觉手臂有些酸。
桐月龄并不知道的事,她和喜兰的这段对话,被林总管听见了,并且还迅速去禀报给了桐老爷。
桐老爷眉头紧锁,这个事情若是让桐月龄跟老王妃提起,老王妃向来也挺看重桐月龄,喜欢她乖巧机灵的劲,那很有可能这个事就成了。
可是他是断然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嫁给冥家的。他对冥家的不满,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他心中最合适的任选其实是洪少爷。
本来想是大少爷,可是那大少爷一直身体有疾,女儿嫁过去那陆楚楚定然会怨恨自己一辈子。于是想到的是洪家二少爷。
跟桐月龄年岁也恰好相当,只是不知道洪家是否愿意让他们生的一个孩子以桐为姓。
这是桐老爷早就想到了的事情,只是并没有跟女儿明说。
“二日,早早的桐月龄借着个老祖宗送她最爱的鲜花为理由,来到了北冥王府。”此刻的老王妃神色有些不好,因为她刚得到了一封书信,是桐老爷请求让桐月龄与冥凌做兄妹的这样的请求。
老王妃一头雾水,这两孩子,本就是不是兄妹也像是兄妹,怎么还会特意来这么一说。
直到……桐月龄跪在她跟前说,喜欢她的孙儿,想要嫁入冥家,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桐老爷不同意女儿的想法,这才书信委婉告知。
“你们还小,学业为重。”这是老祖宗当时的回答。
桐月龄当时也以为老祖宗是真心觉得年岁还小,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便多数什么。无奈之下也就只好闭嘴。
“瞧你的小脸蛋,都瘦了,最近身子不舒服吗?”老王妃关切问到桐月龄。
桐月龄咬着唇,低着头,摇了摇后:“祖母,您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子,不该主动说起这个事情。毕竟,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孩子,你知道就好。祖母就当这个事情,并未发生过。”
“老祖宗您不知道,我的父亲……”
桐月龄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祖宗打断了:“今日我也困了,你就想回去吧。改日再来看我。”
桐月龄瞧着老王妃房内果然有一股子中药味,这才关切问道:“老祖宗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头疾,胸闷,都是老毛病了。”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个年轻高俊的身影,来到了门口道:“祖母,凌儿来看你了。”
听见了冥凌的声音,桐月龄整个人一颤抖。眼泪隐忍在眼眶,却不敢哭出来。
“凌儿来了啊,你月龄妹妹也来了,你领着一起去吃饭吧。我身子不适,你们就先退下吧。”老祖宗身子有些疲惫,加上吃了药的缘故,暂时没有精神。
何况两个孩子都还小,她暂时也不着急这种事。
只是,却对桐月龄的印象有了一个度的转变。有一部分是欣赏,一个女子敢于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奋力去争取,另一方面也有些担忧,为她如此叛逆且不顾后果的行事作风。如此鲁莽,多少会坏事。若是真让自己孙儿娶这样的媳妇,她也并非觉得是百分百人选。
可,这毕竟是孩子们自己的终生大事事,若是冥凌对她真有意,那她也定不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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