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非人

“《踹鸡鸡》。”琅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们人类取的名字都好奇怪。又是鸡又是鸭的。”
廖清舒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就由它过去了，只好奇道：“这些曲子都是谁教你的？钢琴又是怎么来的？小林带进来的？”
“你好烦啊，问题这么多。”琅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解释道，“钢琴是找服常做的。小林说钢琴的声音很好听，我就让服常帮我弄了一个。这个别墅也是他盖的。至于曲子……”
琅顿了顿，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表达：“曲子……是他身上的小盒子里奏出来的。”
“手机？”廖清舒猜测道。
“嗯，对，就是叫‘手鸡’。”琅点头，“只要当‘手鸡’开始演奏曲子的时候，小林就该走了……噫，你们人类真的好怪。又是手鸡又是飞鸡，鸡是你们的图腾？”
廖清舒干笑了两下，没说话。
山海界里普通的手机是无法接通的，他觉得这乐声多半就是小林手机的闹铃，闹铃一响，小林就该醒了。
琅又在琴键上弹了几下，这次的旋律却是《thetruththatyouleave》。弹完之后才道：“我还以为这些曲子是用来‘召唤’的，就把那个‘手鸡’里放过的曲子全部都记住了，小林不在的时候就弹着玩。有的时候，弹着弹着他就来了，有的时候，弹一整天他都不会来。”
琅转头看向廖清舒，璀璨的眼睛里带着困惑：“这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呢？”
廖清舒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半天才道：“他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事。”
“很重要的事吗？”琅蹙了蹙眉，“我每天都等他那么久。”
“嗯……他已经尽力了。”廖清舒弱弱地为小林争辩着，想起平日和小林的交流印象中，现实的小林基本只有三种状态，睡着了、睡醒了、准备入睡了。
“我相信他已经尽力了。”
“……这样啊。”琅眼帘垂下，语气失落，“那为什么每天能见面的时间还是那么少呢？”
廖清舒支吾了一下。他不知道答案。
望着突然陷入低落的琅，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某个不好的开关。他正思索这该如何安慰，衣袋里的小灵通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只听里面传来九方梓彦的声音:“廖清舒，你留在这跟琅聊，我先离开一下。”
九方梓彦声音平稳，廖清舒却直觉地感到有什么问题，立刻蹙起眉:“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山北有强烈的入侵者气息。”九方梓彦言简意赅，“我过去看看。”
第39章代购有风险（3）
在九方梓彦的字典里，“我去看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是妖怪弄出来的话就顺带给揍了吧”。
在廖清舒的字典里，九方梓彦的“我去看看”=“他去看看有没有妖怪可以揍，如果有的话我就要做好准备接投诉出赔偿自己还要帮忙代写道歉信和检讨书”。
而这一切正是廖清舒需要竭力避的。
所以在挂断电话之后，他对琅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紧接着就直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蹬蹬蹬蹬飞奔下楼梯，旋风一般刮出大门，终于赶在九方梓彦起飞前挂住了纸鹤的尾巴。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一旁看戏的服常树拍拍手掌，三个脑袋齐声叫好。九方梓彦气急败坏道：“做你的代购去！瞎添什么乱！”
“不行，我也得去。”廖清舒坚定道，“看好你是我的职责，许主管说过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下去！很急的，别耽误我时间！踹你信不信？！”
“不下！”廖清舒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由着这只斗牛犬乱跑，天知道会出什么事。他不想再熬夜写检讨书和道歉信了啊！
九方梓彦的嘴角微微一动，默然片刻后又道：“会有危险的我告诉你……”
“没事，不是有你在嘛。”廖清舒说着，一个用力，反身爬上了纸鹤，拍了拍九方梓彦的背：“愣着干嘛？走啊，你不是说很急吗？”
九方梓彦没法，只好将纸鹤开了出去。他暗暗思忖自己最近是不是对廖清舒太好了。他记得这小子本来还有点怕自己的，近来的态度却是越来越放肆了，这个苗头可不太好。
廖清舒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不住向前张望。纸鹤飞得很快，在九方梓彦的控制下一头扎进了密林，双翼不住与两旁的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廖清舒低头避过横生出来的一根树枝，问道：“我们干嘛不在天上飞？”
“入侵者的气息就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飞上去还灵力。”九方梓彦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廖清舒，“你傻啊，不会布个结界把自己罩起来？律束无畏……”
“律束无畏守，我知道啦！”廖清舒一听到这个词就头疼。他掏出口袋里的红玉，打出手印做了层红色的结界，顺带把九方梓彦也一起罩住了，口中问道：“入侵者？不是梦旅人？”
“只有有一定人类血缘的人才能成为梦旅人，但这股气息很明显不是人类。”九方梓彦觉得自己的耐性大概真的是变好了，要是换成在驱魔部的时候，哪个打下手的敢问这么蠢的问题他绝对给一脚踹下去没商量更何况廖清舒连打下手的都算不上，充其量一质量好点的拖油瓶。
“不是梦旅人也能进入山海界吗？”廖清舒又发问了。九方梓彦道：“方法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像穆曼这样有一部分魂魄留在山海界的就可以将自己作为连接山海界的通道，保有神性的神明也能自由出入，还有就是通空间法术的人或妖，一旦探知了山海界的所在就可以用法术强行进入，再来就是秩序长……”
“秩序长？”廖清舒奇怪道，“那是什么？”
九方梓彦一顿，旋即就不说话了。廖清舒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九方梓彦只得道：“别问了，不想解释，你再做久点就知道了！”
廖清舒撇撇嘴，不再追问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似地拍拍九方梓彦的肩：“对了，你之前说，山海界曾被人入侵过，那到底是……喂喂！慢点！刹车！前面，看前面啊！”
“什么？”九方梓彦茫然地偏过头。林中气息强烈，他的感官受到影响，自己眼力又不好，刚才一直在与廖清舒说话，更是分了心，等到他注意到前方有东西撞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小林正顶着一对兔耳极快朝这边飞来，双脚离地不过寸余，身后一根细长的尾巴如螺旋桨一样高速旋转，来势汹汹犹如炮弹。九方梓彦势不及，眼看就要撞上了，忙掐了个手决，极快地念出一句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