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尾

霓虹灿烂的夜晚，马路两边的行道树也都挂满了喜庆的灯笼，叶子落尽，就只剩下红色，与路灯的橘色交相呼应，洒在行人的脸上，有些梦幻的斑驳感。
明昱琰送步妍溪回家，两个人缓缓地走在马路上，那美妙的光影斜斜地落在他们影子上，交互拉扯，别样的美好。
明昱琰偏过头，望着神情苦恼的女生，心中不由了然。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刚才我妈送你的红宝石，是她上个月从斯里兰卡带回来的，她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总是说女人就应该配名贵闪亮的东西。”
步妍溪本来也就在想这件事——在离开明家前，明妈妈把之前让明昱琰去拿的礼盒送给了她，她打开一看，差点被一颗鸭蛋大小的红宝石的光芒闪瞎了双眼，顿时连连摆手拒绝，明妈妈却坚持推给了她，硬说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而现在，这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在她手上，简直犹如烫手山芋。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拿？
当然，如果步妍溪知道自己送去的那副画的价值，可能此刻会稍微好过一点，但是她从小秉持的就是——自己可以吃亏，但绝对不占别人便宜的信条。
因此她感觉十分棘手，“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吧。”她皱了皱鼻子，第三次把手里的盒子递还给他，“这么大的宝石，至少有个几百万吧。”
明昱琰却又避开了，“你以为斯里兰卡的宝石很值钱？”
“诶？”
“那个地方盛产的就是宝石，宝石分很多种的，你手里那个看着是大了点，但也只是虚假的表象，几百万是不可能的。”——顶多再加个零。
男生云淡风轻地说着，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
“反正我不能收。”步妍溪摇了摇头，“我爸妈要是知道，也不会让我收的。”
“这是我妈给你的见面礼，你必须得收。”明昱琰却看了她一眼，“而且，我不是也收了你爸妈的礼物？那个可比你手里的值钱多了。”
“啊？”步妍溪却一脸茫然，“什么时候？”
“那副画。”明昱琰停顿了一下，见她依然有些困惑，不由接着说道，“是齐白石的。”
“哦，齐白石，然后呢？”步妍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是兀自匪夷所思地顿了一下，齐白石？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好像是……
“等等，齐白石？！”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我家哪有那么值钱的……”说着说着，她停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顽皮撕掉了外公每天要观摩的两张字画，结果不仅被罚站写检讨，后来还得天天面对外公唉声叹气，一副肠子都要悔青的痛苦模样。
难不成……老家那个阁楼里，摆的真是些名贵的名人字画，所以外公才那么宝贝？
步妍溪美目微睁，神色一片游移不定，像是一会充满怀疑，一会又恍然大悟，一会又懊恼惊悚……表情之丰富，让明昱琰也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步妍溪还有些缓不过神，“你等等，我要再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
步妍溪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突然有一个感觉。”
明昱琰配合地问道，“什么感觉？”
她肃着脸，无比沉痛地说道，“我可能是个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