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尾

学期结束的学院例行晚会，整条查伦大道的两边都铺满了长长的彩色横幅。
艺术中心的舞台上，glee club正在表演意大利歌剧《图兰朵》，江无忧饰演的侍女有着不错的戏份，步妍溪聚精会神地看着，忽然就感觉到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
周遭有种奇异的气场，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到了容桑的侧脸。
观众席的灯光很暗，他浅色的眸子沉在光影里，匀染着上好琉璃般，清雅旷远。
她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挪开了。
“听说你们和好了。”
忽然，低低的声音传入耳畔，带着几分意有所指。
她的双眼直视着前方，“算是吧。”
旁边有片刻默然，很轻很轻地问道，“什么叫算是？”
步妍溪听到了，却是抿了抿嘴，“你又是听谁说的？”
她的避而不答似乎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却又好像只是交情不到，不愿交心。
容桑摸不准她的态度，只好说道，“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
平静的语调，冷不丁的话语，步妍溪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反问，“抱在一起就算证据？”
这句话很容易引起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作风轻浮的人。
容桑忽然就想起了生日那晚的拥抱，还有那个似吻非吻的触碰，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至少误会是解开了吧。”
步妍溪偏头看他，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实在不喜他面对自己时，这种纤尘不染的平淡，好像真是什么羽化登仙的神仙似的，明明对别人都很平易近人嘛，真是令人不快。
于是几乎脱口而出，“那我还抱过你，是不是也算和你好了？”
原本只是想撕开他波澜不惊的表象，却似乎达到了另一层调情的效果。
两个人同时一顿，容桑侧头看她，眼底闪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莫名情绪。她几乎是狼狈地扭头，竭力平稳地解释道，“那个，我的意思是……是那个，眼见不一定为实，像那个时候，我就是因为喝醉才……”
步妍溪说的就是他生日那晚的拥抱。
好事的尹若祎在第二天就把别人拍的视频传给了她，还威胁她，如果以后再跟她们作对，就把这个视频公布出去，说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三心二意之类的云云。
天知道，当她看到自己扑进容桑怀里，还不由分说往他颈窝里蹭的那段画面，心里有多少头草泥马横空踏过……
而最令她心惊胆战的，就是从拍摄者的角度看，她似乎在强吻他。
那么，自己到底有没有亲他呢？她非常在意这点，几乎对着视频研究了一天，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反反复复地冒了一天。
虽然最终没得出结论，但从容桑后来还她衣服的态度看，应该是没有亲到吧。
于是她也就这么认为了。
不过……
她这张嘴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越说越感觉不对劲的步妍溪声音逐渐变弱了，到最后支支吾吾地改成一句，“对吧，我们做人不能光看表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