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视我如青山

（两百一十九）
“不可能！”叶文玉打断她母亲的话，一张小脸如罩寒霜，态度像坚果一般强硬，她快速地挂断了电话，在那一个瞬间，只差没气疯掉！她站在露台，将一个俏丽的背影抛给坐在客厅的林庭风，身体瑟瑟发抖，如同狂风中的树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握成拳头，因为母亲的贪图无厌，她气得脑袋发晕，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这种激怒才平复，她缓缓走进了客厅，脚步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林庭风已经放下，在等着她。
看到林庭风关心地看着自己，叶文玉心中一暖，继而愧疚起来，他待她那么好，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也只有他了，此外，其它的人，全都是假的，他们抱着目的而来，功利自私，现实无耻，让人心寒！
叶文玉缓缓走到林庭风面前，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依偎着。
林庭风伸出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拍打着她的手背，刚才她突然提高的音量，以及情绪的突然激烈，他全部看到也听到了。
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他如同一个下棋高手，在她母亲主动给她打电话时，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
小玉之所以表现得震惊失望，那是因为她仍然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对于世事了解得不够深入。
叶文玉不做声，脑海中回响的仍然是母亲在电话里里贪得无厌的声音，真是太可耻了！已经对他们说了，继父动手术的钱不用他们还了，他们每次来，不是请他们吃大餐，就是将她淘宝买来的各种衣服物品全部送给他们，还想要她怎么样？
现在居然异想天开，要她出面，替他们向林庭风开口借二十万？
真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捡来的？真当林庭风是取款机，是傻子？真当自己的女儿是商品，现在卖出去了，所以还想再捞点？
叶文玉沉默着越想越气，控制不住地身体再次哆嗦起来，她觉得痛苦，觉得心凉，想着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让她出生在这样的原生家庭，哪怕现在她已经满了十八岁，已经独立，可是她母亲的影响仍然如影随形，她不欠原生家庭任何东西，相反，是原生家庭欠她太多，她已经决定大度地不计较了，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却来向她开口？仿佛她欠了他们巨大的债务。
真是可笑啊！
而且，以她对她母亲的了解，老人不是这样的人，她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向她开口，肯定是与继父商量好的，她之所以这样做，一个很大的可能是继父的主意，另外一个很大的可能是现实生活的逼迫，让她不顾自尊，失去廉耻和良心的向她开这个口。
叶文玉越想越痛苦，脑子里因为气血上涌，已经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千万只蜜蜂飞过，她的心是凉的，手也是凉的，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
“怎么了？”林庭风终于出声，因为他看到她身体突然控制不住地颤抖，如同一片狂风中的树叶，而且十几分钟过去，这种颤抖也没有平复的意思，此外，她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却一片冰凉，她沉默不语，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林庭风不放心地伸出手，托起叶文玉的小脸，就看到她一张秀雅的小脸苍白如纸，大眼内转动着泪水，鼻子因为愤怒和痛苦，皱在一起。
他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文玉“呜”的一声，整个人栽进林庭风的怀抱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她终于将所有痛苦的情绪发泄出来。
她像一只猫似的，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肯出来。
林庭风轻轻拍着她的背，用手反复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地哄她像哄一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文玉的所有坏情绪才全部发泄掉，她在他的怀抱中安静下来，可是泪迹狼藉的一张脸，她干脆将小脸往他身上的睡衣上擦，他的睡衣都是高档的棉，擦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林庭风轻轻问道：“你母亲打电话来，向你借钱？”
叶文玉一征，在他怀中，身子一动不动。他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居然全知道！
林庭风看她沉默，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的了，他温和地问道：“她要借多少？”
叶文玉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在桔子红的温暖光线下，林庭风俊逸的脸对她笑了笑，特别迷人，特别好看。
叶文玉心想，在他面前，她真像水晶玻璃做的，她在想什么，他全知道，好神奇啊，刚刚明明在露台接的电话，为什么电话里的内容他全知道呢，他简直是一个神人。
林庭风伸出手，轻轻地拧了拧她白嫩的面颊，对她说道：“我没有听到谈话内容，但你的脸，你的身体，就像一本打开的书，看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吧，她要借多少，我们借给她。”
叶文玉立马说道：“不借！我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要借给她？”她坚决摇头，双手紧紧握拳，神情非常愤怒和倔强。
林庭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不管怎么样，她是你母亲。”
“她不配做母亲？是不是有生育的能力就有权利做母亲？动物都比她要做得好！”叶文玉面孔扭曲，咬切切齿，情绪激昂起来。
林庭风仍旧心平气和的，他慢慢地说道：“小玉，你这样不公平，你好好想想，在你小时候，她对你怎么样，你父亲和她离婚后，她有没有急着嫁人？”
叶文玉一呆，是，她刚才有失公允，虽然她母亲在她考上大学后把她抛弃嫁人了，但是是在她满了十八岁才嫁人的，之前的很多年，都是因为她还小的缘故，她一直一个人带着她，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继父会欺负她，对她不好。
叶文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