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币即是正义

在停顿的这段时间内，见诺里斯子爵依然没有动面前的茶水一口之后，他才缓缓点头，重新用笑容回应道：“听起来还真是让人动心……唉，但还是只能谢绝子爵阁下的好意了。我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钱的人。与其这样涨身价，我还是好好管理好我这一亩三分田吧。”
再次被拒绝，诺里斯子爵脸上的笑容终于稍稍黯淡了些许。但，这似乎并没有出乎对方的预料，他摘下自己的高礼帽交给旁边的随从， 冷冷地笑了一声：“艾罗会长，我好像漏说了一点。与其说这是我希望与你之间的合作……不如说是我给你的‘建议’来的更好一点吧？”
艾罗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抖，同样笑着问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对于艾罗会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比起艾罗会长在首都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我这份建议您还是最好接受为好。”
轻轻地，一滴茶水从杯中晃出，沾湿了艾罗的手指。
他抬起头，双眼不断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子爵，试图从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但，这个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里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从经济学上来说，在谈判的过程中让对方以为自己掌握了许多对方的情报可以大幅度地打压对方的要价，这可以算是一种威胁，却往往有着非常好的恐吓成果。
是啊……如果，单纯从经济学上来说的话。
艾罗把茶杯放在桌上，双手互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着说道：“那还真的是多谢子爵阁下的好意了。不过我这个人实在是不知道首都关我什么事？所以，您的这份建议我也只能否决了。啊，既然说到合作，那么我这边也有一些想法，子爵阁下不是想要学习怎么经营公会吗？那么干脆让您名下的公会先划归我们人鱼之歌管理，我承蒙您看得起，就在鹈鹕镇遥控指挥您的公会运营怎么样？我也不需要那一百枚金币的费用了，就让我拿您公会收入的百分之十当做报酬，怎么样？”
终于，诺里斯子爵脸上的笑容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现在换成他开始不断地打量面前的对手，想要从这个矮个子会长的眼神中看到些什么。
良久之后，诺里斯子爵终于收回视线，略微呼出一口气之后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既然艾罗会长不肯帮忙，那我们就先把这个话题放在一旁，谈谈下一个项目吧。”
这倒是让艾罗有些惊讶，原来还有下一手的吗？
“艾罗·加西亚会长，从最佳的结果来看，我很欣赏你这个人才。但是既然你不肯与我合作，那么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够收购你的公会，人鱼之歌。”
这个提议刚刚说出，后面的成员们一个个的全都炸了起来！尤其是可可早就看这个子爵不爽了，立刻大声喊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把我们从这里赶走吗？！”
诺里斯子爵只是笑了笑，等到可可被忌廉捂住嘴拉到后面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说是收购，但其实在收购之后整个人鱼之歌的一切都照旧。艾罗会长您也可以继续管理这个公会，在这里的所有公会成员也可以不产生任何的变动。当然，如果艾罗会长自己想要对人员进行削减或增加的话，我也不管。哪怕艾罗会长您自己想要辞职不干，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这里，后面的可可这才安静下来。
“但是相对的，我希望能够得到人鱼之歌的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七，也就是三分之二。并且将来在一些重大的公会决策问题上，我希望您能够充分尊重我这边的意见。”
“相对应的，收购价格我也不会吝啬，按照您公会现在的价值来看嘛……除了您之外，您这边有四名公会成员，每个成员两百枚金币，我出八百枚金币的收购费用，怎么样？”
如果一切都能够不变，但一口气却多出八百枚金币的话，那简直就像是做梦一下！
听到这个提议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敌意的可可终于融化了眼神，她十分惊讶地看着诺里斯子爵，轻声道：“这个人，难道真的是个好人吗？”
忌廉也是皱着眉头，捏着下巴说道：“我不知道。但那么多钱？而且被收购之后还能够不管我们成员的增减，并且会长还能够继续经营……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好处多多啊？”
布莱德摸着后脑勺，一脸迷惑：“嗯……我不太懂啊，你们觉得这很好吗？芭菲，你和我一下都价值两百金币啊，应该是好事吧？”
芭菲则是迅速打开自己的布袋，一脸喜悦地道：“是不是要准备撒花粉，庆祝了呢？”
这一点，艾罗不怪自家的成员们。
毕竟他们都是打从心底里为公会能够赚钱而高兴，所以艾罗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艾罗现在也必须要正面面对眼前这位子爵。
“八百枚金币啊……如果是一千枚金币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诺里斯子爵的嘴角略微一抽，不由得呵呵笑了一声：“艾罗会长，您这算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我有句不好听的话您可不要生气，按照常理看来，在没有了那位大祭司驻场的人鱼之歌其实远远都不值这个数。更何况之前的公会战争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得益于这位大祭司吧？”
艾罗轻轻扣了扣桌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继续笑道：“你真的想要收购，那么我也可以卖。1000枚金币，不二价，怎么样？”
对于这个价格，这位子爵的表情却是明显地显示出拒绝。说实话，这种表情倒是让艾罗觉得有些意外。毕竟这中间只差了两百金币竟然可以表现出如此的厌恶情绪？
难道说……
“艾罗会长，我是和您来称心诚意做生意的。800枚金币，我这也是不二价。然后，我不管你们人鱼之歌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等到我们签署收购协议的时候都要拿出来归于我所有。这对于你来说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毕竟在我们签署正式的收购协议之前你可以尽可能地花掉这些钱，你花的越多，也就越赚，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看起来，这实在是没得商量了。
艾罗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望着窗外的天色。他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茶，笑着说道：“子爵阁下，您看现在的天气真不错，我们鹈鹕镇虽然小，但也有些有趣的好吃好玩的东西。不如我带您在我们小镇四处转转怎么样？”
对面，诺里斯子爵的面色也是逐渐地转为柔和。他冲着艾罗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也像是得到了某个答案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们小镇的景色的确不错。这里的空气很清新，镇民们也很热情，用来作为度假场所真的很悠闲。艾罗会长，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参与一下你们鹈鹕镇的建设？毕竟现在除了悠闲的气氛之外，你们小镇也没有什么独具特色的风景。”
艾罗哈哈一笑，说道：“哦？这真是个好提议。谢谢子爵阁下，我会考虑的。”
子爵也是笑了笑，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轻轻地摇了摇头后站起，重新戴上高礼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麻烦艾罗会长了。泄湖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艾罗也是连忙起身，伸手招呼：“啊，那还请一路顺风！布莱德，过来送一下子爵阁下。”
布莱德连忙应了一声跑过来，和艾罗两人一起欢送着这位子爵上了马车。双方在又一次地寒暄过后，两人的脸上全都带着笑容，一直到马车的幕布拉下，驰骋而去。
待得那辆马车完完全全消失在视野内之后，艾罗脸上的笑容才稍稍松懈了下来。相对应的，他的眉头却是紧紧地皱起，显得十分的为难。
看起来，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虽然从事情的发展上来看艾罗觉得自己迟早也会和这位领主正面交锋。但按照他的设想，这种正面交锋最多也就会在今年冬天的第二场公会战争举办的时候出现。
可没有想到，这才刚刚进入春天麻烦就上门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位子爵对于那区区两百枚金币的差额是如此的坚决，甚至连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一些不详的思绪在艾罗的脑海中飘过，刹那间，他仿佛感觉到了那股冬日的寒冷气息再次到来一般。
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的错觉吧。
摇摇头，艾罗转过身。只见成员们现在全都用一副十分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重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说道：“看起来你们有很多疑问啊。嗯，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上来的，我一定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