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

霓裳公主的落落大方，此刻倒是让楚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显得有点小气了。
正想着怎么回应霓裳公主的话，这个时候又听到对方开口道：“楚师兄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是有一点。”楚言笑了笑，“不知道师妹愿不愿意解释一下。”
此时纱帘背后只有他们两人，而且对话也不担心被人偷听，所以楚言自然也就沿用了修士间彼此的称呼。
霓裳公主抿唇一笑，模样纯真中又带着一丝俏皮。
“师兄，我刚刚说的是初次见面，但是我可没有说，我是第一次听说师兄。”
“听说我在国教大选中的表现？”楚言眨眨眼。
要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
楚言也明白，自己在这一次国教大选的比赛中，表现绝对可以用逆天和惊才绝艳来形容。
公主事先听说过自己的表现，所以心有好奇，也很正常。
但是霓裳公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楚言的回答。
“那是什么？”楚言好奇。
“具体的说，是在昨天。”霓裳公主眸中漾着笑意，“我的一名侍女无意中听到师兄说，自己心有所属，公主必然不会看上他，听说这件事之后，我心中好奇，就忍不住记下了师兄。”
闻听此言，楚言顿时明白，昨天自己和濮阳意在茶楼中说的话，居然让公主的侍女给听到了，更是传到了公主的耳中。
不过下一刻，楚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知道我心中已有别人，却还当众选我，你是故意的？”
一念如此，楚言对霓裳宫主刚刚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语气也不由冷了下来。
感觉到楚言瞬间对自己产生的疏离感，霓裳宫主脸色陡然一变，眸中竟然出现了叫人意外的惊惶神色，仿佛是受惊的小鹿。
下一刻，她就急忙摇头，解释道：“师兄请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楚言淡淡扫她一眼，却没有答话。
这个时候，霓裳公主的眸中，已经浮出一抹水雾。
她咬着嘴唇，长袖中的小拳头紧紧握起，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片刻之后，霓裳公主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
她抬头，目光清澈，望向楚言：“师兄，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是为了避免师兄误会，进而讨厌我，所以我今天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告诉师兄。”
顿了顿，霓裳公主继续道：“这一场所谓的公主选婿，其实对于父皇和整个云傲疆国而言，整治的意义，远高于公主的感情，这一点师兄你承不承认。”
“的确是这样。”楚言点点头。
这件事他很清楚，其实对于修士而言，所谓的云傲疆国和中唐疆国，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只要你这个皇族治理国家稳定，能够给宗门源源不断提供人才，那就是好的皇族。
换而言之，只要宗门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替代者，来替换云傲疆国的皇族。
而现在，一个拥有真人在背后撑腰的公主，而且还和疆域内的宗门拥有了联姻关系，那么皇族在这江山王者的位置上，无疑要比其他疆国的皇族，要稳固得多。
霓裳公主继续道：“其实不瞒师兄，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是很抵抗的，为此我甚至逃出了皇城，躲进了天玄神宫，直到昨天，才回到了这里，决定接受父皇和母后的安排。”
霓裳公主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楚言的眼睛。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师兄你的出现。”说到这里的时候，霓裳公主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先是脸颊，然后红晕继续扩散，片刻之后，就连耳垂，都变成了淡粉色。
而这个时候，霓裳公主依旧看着楚言，看得出来，她此刻有点慌张，但同时也有害羞，和拼命鼓足的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霓裳公主这努力挺起胸膛，不愿意服输的神态，楚言的心中，将其和另外一道倔强不肯认输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不过霓裳公主并不知道楚言此刻心中所想，她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
“这一场政治联姻，我唯一拥有的权利，就是我可以自己从四个人里面挑选一个，那么既然如此的话，我为什么不可以选一个我看着最喜欢的？”
说出这番话，霓裳公主好像是耗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双腿都感觉微微发软。
“最喜欢的？”楚言诧异，望向对方。
他倒是没想到，云霓裳选自己，居然是这么个理由。
有点大胆，有点直白，但是却也最为真挚，比那些扯大义的理由，要让人信服得多。
“是的，就是第一眼，我就觉得，楚师兄是一个值得人相信和依靠的人。”虽然现在心脏越跳越快，甚至让人感觉脑袋微微发晕，但是云霓裳依旧看着楚言。
她很认真地说道：“虽然我还没有踏上仙路，但是我也明白，仙路漫长，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楚师兄现在或许觉得我唐突，甚至不讲道理，但是楚师兄能够保证，未来会没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吗？”
楚言没有立刻回答云霓裳，而是看着此刻这倔倔的小姑娘。
十五岁的年龄，比自己要小了三四岁，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小妹妹。
“原本按照父皇的意思，是不愿意在指定人选之后，立刻让我们相见的，但是我却坚持要见，而且需要这样一个单独的环境，来向师兄你说明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应该要解释。”
云霓裳看着楚言，此刻她的神色，无比认真：“楚师兄，我可以发誓，我不会对你今后的言行有任何的约束，我做不到，也没有资格去做。
这一次选择了楚师兄，我知道给楚师兄带来了困扰，但是对于我而言，我不后悔，我只是希望师兄可以理解我，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喜欢的感觉。
今夜之后，我就要离开云傲疆国，前往宝相上国了，未来恐怕很多年，我们都不会再见面。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这一次给楚师兄带来的困扰，我将来是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过在今晚结束之前，还请师兄不要拒绝我，让我在离开之前，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