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多说,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怏怏的离开了。
 他满脸担心,却又不得不离开,看到周子明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周之后,周子明终于又见到了俞清。
 他坐在大厅里,瘦了不少,穿着看起来很温暖的轻薄外套,有点长的头发松散的拢着那张苍白而致的脸,看起来疲倦而无打采。
 他的一切都是在强撑着一样。
 俞清啜饮着杯子里的红茶。
 他白皙的手,几乎与杯子分不出明显的界线。
 俞清颇有深意的看向站在角落的周子明,他的目光并不尖锐,带着点可有可无的意味。
 这让人无从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子明忍不住走过去,轻声说,“俞、俞少,我想和你谈谈。”
 俞清低低的应了一句,用目光示意他坐下。
 周子明坐到他对面,为了不让自己结巴,他只好尽量慢的说,“任、维、有、没、有、和、您、联、系?”不自觉的,周子明用上了敬称。
 俞清轻轻摇摇头,他的手摆弄了一下杯子。
 周子明想了想,又问,“俞、少,您、能、联、系、上、他、吗?”
 俞清白皙的指头压着自己的额角,有些疲倦的样子。
 管家立刻走了过来,“俞少,您该休息了。”
 俞清点点头,他站起来,在经过周子明身边的时候,他把手轻轻放在了周子明肩头上,周子明全身一僵,正要不动声色的把身体从他手下移开,那只没有什么温度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俞清用中气不太足的声音说,“过两天,任维会过来。”
 他上了楼,休息去了。
 假期早就过去了,学校那边已经开了学。
 周子明被迫留在了这里,对能不能再去上学这回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要有陈宜,和他的父母在,想要过以前那种正常的生活,只能说不可能。
 过了这么久,就算不愿意,周子明也已经认清了现实。
 在和养父见面的时候,怕被人监视,养父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些字,告诉他何飞已经找到了他,让他别担心,先管着自己的事。
 周子明不知道养父对他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大概,多多少少总能猜到点端倪,以周子明对养父的了解,如果知道是自己的缘故困住了儿子,他十有八九会想不开。
 宁肯死,也不会拖累周子明,养父就是这种个性。
 要不然,也不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一个残疾的单身男人,辛苦养着个弃婴,甚至为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弃婴,拒绝了很多街坊邻居牵线搭桥,给他介绍女人的机会。
 周子明知道,自己能过上好的生活,才是对养父最大的,也是最好的回报。
 养父是座高大的山,正因为有他在,周子明才有了面对眼前这一切的决心和勇气。
 过两天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周子明在等了一周之后,还是没有动静,他终于忍不住想主动去问问俞清。
 屋里温度不高不低,是最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他上了楼梯,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没有人回答。
 门是虚掩的。
 周子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小厅。
 难怪刚刚自己的敲门声没人听见,俞清应该在卧室。
 从里面传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周子明走过去,又敲了敲门,“俞少。”他轻声说。
 声音一下子安静了。
 “等等。”房间里传来了俞清略带了点沙哑的声音。
 周子明有些瑟缩,不会是那样吧。
 过了一会儿,门推开了,一个女人轻盈的走了出来,在经过周子明的时候,对他点头笑了笑。
 周子明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俞清也有不按理出牌的时候,前两周的这个时间,这个女人应该早已经离开了才对。
 他有些摸不准俞清的作息,因为他从来不出房门,这个点,俞清会有一些空闲时间,还是管家告诉他的。
 “进来。”俞清说。
 俞清披着件睡衣,半躺半靠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丝毫情事过后的暧昧和凌乱,床上整洁干净,只有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而且,俞清那么虚弱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刚和人亲热过。
 这些纷扰的念头,涌入了脑子里,让周子明暗暗的骂了自己几句。
 他对俞清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看到他难受,自己也不太好过,周子明并不认为自己的心好到这地步,那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俞清长得很美?
 说一个男人长得美,那是因为周子明工科生的脑子里,形容词实在匮乏,只能想到这个。
 陈宜是温和优雅,任维是洁净斯文,郑逸是阳光俊朗,他们都是很出色的人物,但是俞清就是很美。
 不,不是因为俞清长得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点周子明很确定,他看着俞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他,但不会有任何猥|亵的念头。
 周子明在心里这么分析着,也没个结果。
 “俞、俞少,任维和你联系了吗?”周子明有些紧张的问。
 俞清脸色不太好,白里泛着青,大概是刚才劳累过度。
 他抬起虚软无力的手,指了指床边的位置,周子明只好走过去,过去了才知道,不站过去,根本听不见俞清说的什么。
 “任维那边被拖住了。”俞清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自己逃出来的路上,总共遇到了两批人,不知道哪一路和任维有关系。
 也许陈宜发现任维插手了这件事,所以任维处境不太妙。
 “有危险吗?”周子明忍不住问。
 俞清呼吸略有些急促,他嘴角往上一翘,带着点嘲讽,“他是自找苦吃。”
 “这、什么意思?”周子明问。
 这几天,周子明在房间里的电脑上,查了很多事情,虽然网络上的信息真假难辨,但可以肯定的是,俞清是个很有势力的人,即使他看起来病的半死不活。
 所以他的话,可信度很高,任维不是陈宜的对手。
 任维,让周子明盲目的相信了他。
 俞清的脸上有点病态的红晕,他看着周子明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难得好心的说,“别担心,死不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任维。
 想到这,俞清轻声笑了起来。
 这么轻易的一句话,完全无法让人安心,何况说完这句话的人,立刻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周子明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光是身体有问题,就连脑子,大概也不太正常。
 俞清笑了一会儿,突然压着嗓子咳嗽了起来,他捂着嘴,手指缝里,暗红色的血涌了出来。
 周子明结巴着说,“天,你、你在吐血!”
 他一步上前,扶住了俞清,俞清虚软的靠在他胸口。血不停的从俞清嘴里流出来,他似乎并不在乎,看着周子明手忙脚乱的喊人,不停的笑着,越笑,血就流得越快,越多,不一会儿,蓝色的床单就洇湿了一大块暗色的痕迹。
 俞清伸出瘦得只剩下些骨头的手,牢牢的抓住周子明。
 他抓得很紧。
 太紧了。
 那巨大的力量,完全不像个病人。
 周子明觉得,俞清身体里的痛苦,通过这肢体的接触,传给他了,而他身上本就不太多的活力和锐气,也在俞清按着自己的地方,像坠入了一个空洞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脚一软,坐在了床边。
 有人闯了进来,用力把他推开,周子明脚步趔趄,退到了一边。
 这可怕的一幕,把周子明钉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管家带着看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救治,俞清的病症渐渐稳住,他脸上还带着一些干掉的血迹,管家拿过一条温热的软毛巾,擦着他的脸,还有被血弄脏的手。
 俞清那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声,还在他脑子里不停的重放。
 看到情况被控制住,一直慈眉善目的管家,严厉的瞪着周子明,他用刻板而冰冷的声音说,“周先生,不是早就说了,不要刺激俞少吗?”
 不管是不是自己引起的,至少,俞清的病是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发作的,光凭这点,周子明就有责任。
 所以,他只好低下头,诚恳的道歉。
 也许是他态度很好,也许是他到底是个客人,也许是俞清没出什么大差错,管家脸色稍微和缓了下来。
 32、咬伤
 亲眼目睹了俞清发病的过程,周子明也难得有了点好奇心。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没一个神爽利的老人有活力。
 周子明并没有去找答案,他虽然住在这里,但实际上却是个局外人。
 包括管家在内的所有人都对他彬彬有礼,但也绝不热情,周子明本来就是个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个性,对这种彼此之间保持距离的相处,只会认为很好,不会觉得难受。
 这次发病,又让俞清躺了好几天。
 已经是三月份,气温回升,久违的阳光洒下来,让一切都充满着鲜润的色泽。
 一大早,周子明发了封邮件出去,按了确定键,几秒之后,就出现了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
 他站起来,推开窗户,庭院的草地上,有一些落下的花瓣。
 周子明把电脑关上,决定出去走走。
 他顺着石头路,慢慢的走着,拐了个弯,看到前面有一套石椅石桌,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那个人回过头,看到是周子明,就点了个头。
 周子明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俞、俞少,你身体好了吗?”
 俞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的手放在石桌上,周子明看到,他的手背上青紫一片,上面有些细微的伤口,应该是打点滴造成的。
 就这个天气来说,俞清穿的有点过多,连石椅上,也放着软垫。
 俞清有些神经质的用手指戳着自己的手背,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皱着眉头,用看仇人的眼神,死盯着自己的手背。
 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自虐,在还没有想好之前,周子明发现自己已经一把抓住了俞清的手腕。
 俞清不满的抬起头,难得情绪外露,凶狠的看着周子明,“放开。”
 周子明有些迟疑,他不想惹麻烦,但又完全看不过俞清自虐,他摇了摇头,“你别再这样做,我就放手。”
 “多管闲事。”俞清毫不领情,用尖刻的声音说。
 就算这样,周子明还是不想放开手。
 俞清并没有用力挣扎,只是死盯着两个人相连的地方,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周子明没有听清楚,只好问了一遍。
 俞清低声笑了起来,让周子明紧张的左顾右看,他可没忘记,上回俞清发病,就是在这么笑过之后。
 “啊!”周子明一声大叫。
 俞清低下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周子明痛得一阵发抖,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俞清。
 俞清边用力咬,边用示威一样的眼神看着周子明。
 难得的,周子明也有了点火气,他硬撑着,死都不松手,两个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俞清咬累了,终于松了口。
 这时候,周子明左手的无名指,已经血肉模糊。
 不能和病人计较,尤其是一个长期生病的人,难会有些心理失衡,周子明无奈的甩了甩自己的手,叹了口气,低声下气的说,“别戳了。”
 “我怎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俞清反而觉得有些奇怪的问他。
 周子明说不出话来,和自己,确实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看不惯,也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自虐。
 就好象一面镜子,照出来,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他小时候,也曾经这样,畸形的身体带给他极大的压力,他甚至有把那个地方割了就一切正常了的念头,也曾经拿着刀在自己身上试过,被养父发现了之后,打了一顿,身上还痛得厉害,就被养父带到了游乐园里。
 那天,养父带着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玩了一遍,一直到两个人疲力尽。
 到了晚上,养父带着他去吃了一顿想了很久的快餐,牵着他的手回家,走了一会儿,他困了,养父就背着他。
 想起这些事,周子明有些怔住。
 俞清的手一用力,就挣了出来,周子明回过神,还好,也许是刚刚发泄完了,俞清并没有再自虐,而是一直盯着地面的卵石出神。
 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周子明坐到了他旁边的石椅上。
 石椅冰凉,他有些不适的动了动。
 立刻,俞清就抬起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嫌他很吵一样。
 “你好像有种无聊的同情心。”俞清看着石头,突兀的说。
 周子明被他的话噎住,他的注意力大半还放在痛的有些抽搐的手指上,“不是同情。”
 “不是同情,那是什么?”俞清的头发滑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是”周子明话出了口,却发现根本不好解释。
 俞清捂着脸,笑了起来,讥讽的笑声,让周子明如坐针毡。
 人长得好还是占优势的,就算个性很惹人厌,也能轻易得到他人的原谅。
 俞清更是个中翘楚。
 当他不笑了,板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子明,转过头,对走过来的管家说,“帮他包扎下手上的伤。”
 这句话,让周子明把刚才的不快全都忘了。
 “是,俞少。”管家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把一件外套搭在了他肩上。
 周子明的手指被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他回到了房间,把电脑打开,“叮”的一声轻响,邮件提示,周子明动了动鼠标,把邮件打开,仔细看完了之后,把邮件删掉。
 把这些步骤做完了之后,周子明觉得有些累了。
 这阵子,他很容易就觉得疲倦。
 胃口也不太好,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长到了周子明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他觉得自己是神经绷得太紧,连身体都出了问题。
 为了放松情绪,也为了打发时间,他找了个很长的电视剧,看了起来。
 电视剧的节奏慢的很,见个面都能拖五六集,确实很打发时间,也很催眠,往往看着看着,连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最后,周子明也只能放弃这个办法。
 从那天见面之后,他和这屋子的主人,碰到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从管家那儿知道,冬天对俞清来说,很难熬,过了冬天,到了春天,就会好一点。
 俞清有了点神,偶尔遇上了,就会出言讽刺周子明。
 周子明连躲都没办法躲,因为那天,管家给他包扎的时候,请求他和俞清说说话,因为俞清脸上很久没出现那么有生气的表情了。
 人在屋檐下,周子明不得不按照管家的吩咐去做。
 那天,俞清把午餐的地方定在了温室花房里,管家指挥着佣人把一切都准备好。
 周子明跟着俞清到了那里。
 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花香,各种品种的花,错落有致的一路摆过去,看的人眼都花了。
 一张雕花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两副碗筷。
 俞清吃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粥,还有几样简单的小菜,但是光看卖相就知道这粥做起来绝对不容易。
 周子明也跟着他喝粥,周围只有碗筷轻轻碰到瓷器的声音。
 俞清只喝了大半碗就放了下来,小菜更是动都没动。
 周子明看他胃口不太好,想起了管家的话,就抬起筷子,夹了点小菜放到了俞清那边的碟子里。
 俞清看了他一眼,把碟子里的小菜扔在了桌上。
 这举动,让周子明有些轻微的尴尬。
 不过这么多天,他也适应了一点俞清的喜怒无常,也就没有刚开始觉得受伤。
 本来以为俞清不会吃了,结果他拿起筷子,也夹了点小菜放进碟子里,一点点往嘴里送。
 他自己夹的小菜,和周子明给他夹的,是一个碟子里的。
 这么性格扭曲的人,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吃了饭,俞清也没离开花房。
 角落里放着一台钢琴,他坐到琴凳上,打开钢琴盖子,优美的音乐像流水一样倾泻而出。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些晃眼,让人不敢直视。
 直到晚上,周子明还觉得,午时的气氛还残留着。
 他躺在床上,有些昏沉,神经却还兴奋着,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周子明只好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两口,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周子明把杯子放在床头,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任维。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光线不太好,任维站在阴影里,表情有些模糊。
 周子明惊讶的看着他,“任维。”他让过身体,让任维进来。
 任维还是那么干净整洁,就连衣服的皱褶,都给人一种洁净感,只是眼下有些青色,显得有些疲累,他走进了房间,快速的看了周围一眼,他把放在手臂上的外套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
 “任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子明迫切的问。
 他心里有一团团的疑惑,正等着任维回答。
 任维转向周子明,“我会和你详细说的,不过现在我得先睡一觉。”
 他解开衬衫的扣子。
 周子明看到他的动作,条件反射一样的,打开门,只要任维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违反管家的规矩,把整个屋子的人全都吵醒也无所谓。
 任维看都没看他一眼,全身脱光之后,一闪身,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周子明战战兢兢的等了一会儿。
 床上没有动静,他小心的走过去,人已经睡着了。
 自己的床被人占了,周子明也不好把人叫醒,床很大,睡两个男人也不会挤,不过周子明是不可能和任维睡一个床的。
 他找出一条毯子,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33、治病
 任维穿上佣人送进来的干净衣服,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一扫昨晚上的疲惫。
 相比较他的轻松,周子明显得紧张和慌乱,任维并不是无偿的帮他脱困,现在,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只希望,这个代价不要太昂贵,让他承受不起。
 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找遍全身,也没觉得自己有哪一点会让任维感兴趣。
 周子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陈宜的脸,不好的念头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不,任维不是那种人,周子明晃了晃自己的脑子,把陈宜的脸丢开,这世上,像陈宜那么无耻又变态的人,到底是少数,他不可能运气这么差,又遇上一个。
 那时候,他头脑有些不清醒的,胡乱的伸出手,抓住眼前仅有的救命稻草。
 当时任维和他说了什么,还历历在目。
 他说“你不要后悔”,声音没有起伏,清晰而冷漠,像大冷天喝了一口凉水一样,让周子明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战。
 任维还是那样,冷静而克制,“让你等这么久,不好意思,你大概也知道了俞清的病情吧?”任维问。
 突然间提到俞清,周子明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他点点头,“他病得很重。”
 “我和你提起过,我外祖父是位老中医,他也是俞清的专任医生,因为这层关系,我和俞清从小就认识,我外祖父去世之后,这事就交到了我手上。”任维不急不慢的说,“因为小时候的一些遭遇,俞清的身体很差,疫功能也有很严重的缺陷,但并不至于危及到他的生命,但是”
 这些话立刻吸引了周子明全部的注意力,他紧张的看着任维,接着说,“但是怎么了?”
 他过度的关切,让任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得了慢性白血病。”
 周子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性格扭曲的俞清,居然得了绝症的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喃喃的说,“能治吗?”
 任维还是那么冷静,他点点头,“他的病情一直得到很好的控制,已经三年多了,从去年年末开始,病情进入了加速器,出现了贫血和其他的症状,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适合他移植的骨髓,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配型。”说到这里的时候,任维毫无波澜的声音也有了些无奈。
 短短几句话,让人清楚的知道,俞清命悬一线的处境。
 “那怎么办?”周子明心里有些难受,他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任维。
 “我一直都没放弃,上次帮你检查身体的时候,顺便验了你的血,很意外的,你和他居然是全相合,六个点全配上。”任维认真的看着周子明,“所以,我想要你捐献骨髓和干细胞给俞清。”
 周子明听到这里,毫不犹豫的点头,“太好了。”虽然听不懂什么“全相合”“六个点”这些医学术语,但关键的地方他明白,他能救俞清。
 任维对他的反应也没有意外,实际上,就算周子明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不过这一点,没必要让周子明知道。
 俞清听到任维来了,也下了楼。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在任维面前,俞清也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说话条理分明,思路敏捷,甚至很有幽默感,完全看不出对着周子明时的讥讽和别扭。
 人前一张脸,人后又一张脸,耍着人玩,个性这么差,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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