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王爷去种田

伙计最擅长察言观色，也最会从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上判断对方的身份，在看到陈果儿的时候，从她一身下人打扮上也看出来对方的身份。
不过下人也分三六九等，陈果儿的身上还穿着绸布的马褂，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因此不敢怠慢，却也不是太热情。
陈果儿只消一眼就看出伙计在说谎，掌柜的怎么会不在铺子里？
不过是他不想给找罢了。
陈果儿从怀里拿出名帖，“把这个交给你们掌柜的。”
名帖也相当于名片、身份证，上面会详细的记录一个人的姓名和身份，以及家庭地址。
伙计狐疑的看了眼陈果儿，转身拿着名帖走了。
陈果儿随意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来，看着四周吃饭的人，惶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了许多。
与外面的兵荒马乱不同，这里吃饭的人们虽然也都神色凝重，但至少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若不是对镇守辽南府的府兵们有信心，就是听天由命了。
隔壁桌有人说他就不想跑出去，“外面都是番兵，出去了也等于送死，还不如在城里，过一天算一天。”
“天塌大家死，怕个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现掂对。”
陈果儿也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些人算是苦中作乐吧？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跑又跑不出去，还不如好好的活着，说不定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隔壁桌边喝边聊的几个人看到陈果儿笑了，跟她搭话，“小兄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甭管咋地，今天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陈果儿笑了笑点头，“有道理。”
正说话间，突然里面一个一身绸缎马褂，三十多岁的人在伙计的带领下急匆匆来到陈果儿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赶紧抱拳施礼，“原来是东家姑娘来了，快里面请。”
伙计吓了一跳。
东家？
姑娘？
咋穿成这模样？
陈果儿站起来跟着掌柜的去了后院。
掌柜的让伙计上茶和点心，又问陈果儿吃饭了没，整个过程中一直垂手站立在一旁。
伙计更是不敢怠慢，连忙沏了茶水端上点心，被掌柜的打发出去。
“未知姑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掌柜的打了个躬。
陈果儿摆手，让他不用客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掌柜的依言坐下。
随后陈果儿开始问他都发生了什么？
“我看街上不少壮丁都被抓走了，甚至还有妇人，为什么咱们铺子里的人都好好的？”陈果儿道。
这没有道理。
掌柜的笑了下，道出了原委。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抓去，可以花银子买名额，按人头算，一个人五两银子，便可不用去当兵。
“世道艰难，伙计们也都不易，我也不忍心。”掌柜的抹了把头上的汗。
给伙计们的赎银都是从公中的账上走的，他也没想到东家这会能出现。
陈果儿点点头，倒也没埋怨掌柜的做的不对。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用自责。”陈果儿道：“跟我一同来的有两个丫鬟，待会你派人出去找找，另外再给我找身衣服和住的地方，还有再去打听哪里有还开工的铁匠铺。”
掌柜的应是，只是前面三条他都明白，唯独不明白找铁匠铺做什么？
“你去做就是了。”陈果儿道：“我不住在铺子里，随便给我找一个住处，越隐秘越好，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陈果儿不确定小十三会不会找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掌柜的不敢再多打听，想了想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住在我家里，我家中有老母妻儿，不过后院还有空宅子。”
陈果儿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掌柜的连说客气，让人给陈果儿送上饭菜之后，退出去打发伙计帮着找人。
陈果儿折腾了一大天又累又饿，吃过了饭之后，掌柜的又让伙计送来新买的衣裙给陈果儿换上，又让人烧水给她沐浴……
镇北王府，陈果儿这边刚走，小十三就来到了怜香居。
连日来战事不利，他的心里憋闷异常，想找陈果儿说说话。
哪怕她总是气他，他也忍不住想去找她，就算看看她也好。
等到他进了院子，便感觉到了不对，大步进了屋子，见陈果儿不在，顿时心一沉。
“来人。”小十三朝外面怒喝，质问急匆匆进来的小厮，“十三夫人呢？”
虽然和陈果儿还没正式成亲，但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
小厮也是满头雾水，说不知道。
“混帐，看个人都看不住。”小十三怒不可遏，又问金珠和银珠去了哪里。
小厮找了片刻，才在耳房找到了两人，当得知陈果儿已经走了，小十三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十三爷，奴婢这就派人去寻。”金珠和银珠吓得花容失色。
姑娘是在她们手里丢的，她们有失职之过，却被小十三叫住了。
“算了，走了也好。”小十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现在的辽南府内忧外患，他连自己都朝不保夕，如果陈果儿在在或许也会连累她丢了性命，走了也好。
一干下人见小十三脸色不好，没有人敢吱声，纷纷退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小十三一个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冷的茶水一如他的心。
窗外阳光渐沉，小十三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房间里，一直到屋子里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房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金珠托着油灯走进来，银珠在后面端着晚饭放在小十三面前，“十三爷，吃些吧。”
小十三摆了摆手，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你们出去吧。”
银珠还想再说什么，在小十三蓦地逼视过来的目光下，所有的话全部咽下。
小十三一直枯坐在陈果儿的房中，看着面前的饭菜食不下咽，她这会去了哪里？
可逃出了城？
早知道他就该亲自把她送出城，通往城外的密道不是谁都能走的，须得有身份的人才行。
平民百姓几乎没办法出城，就算是出去了，外面也是无数的番兵。
夜幕四合，月上柳梢。
桌上放着一口未动的晚饭，小十三站起身进了陈果儿的卧房，在她的床上躺下。
枕席间还残存着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