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06

孙全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扶住身旁干呕不断的袁水清，又惊又喜，还有点儿忐忑，一只手抓着她手臂，一只手不断帮她抚着后背，低声问：“真的假的？”
“呕……呕……”
袁水清一边干呕，一边给他一个白眼。
至于这个白眼是什么意思？孙全一时间也无法领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袁水清干呕的样子太逼真了，于是，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
至于刚才的争吵？
这时候谁还有意思争吵？
几人都赶紧起身围了过来，徐梅惊喜地问：“哎呀，小袁你这是真怀上了？”
袁玉兰：“清清，你这反应是第一次有？还是第几次了？”
老太太：“哎唷，清清……你这……你这孩子让你去医院复查你也不去，你这八成是真怀上了呀！”
袁木盛：“服务员！服务员！有没有开水？快拿点开水过来！！”
韩国栋：“这……这个时候了，医院估计也下班了，要不这个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是最好了！这样吧！玉兰，明天一早你陪清清去医院查一下，先确定到底是不是怀上了再说！”
袁玉兰：“嗯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
好一会，袁水清的干呕终于止住了，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温开水，抿了两口，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但，围在她身边的人一个没散，散了的只有孙全，他也不是想散，而是刚才一群人围过来，他被挤出来了，此时的情景是怎样的呢？
袁水清左边蹲着她姑姑袁玉兰和她奶奶，右边是孙全老妈徐梅，老爷子袁木盛和孙志才也挤在旁边，伸着脖子看着。
孙全本来是离袁水清最近的，此时他被挤在最外面，和他一起在最外面的，还有为了保持风度，没有挤的韩国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见袁水清不呕了，七嘴八舌的问题就又抛给袁水清。
奶奶：“清清，你这样的反应是第一次吗？”
袁水清此时脸色有点发白，嗯了声。
徐梅：“那明天可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呀，不行的话，让阿全陪你去！”
袁水清：“好的，阿姨！”
徐梅：“这孩子，现在还叫阿姨，该叫妈了！呵呵。”
袁玉兰白她一眼，“你这也太急了吧？现在不是还没确定清清到底怀没怀上吗？”
徐梅：“呸呸呸！你可乌鸦嘴！再说了，就算没有，那小袁不是已经跟阿全领证了嘛！从法律上讲，小袁已经是我儿媳妇！”
“嘁”
袁玉兰不屑争辩，抓着袁水清手臂说：“清清，你现在想吃点什么不？想吃什么你尽管说，让小孙去跟服务员说！”
……
孙全站在人群外面，面露苦笑。
这些长辈聚在一起，竟是这样的气氛，他很无语，这时候韩国栋对他招招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当先往外面走去。
孙全不知道韩国栋喊他干啥，但长辈喊他出去，他能不跟上吗？
韩国栋领着孙全走到餐厅走廊尽头的窗口处，掏出一包中华，递了支过来，孙全谢了声，接到手里，掏出火机先帮对方点上，然后才点上自己的。
韩国栋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的时候，叹了口气，笑了笑，转脸看向孙全，说：“小孙啊！如果清清这次真怀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他态度还挺温和，孙全不由微微放松下来，笑道：“那当然是越快越好！总不能等她肚子大了起来才办婚礼吧？”
韩国栋抬手拍拍孙全肩膀，表情欣慰，“行！你有这个态度，事情就简单了！其它也就没什么了，咱们这支烟抽完再回去吧！”
孙全点头，“嗯，好！”
两个男人沉默着抽了几口烟，韩国栋忽然再次开口：“小孙！”
“嗯？姑父您说！”
孙全看着他。
韩国栋笑了笑，“你和我们家丽丽是同班同学？”
孙全嗯了声，面带笑容。
韩国栋微微点头，“不错！不错！说实话，我家丽丽比你可差远了，我听说你现在和清清弄了个公司？你写小说收入也很不错？”
孙全含笑又嗯了声，他喜欢这样闲聊的气氛，像刚才在包厢里那样的气氛，他其实吃啥都不香，如果不是为了娶袁水清，像刚才那样的气氛，他一刻都不想坐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清清会看上你啊！”
韩国栋感慨地叹了口气，孙全以为他指的是自己事业上还算成功，所以袁水清才看上他，所以他陪着笑了笑。
但韩国栋接下来却说：“不晓得清清跟你说过没有，她爸爸……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科技大中文系有名的大才子，在大学的时候，就出版过诗集的！呵，说起来，清清她妈妈就是那时候仰慕她爸的才华，才跟她爸走到一起的，我记得清清小时候，她奶奶开玩笑似的问她长大了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就说想嫁一个像她爸爸那样有才华的，唔，那时候她大概有十二三岁了吧！唉！想想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眼她都跟你领证结婚了……呵呵。”
韩国栋也许只是随口感慨，但孙全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姑父，您说的是真的？水清她爸以前也是科技大的？还是中文系的高材生？”
韩国栋有点意外地看了看他，微微失笑，“怎么？清清以前没跟你说过吗？”
孙全摇头苦笑，“估计是因为她爸妈已经不在了吧！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提起她爸妈的事，我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平时也就不去问她这些事情。”
韩国栋嗯了声，叹道：“原来是这样！也是！这些事你不问是对的，平时清清在家的时候，我们也都尽量不提她爸妈，就怕她越想越难过，这方面，她内心比较敏感。”
孙全想了想，还是没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对了，姑父，我记得水清好像提过，她爸妈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因为想多挣点钱，才老是开车在外面跑，最后才出的车祸，可，她爸爸既然是中文系的才子，怎么会去做生意呢？”
韩国栋微微摇头，眼睛眯了眯，说：“你这话问的……呵呵，这年头有多少人，大学学的什么，毕业后就一直做什么的？
唔，说起来，她爸妈之所以做生意，也跟清清的身体有点关系吧！清清小时候身体不大好，很娇气，隔三差五就生病，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但连续几年经常往医院里跑，钱肯定不少花对吧？”
孙全点头，竖着耳朵听着。
韩国栋也继续说着，“而且，她爸妈为了照顾她，也是经常跟单位请假，这时间长了，不说单位的领导有没有意见，首先扣一些奖金、满勤什么的，是肯定的，升职就更没戏了，所以清清她爸斟酌一段时间之后，就决定辞职去做生意，一来是想多挣点钱，二来呢！他毕竟是科技大毕业的高材生，心里肯定是有傲气的，让他在一个注定很难升职的职位上浪费光阴，他肯定是不甘心的，正好清清她妈也支持他，这不就辞职下海了嘛！”
“原来是这样。”
孙全点点头。
同时脑中忽然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念头——水清她爸要是还活着，估计肯定不会同意我和她的婚事。
他之前真没想到袁水清是科技大毕业的也就算了，原来她爸当年也是科技大的才子。
这是一门两代都是学霸啊！
听韩国栋刚才话里的意思，袁水清老妈是在大学时候仰慕她爸的才华，才在一起的，所以，她妈很可能也是科技大毕业的。
这样的人家，女儿又那么漂亮和聪明，家境又好，会同意把掌上明珠嫁给他这个农村出来的家伙？
……
因为袁水清疑似真已怀孕一事，这次双方家长会面的后半段，气氛终于没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气氛和谐多了。
双方一致同意明天一早就送袁水清去医院检查，确定到底怀了没有。
明天陪同的人员也定了，一个是孙全，一个是袁玉兰。
……
这天晚上，孙全和袁水清通过电脑视频。
视频中，袁水清穿着宽松的粉色睡衣坐在床头，笔记本放在她腿上，头上还戴着一只发箍，将长发箍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发箍还挺可爱，也是粉色的，上面还有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
当然，这些孙全此时都没心情关心，视频一通，他就悄声问：“亲爱的，你旁边有其他人吗？”
袁水清手里抓着一盒酸奶在吸，闻言看了看他，漫不经心地问：“没有，你想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不许说呀！别把我肚子里的宝宝教坏了！”
孙全：“……”
这一刻，孙全的表情有点精彩。
他本来想问她今晚的干呕是不是演出来的？但袁水清却把话题歪成这样，把我孙全当什么人了？
我是那种会随便说少儿不宜话题的人吗？
再说了，就算说了少儿不宜的，你肚子就算真的已经有宝宝，他（她）现在就能听得懂吗？
无语半晌，他撇了撇嘴，问：“你真怀上了？”
袁水清斜他一眼，“明天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呀！看你这话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