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三章凶手
想到这个，安适翼更气了。但冰冷的剑尖抵在胸前，有什么火气都冰消霜解。
“好运气？”持剑少女哈哈笑起来。她摘下安适翼的短刀，远远扔开。安适翼举着手，一动不敢动。
“再问你一次，龙吟的人呢？”少女说。
“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少女不信。用剑尖点着，安适翼感到一阵刺痛。他立刻想到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很浅，已经愈合，现在却刺痒起来。
“真找不到了。”
白鲨瞅了瞅他，又在四下看了看。他的经验很丰富，看出附近确实没藏人。点了点头问：“洞里失散了？”
“……算是吧。”
“对这地方，你一点都不知道？”
白鲨的目光很锐利。安适翼能感觉到，这人比那个少女难缠得多。要是不交代点儿什么，这一关并不好过。
“我听龙吟的人说，三十年前这里是个海盗岛。”安适翼说，“可后来它就消失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听谁说？”
“李海龙，就是在洞里和你对砍的那个。”安适翼解释了一下，诉起苦来：“其实我也是被骗了，他根本在利用我。”
“骗你这个安氏商会的二少爷出来当海盗？”白鲨一点都不信。
“我都说了，能不能放了我们？”安适翼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我们啥也没干成，咱们没仇没怨——”
“没仇没怨？”少女的目光突然冰冷了，一把揪住安适翼的领口，“你船上有两个部下死了，不是你们杀的？”
“轻、轻一点！”安适翼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这女人力气可真大！他用尽全力大叫：“人不是我们杀的！”
“你觉得我傻？”少女盯着他，露出冷笑：“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难道是他们自己蠢到自杀了？”
“不是！”安适翼心里一突，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这些天紧张的逃亡，他几乎都忘掉了。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十分诡异。
“我没动过手！”安适翼赶紧辩解：“我们还在——”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不是一两个人能造成的，似乎有很多人在树林中穿行。
白鲨一挥手，止住了安适翼的话。所有人都贴在树木后面，小心地向里面窥视。
“皓龙统领。”安适翼叫了一声。
一名又一名全副武装的甲士踏着枯枝败叶，从林中穿出，足有十多人，显得杀气腾腾。领头的男子身穿一套黑红相间的甲衣，袍子边角被树枝勾过，稍稍有些残破，却不影响威风凛凛的气势。他微微躬身，甲叶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
“属下见过少主！”
安适翼点点头，问道：“皓龙统领，你可算来了？”
“你们放了少主和皇甫先生，”皓龙朝前走了几步，目光扫了一圈，“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合作？”白鲨饶有兴致，“说说看。”
“你们不是要找龙吟的人吗？也许我们可以帮忙，人多总是没错的。”皓龙道，“而且你们要的凶手我也可以交给你们。”
皓龙一挥手，手下就将卢都管押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卢都管脱口而出。
卢都管脸色一白，隐蔽地看了皓龙一眼，但皓龙没有任何表示，他心里吓得抖成一团，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握拳来发泄，关节青白一片。
“究竟是怎么回事？”安适翼转过头，看着皓龙。
皓龙赶忙把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起码，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人看到了。”
“一派胡言！这都是……”卢都管涨红了脸，正要反驳，却被皇甫端打断，而且他看到了皓龙冰冷的眼光，他一家老小的命都在皓龙的手中，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说他夺了你的剑，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卢都管一怔：“右手吧……”
“当时你在前，他在后，且贴着右侧行走，若他右手拔剑，剑柄必然要装上墙面，怎么能快速拔出，又刺杀左边的人？”
“那就是左手！”
“那名死去的水手左肋中间，他左手持剑，怎么刺进去的？”
“那……”
卢都管张了张嘴，仿佛一尾离开水的鱼，拼命想要呼吸。但连皇甫端抽丝剥缕的分析太过凛厉，压得他喘不过气。
“卢都管。”皓龙见势不妙，赶忙道：“你若是记不清楚，就不要信口胡说！”
卢都管终于醒悟，哭丧着脸：“少主，我当时慌了神，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皇甫端微微皱眉。
“我——”
“喂！”安适翼盯着他：“接着说，多说一点，我可是很想听一听细节呢！你不会糊涂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卢都管如何讲得出来？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一步错步步错，有皇甫端在此，势必被批驳得体无完肤！
他冷汗淋漓，慌乱不堪。然而抬眼看到皓龙的神色，突然松了口气，变得镇定起来。他微微一笑：“是。少主，若实话实说，那我承认——人是我杀的！”
安适翼大吃一惊！
不是因为结果，而是对方坦然无所谓的态度。甚至，他从卢都管眼中，看到了一抹盈然的杀机！
“你敢！”他突然听到皇甫端大喊！
一道寒光掠过，是那名少女扔出了手中的剑。安适翼的视线追随着剑光，看到寒光闪烁下，皓龙那狰狞的面孔。
皓龙正拔出腰间长剑，狠狠刺向安适翼！
“你——”
安适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皓龙竟会这样做！他呆住了，根本忘了躲闪，也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那柄雪亮的长剑刺入自己胸腹……
噗！
血光迸发！
安适翼瞪大眼睛，歪歪扭扭后退两步，顿萎在地上。他捂着腹部，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或许很痛，但他感受不到。愤怒和震惊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整个人几乎要炸裂了。
他死死盯着皓龙。
皓龙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为了躲避女子丢出的剑，这一剑刺得并不深，并不致命。他应该顺势上前，继续补上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