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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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八月
城中家户大多都积了水
天色放晴
把家里四口大井
若不然
怎么进主家的嘴
卢氏带着几个孙男孙女儿去了城外的庄子
好不容易得了
快马加鞭的奔着平洲老家去了
还在那边大兴土木
那小家伙挺倔
别看老太爷六十六了
身体是硬邦邦的好
顾大老爷到了老家
唠叨了好久
烧祭很多祭品贿赂死去的老爷子之后
见了好些人
并没有回他自己在平洲乡下的老宅
他小兄弟的小山庄子
已经是天擦黑的功夫了
连同早先顾太爷留的二十五倾土地
凑成百倾
扇尾后是十多个青山头
顾家庄山庄外围的农庄有百八十户佃户家
所以
你怎么盖房子是你的事儿
路是我的
所以
砖瓦的
但是都跟着五米多宽的路面走
远远看去
景色是十分优美的
村里的庄头便迎了上来
先是磕了两个
在乡下人看来
但是在顾老爷看来
鸟窝大小
他家在上京的宅子
庄头拍了一会门
一开门见到这么多的高头大马
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半天之后
小弟弟不在庄子里
好在
有老太太早先安排来的两个大丫头跟几个熟脸的老仆
牵马的牵马
安排吃食的自有一派规律
待叫过花蕊
七爷跟她们俩两半句话都没说过
还有亮
外加七八位亲随
慢慢的往山上走
并不崎岖
这条山路奢侈的很
每一块青能并列走三人并不觉得拥挤
下雪
青石道每隔几十米便有一座草亭
看上去十分雅致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高高的举着前边带路
虫儿低鸣
甚是畅快通透
脚步不紧不慢的
他这小兄弟来的奇异
难得是这许多年
如今十七八的少年多在胡混妄言
做了大事
小兄弟在南方的庄子
庄里也管理的妥妥当当
有理有据
是个非常人
大概是怨我呢
以后便多多善待于他
将他这一股不平按了下去才是
出胸襟洒脱
他们又走了一会
乐声分的很清楚
曲非熟悉的那些
不紧不慢
或长或短
若有些平洲俚曲的影子
平洲俚曲多为铿锵有力
没想到如今听到萧瑶这般演绎
转眼
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平整的山地
半藏半露
墙用藤引
有山石错落
能见的有七八间屋子
半整根的大木料制成的
此乃中西合并
不知道
乐声越来越接近
相互依存
没一会有人出来
已经四十多岁的毕梁立
忙跪下
只能呜呜咽咽的叨咕
成了
小七呢
顾岩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的火气
走到门口将门推到全开
带着他一路往山庄后面走
青竹连片
淡淡的幽香一阵阵的换着味道倾入鼻翼
此刻恨不得就找个矮塌在此处睡去
顾老爷随着毕梁立走到山庄后面
那里有一处奇妙的之地
有一处可供十几个下去一起泡都不觉得拥挤的
这汤池里的水
温泉外
屏风这边有矮塌
头上戴着如今上京妓家流行的朵云冠子的清秀小女娘
具是干净秀丽的品质
一人扶瑶琴
并不停止
顾岩绕过屏风
他吸吸鼻子
就看到
脸上盖着一方白色绢巾
顾岩打量了片刻
臭小子
害的老……哥哥我没跑死
一只手伸出来
自水里转头
一脸的惊疑神色
他大哥顾岩
顾岩自然也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兄弟
兄弟七个
这一身没疤
就不像顾家的崽子
活的太滋润了
就是在上京的世家子里也找寻不出几位能比自己小兄弟俊秀的
大哥哥
顾昭早就忘记自己大哥长的什么摸样
他就是知道
血缘是奇怪的东西
他若孩儿时那般呼他
又失笑：
不仔细看
大兄一向可好
一伸手
三下两下的将衣衫脱了
外加一个已经长出肥膘的肚儿
肚兜上还绣了一丛花
顾岩
这一下来
便是通体的舒畅
这日子美
不当那鸟官了
每日里泡上一泡
这样的却是意料之外的
请洗桑拿也是社会的主要交流方式
也笑
随手拍了两下
不知道顾昭做了什么动作
没一会儿
矮桌上有两碟菜肴
一荤一素
还有一壶小酒
空腹泡汤不好
顾昭的声音
不似平洲音
却很好听
润润的
二无恶言
伸手取过小兄弟递过来的绢巾
又觉贴心
一气吃了四块米糕
待肠子塞满
自斟自饮
看上去比顾昭这个主人还要舒畅
顾岩道：
上京那地儿就只是人多点子
也慢慢的喝了起来
跟这个没关系
自小我就跟兄长亲戚们不熟悉
去了
终归阿父以给我们分开
这都怪我
你小的时候应该还记得我
方才我已经跟阿父赔过罪
接了你去
是
具是耿直率性之人
顾岩低头饮了一个满杯
但是还是说道：
跟着陛下
整七年
孝都没时间守
皇帝老子都架不住这样折腾
密王倒了
北六地平了
等你哥哥我交了权
那些狗屁的文人又开始折腾了
那个说国不富是陛下重了武事
明儿闹着着开恩科
那凭什么只开文举
顾昭抬眼看着自己大哥
一脸的皱纹褶子
一身的不如意
大概也是生生死死几十年
八年了
顾昭愣了下
我知道
其他的哥哥们大概也没想起我
我去了南边
四哥那边也没人来正式的报丧
天南地北
可乱民
流民都见过
可苦人儿并不少见
我吃得饱
每年有一百多贯钱可以拿
有大片的土地收租
强千倍
你四嫂是个令不清的
她家的事儿还是不要碰的好
小七真这么想
若不这么想
家都分了
我还是高兴的
要知道……父亲还是悄悄的给我留了一些产业的……
顾昭的脸色有些泛红
顾岩顿时豁然
那能有多少
大兄如何得知
顾岩慢慢沿着水壁走到顾昭身边
手不放开
心里已经是完全的信任跟满意
脸上方带着一丝得意的样子说到：
还是我跟父亲一起藏的
阿父……是怕兵败
扭脸奇怪的盯着自己大哥打量
哈哈大笑了半响才罢
父亲做什么都不会瞒我的
阿父担心的是他们几个
略有些不平
你知道的
这几年……越发是这样了
大兄
你是个出息的
就是穷死
都不会乞怜
阿父是
靠天
还真不如靠自己
你安心
大哥还不放在眼里
便是……便是你嫂子也别漏了
也不知还能照顾你几年
可……商贾之事具不是好事
慢慢存着看时机吧
顾昭这下
这人无论如何
顾昭点点头
屏风外的音乐便停了
穿鞋声
只留下汤池边一片寂静
大哥说话
顾岩却是一脸不在乎
一边自斟自饮
你一个乡男
能吃多少
天下又新丈量土地
自有人惦记
谁能护住
家中祭田合起来也不过几百倾
早些年先帝给的
一亩都不多
以前是不少的
如今陛下是穷疯了
又想捞钱
八年混战了
虫涝
青壮死了多少
青州绝户了
长洲一个郡就剩下五百丁户
这一仗大梁朝是伤筋动骨疼的狠了
天下三分之二的肥田在门阀世家手里
陛下能不急吗
上面下了迁丁令
许是说干了
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虽说如今土地便宜
咱家兄弟七个
知道吗
朝里有人
福利是真正的好
这次阿兄接你回去
舒舒服服过你的
你就只回去住住
不得罪人还清闲的实缺闲事儿
若没有
哥哥家有的
你想怎么
咱老顾家现在在上京还算可以
你想在上京成家
别的都可以
必须我点头成不成
我兄弟想怎么就怎么
你就是看上公主
陛下……陛下那边哥哥还成的……
现在还成
皇家如今是越发的有威严了
耳边能听到汤池里兄弟俩说话的声音
主人会给予完全百分百的尊重
听到主人与自己大兄谈的热乎
小主人如今是有靠山了
可是
上京那边家里打早先就不是安稳的
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好色的名声要大过打仗的名声
就家里
嫡出的小姐两名
小主人这一去了
京里一些老宗族的老亲
哎……毕梁立是真真的担心自己家小主子应付不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