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的故事

西区。
由于刚刚放完假期，今天对于李少泽而言，是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为了讨个新年新气象的好彩头，他没有穿平时的便装，而是穿上了肩扛双花的制服。
不过无名指上的婚戒，给他多添了一份沉稳的气质。看见李sir来到警署，伙计们都非常主动的打招呼，不想让李sir觉得他们没礼貌。
“李sir早。”
“早。”
李少泽一路穿过军装，重案，回到反黑组的办公区。看得出来，可能是过年奖金发不少的原因，伙计们的气色都非常不错。
不过在进入办公区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到办公室，而是走到行政小组面前。王素贤看见阿头过来，连忙起身：“李sir，早餐已经买好了。”
“喂喂，我像这么贪吃吗？我只是想问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案子发生？”面对李少泽的问题，王素贤略作思考后，忽然将声音压低：“最近西区没有发生恶性案件，只是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有一个升级总督察的名额……”
王素贤挤眉弄眼的，显然是告诉他，大佬，您有机会再往上蹿一蹿啦！李少泽倒没想这么多，毕竟总督察已经是督察级的顶点，中级管理层的最后一步，想升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如情报科，毒品调查科等总署下辖部门，负责警官都不一定是总督察。如果是这类部门的高级督察想要升级，警龄，履历都必须满足条件，再加上立下大功才有机会。
当然，这是行动部门的方法，看起来挺麻烦的。但是文职警官的升职方法，其实更加麻烦。
最起码，行动部门敢打敢拼还有希望，文职警官便全要跟着的大势走，等机会了。
按照李少泽的估计，西区现在一共有三位总督察。他们已经没在行动部门任职，完全退休二线等着养老了。其中有两位应该是在积累资历，正在等待机会调进总署。未来几年雷蒙担任一哥的时间，他们升级警司的几率很大。
现在会出现一个升级总督察的名额，必然是因为这三位里的那位“吴sir”要退休了。
这个吴sir属于上一辈的老人，能够升到总督察，肯定有他的厉害之处。但一点都不关李少泽的屁事，反正两人没多大交集，未来也懒得有交集。
所以在李少泽看来，这次的总督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去年他已经完成了三级跳，从警长直升高级督察，升级速度堪称惊人。不过这种底层的“三级跳”，以李sir警校毕业，从警三年，屡建奇功的履历，还算能够压得住。
今年是他从警第四年，如果今年升级总督察的话，那速度就实在太快了。但是令人意外，李少泽回到办公室，刚刚吃完早餐，就接到王素贤的电话，说署长叫他过去一趟。
对于黄伟耀会找他，李少泽其实也并不意外。挂掉电话后，对着镜子整理一番仪容，他才推开门走上三楼。
这毕竟是新年第一次和长官见面，该拿的态度要拿出来。只见李sir难得穿了制服，老老实实敲门，等到黄伟耀喊了句请进后，他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内敬礼道：“good morning，sir。”
“阿泽啊，过来坐。”
黄伟耀招了招手，让秘书帮李少泽拉来一张椅子。等到李少泽坐下后，秘书又给他冲了杯咖啡，才转身离开。
虽然这杯咖啡李少泽肯定喝不了几口，但这无疑代表则署长对他的重视。只见黄伟耀在他坐下后，随口聊了几句，然后扔出一份文件给他。
李少泽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直跳。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份总督察升级试的推荐函。
“黄sir……”
这么快的升级动作，就连李少泽自己都有点慌了。黄伟耀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轻笑着摆手道：“没关系，去试一试。”
其实黄伟耀也没办法，目前西区的高级督察，要不然就是资历不够，要不然就是履历不够。
他作为一名高级警司，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扑街能升级，哪个扑街会挂掉。目前看来看去，西区并没有真正适合升级的高级督察。这样一来，反倒不如推荐李少泽。
虽然李少泽资历不足，这次去考升级试，通过的几率也不大。但无形中却卖了李sir一个人情，总比推荐其他人，什么都捞不着要强。
一看黄伟耀的态度，李少泽大概也清楚，这次推荐他去考总督察，实际上的意思就是，重在参与嘛……
念及于此，李少泽反倒看开了：“多谢长官，我会努力的。”
“好，如果你成功了，你可就是警队最年轻的总督察。”
黄伟耀笑了笑，接着聊了几句日常，便让李少泽回去准备考试。李少泽在回到办公室后，看了一眼考试日期，便将推荐涵随手丢进柜子里。
反正总督察的笔试，和见习督察也没多大差别。这类升级考试，最重要的还是面试部分。面试官让你升级就升级，不让你升肯定挂。
李少泽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不就一个总督察？今年不行就明年咯，难不成还不给他升？
呵呵，考试还有一个月，不急不急，先打两把蜘蛛纸牌再说。
而在李少泽重温经典的时候，行动策划科高级督察“李文斌”，也走进了现任行动副处长“曾向荣”的办公室。
看见曾向荣摘下眼睛，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李文斌连忙立正敬礼：“good morning，sir。”
“阿斌，过来坐。”
曾向荣招了招手，让身旁的秘书，帮李文斌冲了一杯咖啡。
警队双李，几乎在一个早上，同时遇见了一模一样的对话，也享受到了一模一样的待遇。
等到李文斌坐下后，曾向荣也拿出了一份推荐涵给他：“我很看好你，去考升级试吧，希望你能够通过面试官的考核，交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李文斌十分自信的接过了这份推荐涵，朝曾向荣道谢：“thankyou，sir。”
他和李少泽不同，无论是资历还是履历，都达到了升级的标准。甚至因为被某人坑人，这次的升级试，其实比起预想中还要晚了一些。
这次开年升级试其实也是港岛警队的惯例，因为老警官都在年前退休，新人自然就安排在开年上位。
所以尽管双李的名额来自不同部门，并不互相冲突，但是却参加了同一批考试。
面对李文斌的道谢，曾向荣只喝了口茶，顺手将茶杯放下，开口应了句：“不用。”
因为他对李文斌这位调来行动策划科不到半年的年轻人非常看好。
知做人，懂分寸，更是一股锐气。
这半年来，在行动策划科搞定了好几个大案子，是总署下辖多个部门中，最出位的一个年轻人。否则的话，曾向荣作为行动副处长，也不会注意到这个普通的高级督察。
可以说相比较于在中区的时候，现在的李文斌格局更大，眼光仍旧放的很长远。但曾经那股强横的鹰派气质，却被他深深潜藏起来。
平时喝着咖啡聊着天，大家都是斯文人。但只有在策划部署，指挥行动的时候，李文斌绘才拿出那股鹰派的狠劲，就像一柄利剑，不出则已，一出必中。
身为上位者，曾向荣自然最喜欢用这种下属。何况，李文斌的父亲在十年前“李树堂”，还是港岛曾经的一位华人探长，对曾向荣多有照顾，两家人也算事世交。
否则的话，当初李文斌又怎么可能，在警务失误后，从中区重案调进总署？
当然，曾向荣这家伙同样背景不凡。家里是老一辈是从上海来到港岛的大商人，和“卓景权”曾经的背景非常相似，两家人的也是世交。
但是两家处境有所不同，曾家来到港岛后，因为受到当时九龙探长的“李树堂”的照顾，几十年下来，不仅没有跟卓家一样被人搞到破产。反而大力发展商业，成为港岛商界的翘楚，融入了本地的利益集团。家中长辈现在已经是，九龙区乡绅集团的代表人物。
曾向荣的一生也是一帆风顺……英国留学，港岛从警，督查级起步，二十年成为副处长。
这让他养成了一股斯文人的贵气，仅在神情顾盼间，就非常具有威严。
可惜，他因为进入警队比较晚。当年那批“上海帮”组成的乡绅集团，都早已选择支持“卓景全”，所以今年竞争“一哥”的这场大戏，没有他的份。
好在没有他的份，也让他避过了这场危机，在雷sir上位后，代替“卓警全”成为了行动副处长。
没办法，以“上海帮”利益集团的强大，几乎每任“行动副处长”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若是一位“行动副处长”没有他们支持，恐怕抓人的拘捕令，下了乡村就会成为白纸。
所以到最后，明知道“曾向荣”和“卓景全”有所关联。但是雷蒙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他从高级警司升抬到副处长的位置。
不过和“卓景全”全面向鬼佬靠拢的姿态不同，曾向荣还是老老实实守着本土华人的本分，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而在拿到推荐涵后，李文斌没有在副处长办公室久留，转身坐电梯下楼，回到办公室认认真真的开始准备升级试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