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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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我望着车窗前闪亮的红色尾灯，轻轻上手机，对身边的辛夷假装叹了口气， b b ldquo;唉，今儿什么日子，诸事不顺！ rdquo; b
b 正看着窗外的她过头，不太明白似的 b b ldquo;嗯？ rdquo;了一声， ldquo;怎么了？要紧吗？ rdquo; b
b 我故意又叹了口气， ldquo;小薛的电话，爸爸临时有事，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晚上可能不来了。 rdquo; b
b 原本辛夷和爸爸约好了今天来看他老人家，我闹不明白好好的周末，他一个老头儿能有啥急事，不过今天晚上的时间留给我俩正适。这两个星期我为了 b b a8启动的事忙得跟狗似的，见了她也是皱着眉头谈公事，此刻反倒有种偷得浮生的感觉。 b
b ldquo;没关系，耿伯伯肯定有要紧事，再约个时间吧。听他老人家的，我随叫随到。 rdquo;她抚了抚裙脚，笑眯眯地看着前方。 b
b 我怎么没发现辛夷律师这么随和， ldquo;那个 b b 大律师，随叫随到是个啥待遇？我怎么从没享受过啊？ rdquo; b
b ldquo;耿总，我对您什么时候不是随叫随到？ rdquo;她侧过头看我，脸上挂着让我恨不得拧一把的表情。 b
b ldquo;咳咳 b b rdquo;我故意答不出来，心里想着之后属于我俩的这段时间该怎么安排，看场电影？有点俗，逛公园？有点傻，游车河，没意思我好像都忘了和女孩子约会该干什么了。 ldquo;不早了，要不咱俩先找个地儿吃饭！ rdquo; b
b 她扑哧笑了出来， ldquo;你就这么给我挖个坑，我要是说不行，你准得从光绪年间开始数落我，好吧，看在耿伯伯的份上，我今天也给你随叫随到的待遇！ rdquo; b
b 绿灯亮了，我轻踩油门，向前驶去。 b
b 我和辛夷经常一起吃饭 b b --工作餐和各种宴会，次数还不少，今天这样纯私人性质的好像还是第一次，我得好好想想去个什么特别的地方。 b
b 到了地方，辛夷下车打量四周，问我： ldquo;这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rdquo; b
b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 ldquo;我也是第二次来，没打电话，不知道有座没有。 rdquo; b
b 还好，伊莎贝拉就在门口，高兴地抱住我左亲右亲，直到看见辛夷才放开我，作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把我俩领到屋子里面最安静的、用屏风隔开的小角落。 b
b 送走伊莎贝拉坐下来，瞧辛夷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笑笑， ldquo;我们做过一年同事，去年她和男朋友来北京开了这家西班牙餐厅，那个 b b 我给他们帮过点小忙。 rdquo; b
b ldquo;你的西班牙语说得不错 b b ! rdquo;辛夷看着我，调整了一下蜡烛的位置。 b
b 屋里有点热，我脱下外套，摘下领带，卷起袖口，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ldquo;当年我学西班牙语啊，是为了追个黑头发的姑娘，只能聊天，法语就到点菜的程度！ rdquo; b
b 辛夷咬着嘴唇看我，似笑非笑， ldquo;你故事还挺多，耿伯伯知道吗？ rdquo; b
b 我摇摇头， ldquo;那就是标准的没事儿找揍，到时候你别忘了去积水潭（骨科医院）看我啊！ rdquo; b
b ldquo;怎么你什么事到你这全是挨揍的结果？ rdquo;辛夷乐得直摇头。 b
b ldquo;没有，真的，就方雅欣那挨了我爸爸一顿胖揍，他用武装带抽得我两天没下地，趴着睡了一个星期。 rdquo;我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轻轻敲击着红色的桌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原本羞于启齿的往事在她面前说起来就像炫耀似的：谁还没干过点傻事。 b
b ldquo;唉，你呀！雅欣这么多年就没穿过裙子，从我认识她，她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都是你害的！ rdquo;辛夷咬着牙，恶狠狠地指点我。 b
b 我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歉意， ldquo;赶明儿她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包个大红包，好好给她道个歉。 rdquo; b
b 辛夷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 ldquo;你还敢去她的婚礼？新郎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说？你不怕婆家人揍你？ rdquo; b
b 我不解， ldquo;那有什么？小时候我妈妈还带我俩冬天一起去澡堂洗澡呢？ rdquo; b
b 辛夷捂住嘴， ldquo;天哪，这可是绝密，雅欣没跟我说过。 rdquo; b
b 我忍不住继续炫耀， ldquo;那她肯定没告诉你，夏天的时候我俩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吧！ rdquo; b
b 辛夷瞪大眼睛看着我，无语了。 b
b ldquo;还有你们刘律师老婆，就是我姐，我从小就跟她睡觉 b b 大概从两岁睡到六、七岁左右，我妈妈一值夜班就把我放他们家，她家的孩子叫我四舅。在美国的时候，出去玩儿为了省钱，我们都住一间屋，我姐睡床上，我和刘律师睡地上。 rdquo; b
b 我坦白了半天看辛夷没反应，装着有点失望， ldquo;给点反应，你不是说杀人放火的都见过嘛，这就受不了了？ rdquo; b
b 辛夷故意哆嗦了一下， ldquo;就你这劣迹，于律师都没法下嘴替你辩护，全是从重情节！ rdquo; b
b 我笑着打开餐巾铺好， ldquo;饭来了，咱们吃完了再理论吧！这是伊莎贝拉家家传的 b b paella，她家在西班牙可是有名的大厨，祖上伺候过国王。 rdquo; b
b 伊莎贝拉今天准赔本儿，知道我爱吃，估计把锅里的全盛给我俩了，看着辛夷面有难色， ldquo;你分我一半儿，蔬菜都给我，蛤和虾在这儿，我给你留着！ rdquo; b
b ldquo;倒贴原来是这样啊？ rdquo;辛夷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一半还是没动叉子。 b
b 我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又拿了个盘子，只盛了一口饭，挑去所有的彩椒，加上大半的海鲜，放在辛夷面前： ldquo;人家充其量叫热情，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倒贴！ rdquo; b
b 她咯咯笑着拿起了叉子。 b
b 辛夷肯定觉得我是个饭桶，在她面前，我总是不顾形象，吃得特多。今天也不例外，我不得不把车留在伊莎贝拉这儿，硬拉着辛夷陪我走路消食。 b
b 天全黑下来了，点点街灯照亮了北京城，河边的柳树在夏夜的微风中妩媚地摇摆着，我俩随着遛弯的人慢悠悠、无目地的走着。 b
b 河边遛弯的大多是一家三口或是祖孙三代，象我俩这样衣冠楚楚的反倒成了另类，不时有人看过来，我倒没什么，辛夷好像有点不自在，我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时光，带着她向长街的方向走去。 b
b 快到长街的路口，辛夷停住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看不清面目的枯瘦老头趴在地上，身前放着个不知何年何月的搪瓷缸子，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块钱。 b
b 辛夷低头看看那老头，打开包，找出十块钱，俯身放在搪瓷缸子里，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向前走了。 b
b 我停了一下，那老头从头到尾没一点反应。 b
b 我跟上她， ldquo;跑那么快干嘛？好心人！ rdquo; b
b 她有点不好意思， ldquo;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傻，烂好人？ rdquo; b
b 我点点头， ldquo;有点儿，像你这么天女散花儿似的能帮多少，哎，有个好事你愿意干吗？ rdquo;我继续解释， ldquo;你们于律师有一去甘肃办案子，遇上了一桩奇事，具体的就不细说了，有机会让他讲给你听。来说了，我帮他成立了一个基金，专门给当地上学的小孩子和孤寡老人发钱，你们于律师每年专门抽出时间去那看看，我姐也帮着给募捐了好多衣服被子什么的，宋伯伯每年都让他的几个学生到当地的医院去讲课、做手术，算毕业成绩的。怎么样，比你当街撒钱强吧？ rdquo; b
b 辛夷不解， b b ldquo;我怎么从来没听所里人说起过啊？ rdquo; b
b ldquo;我对你还义务扶贫呢！ rdquo; b
b 辛夷气得捶了我一下， ldquo;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rdquo; b
b ldquo;你们所里是年终结算的时候，所有伙人按比例出个数，现在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兵儿当好人。 rdquo; b
b ldquo;做好事还分级别？ rdquo; b
b ldquo;那当然，小薛就比小史、小郑出得多，我爸爸比他们加起来还多，细算起来宋伯伯最多，出钱不说，每年光派人干活就没法算了。哎，你说宋伯伯这算不算利用职权啊？ rdquo; b
b ldquo;就你鸡蛋里挑骨头，那我能干点什么？ rdquo; b
b 我想了想， ldquo;大律师们都忙，其实有挺多的琐事，要不你给管管，你要是忙不过来，我把老许拽进来管。 rdquo; b
b ldquo;好啊，没问题！ rdquo;辛夷挺爽快， ldquo;有啥要求吗？ rdquo; b
b ldquo;你保证没问题，细心，肯干就行。 rdquo;对义工也得戴高帽不是？ b
b ldquo;就这些？ rdquo; b
b ldquo;就这些，那个 b b 我个人嘛有个要求有时间给我做条鱼吃行吗？ rdquo; b
b ldquo;你这是假公济私。 rdquo;辛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b
b ldquo;什么公，什么私，我吃好了，心情好，钱就挣得多！ rdquo; b
b 正跟她斗嘴，我发现长街上的人越来愈多，不停有人从我俩身边快步走过，还有人干脆就从我俩隔着半臂的距离间穿过，把辛夷撞得直趔趄。我一把抓住辛夷的手，紧紧地握住，刚开始她责怪地看着我，我不看她也不说话，很快她也意识到了人流越来越密。 b
b 我们互相看看，都有点奇怪，今天啥日子， b b 2年7月日，周五，晚上九点半，没啥特别啊！ b
b 我停下来，拉着辛夷站在离马路较远的树荫下， ldquo;别往前走了，今天不知道有什么事，就在这儿站着！ rdquo; b
b 辛夷看见一群学生模样的经过，叫住他们， ldquo;同学，今天有什么活动么？ rdquo; b
b 一个女生奇怪地看着辛夷， ldquo;萨马兰奇过一会儿宣布申奥结果，你不知道？ rdquo; b
b 我俩相视一笑，忙了半个多月，就等着今天，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 b
b 说实话，申奥结果对这个项目的影响显而易见。成了，北京一定会进行大规模的建设和改造，项目的运作就有了至关重要的天时， b b a8的位置所有参与的人心知肚明，奥运会的举办是定好时间的，任何人都不敢耽误。a8是个被无数人放弃或不得不放弃的缠满了利刺的金蛋，这颗金蛋今天既然到了我的眼前，怎会轻易放弃，何况身边这个小女人已经开始和我站在一起。那天的会上无论老许和闻律师对这个项目都不陌生，出于各种原因他们都没有明确表态支持我，只有辛夷选择了和我站在一起。这个项目是我在大中华地能否真正立足的试金石，也是辛夷国后职业是否更上层楼的关键，我们现在只能向前，不能退却，能否成功，今晚将是分水岭。 b
b 我看看表， ldquo;还有二十分钟。 rdquo; b
b 辛夷晃晃我的手， ldquo;我想抽支烟。 rdquo; b
b 看她抽烟，我有点冲动， ldquo;能给我一支吗？ rdquo;很年轻的时候我也没少抽，后来下狠心戒了。 b
b 我接过烟，闻了闻，典型的女式薄荷味，我没抽，夹在手上，另一只手又紧紧地握住了辛夷的手，這次她没有拒绝，淡淡的烟味缓缓飘过来，熟悉又陌生。 b
b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我们两人越靠越近，后来我干脆搂住她的肩膀，甫一搂她，她的肌肉明显地抽紧，她看了我一眼，我搂住她轻轻向胸前一带， ldquo;过来点，人太多了。 rdquo; b
b 辛夷又抽了一支烟。 b
b 十点整，周围的人安静了一瞬，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声音渐次传递，很快到了我们这里，我听到了心底最深切的盼望， ldquo; b b 28 北京 中国 rdquo;。 b
b 人群沸腾了，大家蹦跳着，叫喊着，我紧紧把辛夷抱进怀里，她兴奋地拍拍我的后背。 b
b 我松开她，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不停升腾的绚烂烟火，格外动人，我情不自禁又抱住她，深深地吻下去，她的嘴里是淡淡的、薄荷味的烟草香。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