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

十月中旬，s市的夏天和秋天来回纠缠，一个舍不得走，一个巴不得来。早晚已经开始变得凉爽，但白天还是热得要命。
就在这折磨人的换季期，宋晓的生日又到了。
“阿嚏！”宋晓走出凉爽的课室，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突然的温差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让你上课多带一件薄外套盖腿吧？”身旁的严子贤掏出纸巾递给她，“要么就穿长裤。”
宋晓上大学以来交了不少朋友，除了几位室友和同班的几个女生，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位身高180的gay蜜。严子贤是北方人，外表清秀，人高腿长，但一副小鲜肉的皮囊底下是一颗比公主城堡还粉红的少女心。他们混熟以后，严子贤就向宋晓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还经常和宋晓交流护肤心得和美食攻略。
“今天最热的时候有30度呢，穿长裤不是折磨人吗。”她擦擦鼻子，有点不服气。
“行，你今天生日，你说什么都对。”严子贤敷衍的点点头。
宋晓看了眼手机，程健在刚才上课时发来了微信。
程健：【今天生日，有什么打算？】
晓：【生日也要上课啊，今天还满课呢。】
她又和他闲扯了几句，退出聊天界面，发现有一条快递柜的取件提醒。她扯扯严子贤的书包，“你陪我去拿个快递吧。”
“好。走吧。”
拿到快递立马拆开的快乐宋晓从不会错过。她以为快递里的是自己前几天买的护肤品，没想到是一个藏蓝色的首饰盒。
首饰盒里静静躺着一条致的银色手链，款式简洁，挂着一只可爱的脚印挂坠，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银牌，上面刻着英文字母“sx”。
宋晓看到手链，惊讶得说不出话。
严子贤见她呆住，低头问她：“生日礼物啊？谁送的？”
宋晓还没回神：“我不知道……”
严子贤从她手里拿过拆开的快递箱，从里面翻出一张礼品卡，念出上面写的字：“to宋晓：生日快乐。——程健”
“程健？谁啊？”他问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还不告诉我？！”
宋晓夺回他手中的卡片，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定上面写的真的是“程健”两个字。
惊喜和无措两种情绪同时涌上来，砸得她不知作何反应。
严子贤还在一边喋喋不休控诉她“擅自脱单”的罪名，宋晓反应过来，给了他一记暴栗：“瞎说什么？就是关系好的同学。”
程健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女孩拆开快递，开心地和旁边的男生分享。
他看到她打开手里的首饰盒，让那个男生帮她拿快递箱，他还看到女孩举起拳头轻捶了一下男生。两人的举动看上去不是普通男女同学之间应该有的亲密。
本来计算着物流时间，在她生日当天刚好能寄到她手中，他再过来给她过生日，就当给她个惊喜。
要是能趁机表个白，也不错。
但他看到他送的手链由别的男人帮她戴上，心脏的某一处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他有点透不过气。
可能是暑假以来的日常聊天让他忘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曾参与的大学生活中，也会有很多很好的男生出现在她身边，吸引她的目光，或者被她吸引。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视线中的那对男女还没离开他的视线，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宋晓。
他接起：“喂？”
“程健，是你给我寄的手链吗？”宋晓雀跃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嗯。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好，拜拜。”
程健放下电话，站在原地又看了那双背影一会。
他勾起唇，低头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宋晓今天生日，宿舍几个女生到学校附近的美食街聚了个餐，当做给她庆生。
回到宿舍后，住隔壁床的于心发现宋晓正对着桌上一个首饰盒发呆。
于心喊了她一声：“晓晓，你在发什么呆？”
宋晓回过神来：“嗯？没什么。”
于心看她魂都要丢了，哪像没什么的样子。她把椅子挪到她身边，问她：“有什么事就跟姐妹说说呗。”
“心心，”宋晓开口，“如果一个男生，平时跟你关系不错。他在你生日那天送了一条手链，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喜欢你啊！”于心想也不想就得出结论。
“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他不会是吊着你吧？海王啊？”
宋晓觉得纠结，抱住自己的腿：“但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喜欢他吗？”于心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宋晓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先处着呗，又不会少一两肉。”
“……”
宋晓抿了一下嘴唇，将下巴靠在膝盖上。
她垂下眼，轻轻叹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