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学校比林汐想象中还要小,不到十个学生、一个校长一个老师。之前周边孩子上学需要早起摸黑翻山越岭到很远的地方去,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也因此有很多孩子辍学在家。村子里退休的老村长心疼他们,便在家教他们识几个字算几个数。若干年过去,老校长的女儿也承了父业,从大山里走出去的孩子回了大山,教孩子们英语、音乐和美术,顺便管理孩子们的日常生活。
学校屋子后面有一片果林,是老校长亲手种下的,林汐和隋扬两人并肩在林子里慢慢走着。他对她态度暧昧不明,偏她又不能把事情挑破显得自己自作多情。隋扬突然问她:“想不想吃苹果?”
头顶的树上结了果子,颜色绿绿的,个子小小的,林汐望去有些怀疑:“好吃吗?”
“应该可以吃了。”隋扬个子高,抬手摘了一个,用手帕擦了擦,递给林汐。“这儿的苹果就这样,一直是绿的,也长不大……尝尝。”
林汐接过,试探性的啃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甜中带一点点酸,很清口。
“好吃吗?”隋扬就着林汐的手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神色自然。“还可以……”又问林汐,“想不想摘一点回去?”
价格不菲的风衣外套被隋扬毫不怜惜的兜成口袋的形状,挽好袖子站在树下比量了一下,三两下上到树杈,招呼林汐和她一起摘苹果:“这里的苹果大部分时间都是老校长自己摘,他的腰不好,每次摘完苹果之后就喊腰疼。我们多摘一点,他就少摘一点……孩子们也挺喜欢吃的。”
两个人分工合作,隋扬摘了苹果递给林汐,林汐把苹果放到外套里。机械动作最容易分神,隋扬还用手帕这件事让她惊奇,他的生活致已成了骨子里的习惯,她对他家世的猜测大概还是低了;他会爬树这件事更是让她惊讶,身手利索有着自然的野性的力量。这个男人每次出击都是又稳又准又狠,让她毫无招架回手之力,他的每一个举止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了她对他印象的加分点。
换了好几颗树,风衣很快装满,又沉又重放在树下系了个结,隋扬从树上跳下来。林汐看着还没摘的苹果树,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防晒衣给脱下来了,学着隋扬的样子兜好。隋扬见状笑了笑,又爬树上去了。
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外套苹果回去的时候,学校已经开饭了。学校每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来了客人伙食也没什么特殊,大家和孩子们一起吃大锅饭炒的白菜和窝窝头。明星们这次出来被勒令行李从简,一人只背了一个登山包,好在对环境早有预计,每个人都装了一点零食,此时从包里取出来和孩子们分着吃。苏棋和小艾带了面包,也拿了出来,加上林汐隋扬摘回来的苹果,午餐乍一看还挺丰盛。孩子们难得打打牙祭,老师让他们谢谢各位哥哥姐姐。林汐听到小朋友喊谢谢的时候刚好走到门口,想到孩子们叫自己“林汐阿姨”——自己莫名比许熠高出了一个辈分。
隋扬带林汐把苹果倒到篓子里,喊她洗了手,拉她坐在小板凳上,递给她一个窝头。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有股独属于山中的清香,比打着农家宴招牌的饭店做的还要好吃。林汐向许熠看去,许熠坐在她的对面,微笑着同一个小孩子讲话,始终没转头来看她。林汐之前吃过苹果,又是满腹心事,只掰了半个窝头便饱了,放下筷子,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悄悄走了出去。
阿呆在院子里调机器,苏棋拿着一块毛巾在给他擦汗。林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她平日并不八卦,年轻的男女小同事之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也是正常,公司里对办公室恋情的态度一向是不支持不反对,她身为两人上级也没有资格去置喙什么。
苏棋和阿呆说了一会话便走开了,林汐这才出了门,阿呆抬头时看到她,憨憨笑了一声叫了林总,林汐对他一笑:“吃饭了么?”
“刚才被苏棋逼着吃了两个窝头。”阿呆回答。他本姓戴,阿呆这个绰号是苏棋起的,嫌他呆头呆脑,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依旧成天笑呵呵的替大家订外卖捎咖啡,别人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他也不推脱,大家见他不反感这个称呼,叫的人便多了起来。能在同事间混的如鱼得水,没人是真傻,不过是层保护色罢了。
苏棋从大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怀里抱着两瓶水,递给阿呆一瓶:“大忙人,辛苦了。”这才发现林汐,不好意思的笑笑。“林总,你喝不喝?”
“我不喝,谢谢,你们喝吧。”手机屏幕显示总经理来电,林汐对二人笑笑。“辛苦啦,下午加油!”
中午太阳有些晒,林汐走到大门前的树下阴凉地后才把电话接了起来。总经理在电话那端问这边情况,言语中暗含责备之意,怪她不第一时间主动汇报让他打电话问。总经理姓黄,是公司元老功臣,据说当初老板创业初期被合作伙伴坑过,是总经理力挽狂澜把公司救了回来。总经理得到这个位子,有一点董事长报恩的意思在里面,他不是专门的管理出身,对待广告这块也不算专业,方方面面都需要仰仗林汐。
乍得权力的人都会这样,既想表达自己用人不疑给下属示好,又舍不得真的把权力给放下去。当中尺度不好把握,相处时间一长,有些摩擦不可避。她和总经理矛盾由来已久,她上位太快锋芒遮挡不了,总经理一直疑心她想要夺权架空自己,上次有点先斩后奏意味的和欢悦的签约行为更是把人得罪的彻底。
两人维持着表面和平,一个哈哈哈一个嗯嗯嗯。这个电话就是起个敲打的作用,总经理见林汐态度还算恭敬,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场面话,心满意足的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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