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沃琳有些沮丧，“你上班已经很累了，还要被我连累。”
“你做噩梦本就是因我而起，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你才对，”韩霆拿来梳子轻轻地给沃琳梳理头发，舒缓沃琳的情绪，“噩梦醒了就把它忘了，离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儿。”
都说梦醒之后就会忘记，但噩梦却往往在刚醒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如果做梦者在刚睡醒时一遍遍回忆梦中的情景，想要忘掉噩梦就很难了。
“我没事，你也快去睡吧，”韩霆的方法还是有用的，沃琳的睏意越来越浓，她催韩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现在不睡，明天没有精神上班，要是有手术的话，会撑不下来。”
“好，那我先去睡了。”韩霆扶沃琳躺下，给沃琳盖好被子，走向卧室门口。
虽然他依旧不放心沃琳，可他知道，如果他继续逗留在卧室，沃琳会不敢睡觉。
站在卧室门口，韩霆犹豫了一下，回身问沃琳：“门就不关了好不好，刚才你做噩梦，如果不是我恰巧被尿憋醒，隔着门还真发现不了你做噩梦，现在我还后怕得腿肚子打抖呢。”
“嗯。”沃琳轻轻地应声，闭上眼睛。
躺在沙发上，疲累的韩霆没有立即睡去，他一直支棱着耳朵听沃琳的动静，直到确定沃琳已经睡着，他才安心进入睡眠。
第二天的韩霆是在饭香中醒来的，睁开眼，看见沃琳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他慢慢坐起，看清桌子上摆着的饭菜，简直不相信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弄这么多的？”
小笼包、小虾饺、小银丝卷、小黄金糕、小春卷、小油条、小青菜段、鹌鹑蛋、泡菜……每样一小碟，几乎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都是袖珍型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昨天下午没事干，就学着饭店里做了这些，”沃琳把一大碗皮蛋瘦肉粥摆上桌，这才坐在韩霆身边，道，“本来还想做一个卤味拼盘的，可我还没有信心做得好，就暂时没做了。”
“这么多，已经很丰盛了。”韩霆都不知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激动了。
他给了沃琳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坐下来吃早餐。
“嗯，好吃！”
“嗯，好吃！”
“嗯，真的是很好吃！”
韩霆吃一口赞一句，吃到停不下来，称赞也停不下来。
沃琳哭笑不得：“我学得连形似都不到，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是夸张，是真的好吃，”满嘴是饭的韩霆含糊其辞，“学习别人是必备技能，但你就是你，干嘛非要做到和别人一模一样，要真那样的话，咱们还不如去店里吃，还省事了呢。”
沃琳又给韩霆添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笑道：“好了，知道你是想夸我，这个情我领了。”
心里明白韩霆的夸大其词，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谁都喜欢劳动成果被承认。
看韩霆吃得开心，沃琳也开心，很快，一桌子饭菜被两人扫光，又大半进了韩霆的肚子。
韩霆心满意足地赞叹：“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畅快了，要是早知道有了你会这么幸福，我就该从简慷手里把你抢过来。”
沃琳本准备收拾碗筷的手，又缩了回来，低着头没有吭声，却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对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我收回我的话。”韩霆赶紧补救。
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收得回来呢，沃琳叹口气，放下筷子，抬头问韩霆：“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曾经恋爱过的事？”
“不介意，不介意，”韩霆使劲摆手，“哪个人到了这个年纪没有谈过恋爱呢，如果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说明这个人毫无可取之处，你这么招人爱，谈过几场恋爱才正常。”
沃琳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陷入沉默。
“沃琳，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介意你谈过恋爱，我自己都一身癞子，哪有资格嫌弃别人身上的疤瘌，”韩霆放下碗筷，将沃琳揽进怀里，“你能接受我，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嗤——”沃琳突然喷笑，“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的，我又不是泥捏的人，经不得一点挫折，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我，我这次来看你，就是为了把你拴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我真的能什么都问你吗？”韩霆没有因沃琳这么说而兴奋，反倒更加小心翼翼。
沃琳点头：“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不止和简慷谈过恋爱，你想知道什么，我绝不隐瞒！”
韩霆看着沃琳的眼睛认真道：“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再嚼一遍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只要我和你单独在一起，而且是门将我们和外面的世界隔开时，你就会紧张，害怕？”
这是他认为的和沃琳相处时的唯一障碍，他本已做好长期等待的心理准备，可要是能趁现在就解决的话，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沃琳没想到韩霆提出的是这个问题，她来回盯着韩霆的两只眼睛看了片刻，突然没了勇气和韩霆对视，盯着面前的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这个问题不属于曾经恋情的范畴，我可以不回答。”
“沃琳，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那么害怕，”韩霆不肯就此作罢，“是不是因为那个邵主任，是不是那个邵主任对你做过什么，才让你害怕单独和我相处，害怕单独和和简慷相处？”
“你这是在逼问吗？”沃琳的头扭向一边，韩霆只能看得到她的后脑勺。
“我不是逼问，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想解开你的心结，想解决咱们之间唯一存在的问题。”韩霆从身后抱住沃琳的腰，声音尽量放得很轻柔。
他感觉到沃琳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有些后悔不该问得这么直接，可又不想放弃。
沃琳掰开韩霆抱着她的手，站起身，背对着韩霆道：“你猜得没错，确实和那个邵主任有关，但我不知该怎么告诉你，你先去上班吧，或许等你下班后，就能得到答案了。”
看着沃琳颤抖着腿走进卧室，韩霆突然紧张起来：“沃琳，你不要想了，我不要答案了。”
他冲到卧室门前，卧室的门已经被从里面反锁。
“沃琳，你把门打开，”韩霆拍门，“我不想再经历你发高烧的恐惧，我不要答案了。”
“你放心，我发烧不是因为这事，”沃琳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巧合而已，你去上班吧，你呆在身边，我更紧张。”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中午买饭回来。”韩霆收拾好碗筷，急匆匆去上班。
今天早上科主任大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