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四周除了这个古塔外，就是野草和杂树，倒是还有几颗粗壮的树也值得一看，据说这几棵树已有几百年的树龄，也算得是一种古迹了。
不过再是古树，也不可能花太多的时间去看，很快，几人就没有了看的兴趣，开始准备今天计划中的主要节目——烧烤。
简慷和简赋自小没少在野地里掏土灶烤野味，所以搭炉灶的活就由两人包了，李磊和曾依依跟着两人忙活，其实主要是看稀奇，凑热闹。
沃琳做本地风味的饭菜不咋地，切菜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她先随着沈娴去了离古塔不远的一个水塘边洗菜。
“这里怎么会有水龙头？”沃琳好奇。
她原以为沈娴是要在水塘洗菜，心里还嘀咕这水塘里的水是死水，脏兮兮的还有味道，菜洗过还不如不洗，忽然看到水塘边的野草堆里有个水龙头。
此处荒山野岭，没有看到有人生活的迹象，突然冒出个水龙头，确实很奇怪。
沈娴微笑：“人的思维真的很奇怪，这么大个水塘明晃晃摆在你眼前，你不觉得奇怪，水龙头藏在草里那么隐秘，你倒是特意去注意它。”
“嗯，什么意思？”沃琳一时没明白。
沈娴提示：“水塘壁是石头的，形状方方正正，明显也是人为造出来的，你怎么不怀疑？”
“是哦，”沃琳恍然，“人的思维确实奇怪，显而易见的事不去关注，反倒纠结细枝末节。”
沈娴摇头：“不管是显而易见的，还是细枝末节，纠结都没有用，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水塘和水龙头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
“据说水塘已经有些年头了，z市还只是个村子的时候，这水塘就在这儿了，而这个水龙头明显是近些年的产物，但什么时候有的，谁也说不清楚。”
沃琳猜测：“照你这么说，这个水塘说不定也是个有故事的古迹呢。”
“兴许吧，”沈娴边说边踩倒水龙头周围的野草，“我查过县志，没有这个水塘的记载。”
至于县志对古塔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笔，建塔的年代，建塔的目的，基本是编撰县志的人根据民间传说而来的，至于塔的原貌，也是一代代口传下来的，沈娴不知该不该信。
沃琳感慨：“世间有那么多古迹，哪能什么古迹都有文字记载。”
要说古迹，她们村附近就有几处，村里的老人说起那几个古迹的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可是谁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娴笑着摇头：“是呀，就是不知，政府修缮古塔，打造旅游胜地之后，会以什么内容宣传古塔的的来历，或者说以什么形式打广告。”
“这个就不是咱们能左右得了的了，”沃琳笑道，“我只是好奇，这水龙头里的水能用吗？”
“不能用我也不会带你过来。”沈娴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开始时是浑浊的水锈色，渐渐地水越来越清晰，直至透明无色。
又让水龙头的水空流了一会儿，沈娴才开始和沃琳洗菜。
把洗干净的菜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两人提着菜回了准备搭土灶的地方。
所谓土灶，是先把土堰挖空成灶的模样，然后用砖石搭架子支撑住，以免土灶崩塌。
沃琳和沈娴回去的时候，土灶已经有了规模，简赋和简慷正在砌砖石架子，不用泥固定砖石，完全靠两人的经验维持砖石的平衡。李磊打下手，曾依依围着打转转，曾依依那模样，像极了乡下人第一次进城时的土气。
“沈老师，您别忙了，我来。”见沃琳和沈娴忙活着从袋子里往出掏洗干净的菜，简慷把搭土灶的活留给简赋和李磊，自己过来准备菜。
在简慷心里，沈娴这种美丽温柔而又多才的女人，不应该整天和柴米油盐打交道，而应该是远离尘嚣，带着仙气生活的仙女，就像李磊称呼沈娴那样，做一个神仙姐姐。
所以每次简慷只要碰到沈娴在做俗事，都会尽力地帮忙或者干脆完全代替，让沈娴身上的仙气长存。
沈娴并没有如简慷所愿闲下来：“一起弄吧，人多热闹，也弄得快些。”
三人分工，简慷切菜，沈娴负责配料做初步腌制，沃琳把菜穿在竹签子上。
土灶搭好后，简赋和李磊用事先买好的木炭烧烤，曾依依和沃琳一起穿竹签子。
本来简赋是打算就地在山上捡柴火，就地生火烧烤的，沈娴和李磊不同意那么做，说是会破坏环境，也有可能引起山火，最后就改成买现成的木炭烧烤了。
第一批烧烤的是五花肉，沃琳吃着好吃，就想着自己亲手烧烤，因为没有经验，烤出的肉要么糊成了黑炭，要么半生不熟，总之就是没法吃。
相比于她，曾依依烤出的肉更加不堪，不过两人都不肯服输，比着耐心地学。
当然了，她俩烤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愿吃，就更拿不出手给简慷和沈娴了，沈娴吃的都是李磊烤的并亲手喂到嘴里肉，简慷吃的肉，大多是简赋烤的，沃琳边自己吃，边喂给简慷。
至于曾依依，李磊要么不搭理她，要么就是对她冷嘲热讽，她才不愿意为了吃到烤肉而对李磊低声下气，那就只能吃简赋烤的肉。
连吃带糟蹋，五花肉最先消耗光，这时牛肉和鸡肉也已腌制好，还有一些蔬菜。
简慷和沈娴也加入了烧烤大军中，谁想烤什么，就自己用竹签子穿。
边吃烤肉边喝啤酒，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平时滴酒不沾的沈娴，也兴致很高地和大家一起喝啤酒，看起来酒量还不小。
沃琳玩心大起，要用自己即将烤坏的牛肉跟简慷换，简赋起哄，把他已烤好的牛肉递给沃琳：“大嫂，吃我的吧，打小我烤的肉就比老大烤的好吃。”
沃琳把手里的烤肉签子朝简赋戳过去，笑骂：“滚一边去，谁是你的大嫂。”
简赋笑着跑开，很快又围拢回土灶跟前，继续烤肉。
曾依依嚷嚷：“简慷，你手里的这几串我预定了。”
沃琳故意气她：“哪里轮得到你。”
说着，上手就抢简慷手里的牛肉串。
简慷不撒手：“别急，还没熟呢。”
沃琳也不撒手：“你教我，要怎么烤。”
简慷先往牛肉上刷了一层蜂蜜：“这样肉好入味。”
又往牛肉上刷了一层油：“这样不容易糊。”
“哈哈，那这样是不是更好吃。”沃琳嬉笑着往牛肉上撒孜然粉，又撒上胡椒粉。
“嗯，这样还会更好吃。”简慷说着话，往牛肉上撒辣椒粉。
“哈哈哈哈，”曾依依大乐，“沃琳，这下你不和我抢了吧。”
沃琳撒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简慷已在牛肉串上撒了辣椒粉，她才不会为了逗曾依依而强迫自己吃辣椒。
“哈哈，嘿嘿嘿。”曾依依得意，伸手去简慷手里拿牛肉串。
简慷避开曾依依的手，把牛肉串递给沈娴：“沈老师，尝尝我的手艺。”
“你自己吃吧，”沈娴晃晃手里的鸡翅，“我的已经烤好了。”
简慷乐呵：“沈老师，那咱们换换，您尝尝我的手艺，也让我见识一下您的手艺。”
“行。”沈娴把手里的几串鸡翅，都给了简慷，拿走了简慷的牛肉串。
简慷咬了一口鸡翅，由衷赞叹：“嗯，好吃。”
分了多半鸡翅全给沃琳：“尝尝沈老师的手艺，比我烤的好多了。”
剩下的鸡翅，简慷撒上辣椒粉，吃得有滋有味。
沃琳咬了一口鸡翅，真的是好吃，她很干脆地放过简慷，缠着沈娴教自己烧烤技巧。
简赋用盘子端着烤好的牛肉和鸡翅，递向气嘟嘟的曾依依：“吃吧，凉了可就没滋味了。”
曾依依很想说，天天吃你做的饭我早就腻味了，可眼见着别人吃的热闹，她干看着觉得很没面子，只得不情不愿地接过盘子，吃的满心不是滋味。
沈娴没吃多少肉，基本上都在吃蔬菜，沃琳跟着她一起，也学着烤蔬菜吃。
曾依依见另外两个女生都吃烤蔬菜，她眼馋，很想知道烤蔬菜是什么滋味，可又拉不下脸问沈娴和沃琳要，而她自己烤的根本没法看，就更不想往嘴里塞了。
“喏，给你。”李磊用盘子端着几串烤好的金针菇递给曾依依。
“我才不要你好心。”曾依依想都不想就拒绝。
说完就后悔了，简慷和简赋都嗜肉，根本没想着要烤蔬菜吃，她不要李磊的，真没得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张不开嘴要简赋给她烤蔬菜，否则显得她太没能耐了。
想让简慷烤给她吃，显然不可能，简慷根本不搭她的茬。
“真不要？”李磊撤回盘子，自己拿起烤金针菇开始吃。
他自小对饮食很有节制，每天吃肉都是有限量的，也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所以才会一直保持着一副好身材，即使今天出来是为了乐呵，他也不会放纵自己。
“喂，我想吃菠菜。”曾依依实在抵制不住诱惑，冲李磊嘟囔。
李磊却不想这么容易如了曾依依的愿：“你在跟谁说话，这里有名字叫喂的人吗？”
沈娴笑着摇摇头，把烤好的一盘蔬菜递过去：“曾依依，我这里什么蔬菜都有，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大家出来玩，图的是个乐呵，不要太拘谨。”
出来玩图的是个乐呵，曾依依不懂得尊重人，沈娴一点都不喜欢曾依依这点，可沈娴也不想曾依依和李磊闹起来扫大家的兴，其它时候李磊和曾依依怎么闹她都不管，但今天不行。
“谢谢。”曾依依很别扭地道过解，拿了一串菠菜、两串鸡腿菇，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串猴头菇，一串韭菜。
沃琳又递给曾依依几片生菜：“你用这个包着烤肉吃，别有一番滋味，试一试。”
她本来就不讨厌曾依依，这会儿看见曾依依跟个受气包一样，觉得曾依依蛮可怜的。
“哎嗨，这个方法不错哈，”李磊也来了兴致，从曾依依没有吃完的烤肉里拿了一串，用生菜包着烤肉吃，边吃边啧嘴，“好吃，真他妈好吃。”
沈娴作势要打李磊：“好吃就好吃，把你的脏话收起来。”
李磊跟着韩霆，医术上的本事学到没学到不知道，不过韩霆那满嘴的脏话以及口头禅，李磊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嘿嘿，得令！”李磊冲沈娴嬉皮笑脸，原本帅气的吃相却带上了些许痞气，让沈娴哭笑不得。
吃完一串，李磊又去曾依依的盘子里拿烤肉，曾依依不乐意了，端起盘子就走：“你自己又不是不会烤肉，干嘛还抢我的。”
李磊也不去追，继续烤蔬菜吃，时不时看一眼笨拙地用生菜裹烤肉吃的曾依依，顺便说几句刺得曾依依炸毛的话，自己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名符其实地自己跟自己玩。
肉和蔬菜吃完，六人也吃饱了，简慷习惯了吃米饭，虽然已经饱了，可他就是觉得不吃米饭肚子不实在，不得已，他烤了几个奶油小馒头充数，说是下次烧烤一定要带米饭。
看看天色还早，三个男生玩起了纸牌。
沃琳和沈娴对打牌没兴趣，不过两人也没闲着，沈娴指点沃琳练习书法，用树枝代替毛笔在地上比划。
沃琳写字写得累了，沈娴就用碎土做个沙盘，以树枝为笔，在沙盘上画出烧烤时各人的各种姿态的简笔画，画得惟妙惟肖，看得沃琳惊叫连连，引得打牌的三个男生不时跑过来看。
“我来，我来露一手。”李磊也来了兴致，拿过沈娴手里的树枝，在沙盘上信手画起来。
他画的，是烧烤时三个女生的姿态：沈娴的美，曾依依的囧，沃琳的尴尬。
沃琳气愤不过，抢过李磊手里的树枝，本想画李磊吃相的丑态，可在沙盘上一顿乱戳，也没有画出个像样的人模样来，倒是引得三个男生哈哈大笑，沃琳自己也好笑不已。
笑闹一阵，沈娴继续指点沃琳练字，三个男生接着打牌。
而平时咋咋呼呼的曾依依，这会儿像换了个人，一个人默默地呆着，不说话，也不旁观任何一方。
不过也没人在乎她在想什么，只要她不去干扰别人，其他人巴不得她多安静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