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简慷第一眼看到沈娴时也有些愣神，今天的沈娴和前几次他见到时有些不一样，优雅娴静中透出一丝活跃，随之他很敏感地感觉到了沃琳对他的关注，立马把视线从沈娴身上挪开。
“你怎么没有睡觉，睏不睏？”简慷把手里的菜放在走廊的桌子上，挤过人群，走到沃琳跟前，理顺沃琳有些乱的卷发。
沈娴打趣：“小简，不好意思，我一来就带累了你女朋友。”
“没什么，”简慷的语气很客气，“你们是室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只是我以为沃琳一个人在宿舍，天冷没什么事，她会睡一会儿呢。”
他注意到，沈娴床上的被子换成了更厚的，床单和蚊帐也换了，床的位置和方向也有变化，如此大的工程，这肯定少不了沃琳的帮忙。
李磊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以为来了个什么样的大美女呢，原来是神仙姐姐。”
“小磊，你怎么在这里？”沈娴惊讶。
除了简慷和沃琳外，其他人的视线立即转到李磊身上，继而视线在李磊、简慷和沈娴之间打转。
李磊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相貌帅气，优雅而慵懒，透着些微的痞气，这样的男生最是讨情犊初开的女孩子喜欢。
简慷皮肤虽黑，却同样的优雅帅气，和李磊略显油滑的气质相比，简慷显得更加沉稳。
这两个人的个子都比沈娴稍高，按照梁颖的说法，李磊也配得上沈娴了。
李磊嬉笑：“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偶遇神仙姐姐你呀，这不就让我遇上了？”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李磊已经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神情，盯着梁颖：“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让我见识了传说中的话题终结者，别名，奇葩！”
“李磊，你说谁奇葩呢？”梁颖那个气呀。
自己睡的好好的被这些人吵醒，自己都没发脾气呢，只不过说了句实话，竟然一个两个的都来针对自己。
然而，李磊却没有理她，搂着沈娴的肩膀嘀咕：“神仙姐姐，你该不会也是为了和我相遇，特意搬过来住的吧，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胡说什么呢，”沈娴把李磊的胳膊扒拉下来，“都多大了嘴巴还没个正形。”
“嘿嘿，神仙姐姐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吗？”李磊顺势拉着沈娴坐在床沿，把头靠在沈娴肩膀，“这么久没看见神仙姐姐，人家想神仙姐姐了呢。”
嗲声嗲气的，在场的人恨不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同时也都好奇李磊和沈娴是什么关系。
“洗菜，洗菜！”伍天明嚷嚷，“你们肚子不饿吗，再不动手，晚饭就变成夜宵了。”
“哦，洗菜了，吃大餐咯！”高阳最先相应。
其他人虽然很想八卦李磊和沈娴之间的事，可在伍天明和高阳的连拖带拽下，不得不听从伍天明的指挥，分工收拾买回来的菜。
唯有梁颖一个人站在原地，没人理会她，她也不情愿搀和进洗菜大军，最后气哼哼地回了宿舍。
简慷嘱咐沃琳：“你睡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天冷，不做饭的时候可以把炉子放在宿舍烤火，现在要做饭，炉子就得放在走廊上，否则宿舍里的煤气味会很重，炒菜时的油烟也排不掉。
宿舍里没空调，空气湿冷，人穿的再厚，不活动的话也会冷，钻被窝倒是个取暖的办法。
沃琳摇头：“我也去帮忙。”
大家都在忙，她哪好意思闲着呀，再说这么多人在呢，她钻被窝里也不合适。
简慷不同意：“没事，水槽只有那么大，人太多了干活反倒放不开，而且有我干活呢，别人不会说你什么的，你就陪沈老师说说话吧，毕竟沈老师才来，也算是客。”
他邀请沈娴：“沈老师，等下就在这里吃饭吧，我的手艺虽说不好，饭菜可也能入口。”
沈娴笑的优雅：“小简你太过谦了，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说明你的厨艺肯定很厉害，那行，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少不了要打扰你们。”
“咝——”李磊龇牙。
沈娴好笑：“小磊，你又做什么怪？”
“牙疼！”李磊咧嘴。
能不能好好说人话呀，邀请者和被邀请者都透着一股子酸。
简慷去忙活，李磊和沈娴聊天，沃琳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织毛衣。
从李磊和沈娴的聊天内容里，沃琳了解到，沈娴是z医院子弟学校的老师，李磊的妈妈是沈娴的亲姑姑，沈娴自小在李磊家长大。
前些年沈娴和李磊的妈妈还有来往，后来因为沈娴的婚事，李磊的妈妈和沈娴闹翻了，那以后沈娴就很少来医院，但沈娴和李磊一直有来往，两人关系也很好。
“姐，你这是哪里想不开了，怎么就想起来宿舍住了，就不怕碰到我妈？”没有了众人的围观，李磊说话也正常了，李磊实在搞不明白，他在努力逃离，姐姐反倒自投罗网。
以妈妈越来越变态的控制欲，要是姐姐被妈妈看见，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他能安然住在宿舍，是因他刻意和妈妈闹翻了，虽然现在妈妈还没来找他，但他不能保证妈妈永远不会来找他。
沈娴摇头：“我租了十二完小的教室，上午教器乐，下午教书画，医院离得近，下了课来宿舍还能休息一会儿，医院食堂有饭，外面的饭贵，又不卫生。”
“姐，你怎么想起教这些了，你很缺钱吗？”李磊不由心疼，“要缺钱你告诉我，我的钱虽不多，可也够咱俩花的。”
在李磊的记忆里，姐姐自小就没有过她自己的时间，琴棋书画，说拉弹唱，舞蹈礼仪，每天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他本以为，这样的姐姐会有大出息，会走的很远，姐姐自己也是这么努力的。
可当姐姐从首都艺术学院毕业时，妈妈却非要姐姐回到z市来，并动用关系把姐姐的户口从首都转了回来，安排姐姐在z医院子弟学校教幼儿园小朋友。
当时谁都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就问妈妈怎么回事。
妈妈的回答是：“我培养她是为了让她在我身边给我增光的，不是为了让她离开我，让我够不着她的，否则我费那么大劲图什么。”
对于姐姐的婚事，妈妈也要完全掌控，只要是姐姐自己中意的对象，妈妈都着力拆散，而妈妈替姐姐选的对象，姐姐全都无声抗议，不吵不闹，不将就。
一年一年过去，姐姐的年龄大了，还没有合适的对象，传言是因为姐姐自持漂亮多才，太过傲气，挑来挑去，挑花了眼，耽误了最好的年华。
而随着李磊渐渐长大，他明白，姐姐就是那无根的浮萍，命运不由她自己掌握，却又不想随波逐流，唯一的办法，就是独善其身。
“我不缺钱，”沈娴揉揉李磊的头发，“寒假里没事干，我就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成了流行语，沈娴投其所好，把自己的所学教给孩子们，既不浪费自己这一身的才艺，也能多些经济上的收益。
“可姐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呀，把上午下午都安排满了。”李磊都替沈娴累得慌。
“不是拼命，只是不想自己闲着而已。”沈娴笑着摇头。
一旦闲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她真怕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
“那我有时间就去帮你。”李磊站起身，玩笑，“我也去帮忙，咱们姐弟俩总得有一个人干活吧，否则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了，这样可不好。”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姐姐，可现在毕竟人多眼杂，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事，十二完小就在z医院附近，他不值班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找姐姐。
提起十二完小，人们就不由得把它和z医院附属小学对比。
附属小学在z医院前门方向，离z医院也就几百米远，因为教学质量好的缘故，每年到了入学季，托关系找后门的人层出不穷，凡是有点条件的人，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
十二完小离z医院也是只有几百米远，在z医院后门方向，学生却少得可怜，若不是因市里划了学区片，强制性要片区的孩子去十二完小上学，十二完小一个班二十五个学生的数量都会保证不了，就这，还不停的有人转学离开。
相比于要努力压制人数才能使每个班入学时保持五十个学生，而毕业时往往接近八十个学生的附属小学，十二完小这样的入学规模，简直可以停办了。
不过市里却没有停办十二完小的打算，市领导甚至在某次会议上还半开玩笑道，十二完小这种小班办学的方式，也算是特色办学，可以大大吸纳教学人才。
可不是大大吸纳人才吗，县里以及乡镇小学的老师，想要调到市里来教学，进其他学校都比较费劲，唯独十二完小因缺老师，可以说是只要你愿意来，我就接收。
而调进十二完小的老师，基本都是把十二完小当跳板，在十二完小教不了多久，就会想方设法再转去市里其他学校，所以十二完小每年都有接收新老师，但依旧是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