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你把简历留下，回去等消息吧，我们要研究一下。”
“简历？”
“是呀，你不会连简历都不知道吧？”
“简历我知道，不过真不知道找工作还要简历。”
人事科长一脸无奈：“你们这些学生，出来找工作，都不知道提前做功课的？”
沃琳也无奈：“我也不骗您，我昨天上午才知道有这份工作，急匆匆就赶过来了，其他啥也没想，就想着能早点过来，早点回去，省些花销。”
人事科长哭笑不得：“好吧，你们是第一届可以双向选择的，前面毕业的人没有经验传给你们，我理解，那你就口头说说你的简历。”
这个倒不难，沃琳开始叙述：“我七岁上大班，八岁上小学，五年小学，三年初中，都在我们村里上的，没留过级。
“中考考上幼师被人顶了名额，复读一年考上县二中，三年高中没留过级，第一年高考没考上，复读两年考上了大学。
“大学没留过级，现在是大四，跑您这儿找工作来了。”
“哈哈哈哈哈，”人事科长大笑，“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了，也就只有学生才这样。”
旁边的秘书也跟着乐：“学生单纯，等她参加工作，再过几年，说话保准变味儿。”
沃琳想问变什么味儿，觉得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就那样站着听两人调侃自己。
人事科长问沃琳：“你住在哪儿？”
“医院门口的春晖旅社。”
“哦，春晖旅社我知道，是医院一个职工亲戚家的，住几楼？”
“三楼，单间，除了床啥都没有。”
“你填张表就回去等消息吧，不要乱跑，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又是外地人，不安全。”
“好咧，谢谢科长。”
沃琳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表格，是一张简历表，比她自己叙述的内容，多了年龄、性别、籍贯、职称、职务、就读学校或工作单位的名称、起止日期、证明人、得的奖励、受的处分。
她从小到大就是上学，没有别的，填起来倒也不费事。
人事科长瞥了一眼沃琳递回给秘书的简历表，呵呵笑：“奖励那一栏不写点什么？”
“写什么呀？”沃琳没明白人事科长的意思，“三好学生算不算？”
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拿过沃琳的简历表看了一眼，哈哈笑：“别听他的，好好的孩子都给他教坏了。”
秘书介绍这是李院长，沃琳有些紧张，不知怎么地就给李院长鞠了一躬：“李院长好！”
“哎哟，不用这么客气，”李院长笑得爽朗，“有什么不懂的你问秘书就行。”
李院长和人事科长有事出去了，沃琳舒一口气，秘书喷笑：“这么紧张还敢出来找工作？”
沃琳尴尬：“没办法，我一见当官的就紧张。”
“那你对着我们科长，怎么就没见你紧张呢？”
“怎么不紧张，可能是一心想着你们会不会要我，才掩盖了我的紧张吧。”
“也对，这半天你一句工作上的事都没问，你是来找工作的，不想知道将来干什么吗？”
呃，秘书这一提醒，沃琳才想起，人事科长给她宣教了半天，确实没提那个所谓的工程师是干什么的，她自己也忘了问。
沃琳不禁有点囧，请教秘书：“谢谢你提醒，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工程师是干什么的？”
秘书摇头：“其实我也不知这个工程师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们医院要开肿瘤科，要买个叫什么加速器的大型仪器，厂家建议招一个工程师，专门修这个什么加速器，兼做物理师？”
因不能肯定自己说的对不对，秘书最后用了疑问语气。
沃琳问：“是不是直线加速器？”
上一学期开了一门加速器的课，因是考查课，班上同学都没怎么好好学，沃琳也是一样，不过倒还是记得加速器可以用于治疗肿瘤。
秘书皱眉：“好像是你这个说法，具体的要问设备科，我们人事科只管按要求招人。”
“那物理师是做什么的？”沃琳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物理师职业。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应该是专业性很强的东西。”秘书好说话，就是啥也问不出来。
沃琳谢过秘书，问秘书明天什么时候来听消息。
“这个我也不确定，你自己看着办吧。”秘书说完，去忙自己的事。
出医院回旅社的路上，沃琳回过味来，不是她没有向人事科长问清楚工程师是干啥的，是人事科长一直在向她普及工资知识，她根本插不进去嘴。
很多年以后沃琳才知道，因为她给李院长鞠的那个躬，免了她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