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过境

景熙和程砚南抵达茶楼时，还差五分钟才九点，小女人扫了一圈找到了四位长辈们坐的那桌，于是踏着小碎步狂奔过去，跟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她开心得往椅子上重重一坐，笑眯眯对奚秀云说：“没迟到不用买单哦，妈妈。”
奚秀云剜了她一眼，不像以前那样骂她，而是对站在女儿后面的程砚南温柔一笑，“砚南，别站着赶紧坐下来。”
景熙偷偷翻了个白眼，确定不是亲妈。
程砚南礼貌地说好，拉开景熙邻座的椅子坐下，就瞧见小女友回头对他皱鼻子做鬼脸，他瞬间被逗笑了，抬起手揉揉她的发心。
景熙犹如惊弓之鸟，心虚地偷偷环视一周，拍开他的手，捂着头装作不乐意的朝他小吼道：“不要碰我，我头发都乱了。”
奚秀云觉得女儿小题大做，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说：“乱什么乱，平时就没见你梳头。”
“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吗？”景熙气嘟嘟的撇过头，抬起眼皮偷瞄程砚南，他倒是云淡风清气定神闲，不像她这般胆怯，果然年长几岁脸皮也厚几寸。
奚秀云怼她：“天天气我，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景熙也不甘示弱：“明明是你天天嫌弃我。”
其他几个人都在看她们母女两耍贫斗嘴，有人无奈，有人觉得有趣，也有人的目光满是宠溺。
“秀云，熙熙这么乖巧，太招人喜欢了，我都巴不得有个这样的女儿。”南茵羡慕不已地说，她曾经也对程砚南骂骂咧咧，但他都沉默相对，把所有的话语都藏在了心里，所以导致了母子之间一度张弓拔弩水火不容，她倒是希望当时的程砚南也能像景熙这样跟她贫一下。
“你要是真生了她，估计巴不得把她塞回去。”奚秀云心里是疼爱景熙得，但总喜欢开口损损她，找找乐趣。她看向一直斯文从容的程砚南，再对比一下旁边的女儿，对南茵说：“我才羡慕你有砚南这样优秀的儿子，长得相貌堂堂温文儒雅，能力又是顶呱呱。”
“哦，我亲爱的妈妈和阿姨，可以停止你们的商业吹捧吗？”景熙捏着嗓子，模仿译制片的声音，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程砚南把自己置身事外，看着景熙逗趣的模样，眼角的宠爱更浓了，他知道他妈妈一直都喜欢景熙，并不担心以后什么婆媳问题，他唯一担心的是奚秀云和景庸贺，要是有天他们知道天天嘴里念叨着优秀的人，偷偷摸摸拐走他们心爱的女儿时，心里巨大的落差能不能接受？
景熙招手唤来服务员，偏头问程砚南：“砚南哥哥，你要吃什么？”
“你点就行。”程砚南知道小女友早就饿坏了，来的路上就不停的碎碎念说她想吃什么了。
景熙确实饿坏了，她人很瘦，但吃得很多，她边看菜牌边对点菜阿姨说：“我要一份榴莲酥，一份凤爪，一份艇仔粥，一份虾饺，一份蛋挞，还要份黄金糕。”
点菜阿姨问程砚南：“靓仔要点什么？”
“先上这些，不够我们再点。”他预计景熙点的一半都会进他的肚子。
等阿姨一走开，景熙才拍着脑袋说：“哎呀，我忘记让阿姨把艇仔粥里的鱼片换成肉片。”
程砚南淡淡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在艇仔粥端上来时，默默地把鱼片都挑到自己碗里，上次他煮的鱼片粥最后因为景熙撒娇几乎全部被他吃光了。
奚秀云看着程砚南把女儿不喜欢的鱼片一片片挑干净，忍不住又说景熙不懂事，让程砚南不要太惯着女儿的同时还不忘夸他：“砚南太会照顾人了，有女朋友了吗？”
“哪有什么女朋友，天天就爱待在学校里搞科研。”说到儿子的终身大事，南茵就头疼，年龄都那么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
“啊？还没有女朋友啊？”奚秀云惊讶的问，没想到越是优秀的人越容易单身，“砚南都叁十了吧，也该考虑考虑了。”
南茵附和：“那可不是嘛。”
两个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程砚南的终身大事讨论，两个爸爸则是拿着盘围棋打发时间。
景熙看着好好的早茶聚会变成大型催婚现场，捂着嘴偷笑。
程砚南睨着景熙，脚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小女友抬头，他对她挑了一下眉，不怀好意的说：“我有女朋友。”
“啊？”四位长辈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他，景熙则是惊恐不安，赶紧看向爸爸。
南茵最先回过神，激动地问：“真的吗？你有女朋友了？”
“没想到你也藏着掖着。”程栋国喜上眉梢地说了一句。
景熙背挺得直直，伸出脚踢他的后脚跟，让他可别乱说话，她爸爸说不定等下会翻桌。
程砚南：“我说我会有女朋友的，你们别催，今年保证完成计划。”
南茵有些失望，但一听到而已把这事纳入计划里，还是开心的叮嘱他：“你可记得，我和你爸可都是在等你的好消息。”
她和程栋国都晚婚晚育，别人退休时早已儿孙满堂，他们却只有个醉心学术的儿子，女朋友都没有，更别提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角落的孙子孙女。
“嗯，我知道。”程砚南盯着景熙的发心，又问：“你们希望我找什么样的儿媳妇？”
难得程砚南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南茵想也不想的就说：“我们没什么要求，你自己喜欢就可以了。”
“嗯，我肯定是要找我喜欢的。”程砚南回目光，看着南茵女士问：“不过，妈你也可以说说看。”
南茵第一次觉得被儿子重视了，开心得眼睛都笑没了，她指着景熙说：“那就找熙熙这样的，漂亮又讨人喜爱。”
程砚南笑了笑，低声说：“好，那就熙熙这样的。”
景熙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在场的人，怕自己暴露过多的情绪。
“景熙这丫头哪有什么好。”奚秀云嘴里虽这么说，但神情确实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