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商

第六十二章：又泛波澜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皎洁宁静，林强的心里却忐忑不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把电话号码按错了，或者周婕早已不用这个号码了，可电话那头却清晰的传来了电话接通的铃声。 !
那铃声象鼓声一样震荡在林强的心头，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也象擂鼓似“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林强转头看了下墙的挂钟，现在正是晚八点三十分，大部分的家庭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观看着电视节目的，他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选对了时间，不至于太过唐突和冒昧。
铃声响了三遍之后，准确的说是第三遍的铃声还没响完的时候，林强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对方抓起话筒时带起的声响，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原本躁动的心忽然间宁静起来，“喂，您好！”林强用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语气先向对方问好道。
“您好。”电话里传来的是好听的女声。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是周婕家吗？我想找周婕女士。”林强很有礼貌地问道。
“我是。您是----？”
“真的是你呀，周婕？？”林强冲口而出问道，心里象塞进了个气球，胀得满满的，他努力的回忆着周婕的音容笑貌，眼前便立刻浮现出她那熟悉迷人的身影，可耳边的声音却有着一种陌生，也许是电话里的声音会有失真吧，林强想道，却忘了自报家门了。
“阿强，是你吧？你好吗？”周婕却一下子听出了林强的声音，语气里透着兴奋和意外。
“是我，是我，我是林强。”林强一想到电话那头真的是自己魂牵梦挂的周婕，心里一下子便晃悠起来。
有多少年了，自己这样只在心里默默的思念着她，那种感觉只有他自己能慢慢的体味。难道自己真的是只在乎那段经历，而不去计较、不去追求结果、只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吗？又或者自己真的是太过于迂腐了，总是抱着“生怕情多误佳人”的心态，不敢在她的面前显露出一点点的思念之情。
十多年了，风停了又吹，云来了又走，脸湿了又干，自己心爱的人走了却不回来了！只留下伤心痴情的他孤独的行走在情感的荒芜里，看自己的深情变成风的落叶，一点点变枯萎，林强真的不知道，这一片枯叶再一次落在周婕的身边时，她的眼神能否再次把它点燃。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两人一下子都想不到合适的话语。
电话那头的周婕，手拿着话筒，心却恍惚起来。
林强这家伙凭空消失了近十年，杳无音讯。周婕只听说他早从单位里辞职出来，但一直没有听他亲自跟自己说起过，甚至这十年来都没有收到过他的片言只语。当年他还在单位班时，每年自己的生日和元旦时，林强都会给她寄来贺卡，虽然里面从来没有附信，可周婕每次收到贺卡，心里都会感受一种温暖。
她很了解林强，像他那种骄傲又有才情的人，往往自尊心也特别的强，因此，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次开玩笑的问过他有女朋友没有而林强不作回答后，她再也没有刻意去追问过林强的感情生活了。有时候，自己空闲时也会给他写信，跟他说说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可不会像大学时，期盼着他的回信。
直到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周婕发现自己生日时再也收不到林强的贺卡了，刚开始时心里还有着小小的失落，后来也慢慢释然了，在想，也许林强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再后来，林强居然真的像失踪似的，高的同学都联系不他了，周婕回凤城探亲时才从自己弟弟的口偶然听说林强下海之后曾遭遇到巨大挫折，为他担心的同时，也在心里为他祈祷。
已经有整整十年了，林强那样在她的生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现在，听着林强那依稀熟悉的声音，周婕原本平静的心海便又泛起了波澜-------
林强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周婕还能一下子听出自己的声音来，这让他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嗨，你----你还好吗？”心纵有万语千言，林强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很咀丧的发现，尽管自己为这次的通话苦思冥想了多天，却依然是摆脱不了这种流于俗套的开场白，甚至，他始终是没有勇气像写信一样，称呼她“婕”。
“我很好，谢谢。”周婕从回忆惊醒过来，轻轻回答道。
“那好------”林强说这话时，心里暗暗长舒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虽然林强一直都在心里默默祝福她能生活得幸福，也相信她能过得幸福，但此时此刻，当他听到周婕亲口说自己过得很好时，林强依然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他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冰雪聪明的周婕自然能够从林强的话语感受到他心所思所想，内心便涌一种温暖和感动，“阿强，这些年你好像失踪了，我曾听同学说，你十年前辞职出来了，听说干得还很不错。在我印象，你一直很聪明，很能干，相信你在商场也必定能成自己的一番事业的。”
“谢谢你还那么看得起我。”林强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在商场所遭遇到的起落沉浮，心是感慨万千，“说起来惭愧，出来拼搏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对了，这些年来你一直还在原来的单位班吗？”林强记得周婕刚毕业时是跟她男朋友一起分配到了一家刚投资兴建的大型化工厂。
“我也刚辞职出来，现在一贸易公司班-----”
周婕正说着，林强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响声，依稀还能听到一小男孩趣稚的童声，心里一动，便问道：“是你儿子吧？”
“是的，小学二年级了，可调皮了，每次我一打电话，他要跟我抢话筒。对了，阿强你小孩子多大了？”
“我女儿也二年级了。想想时间过得真是快呀，仿佛眨眼功夫，为人子女的我们也为人父母了。”林强感叹道。他想起多年前的寒暑假里，自己都要去周婕家里，每次她父母都很热情的招呼他，不知十几年后，她的父母可好？便脱口问道：“婕，你父母身体都好吧？”
“都好，谢谢你，阿强。”听到林强这样亲切的称呼，周婕心里禁不住晃了一下。
林强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自然而然的直呼了周婕的名字，待他反应过来时，心禁不住“卜、卜”乱跳起来，为掩饰尴尬，林强便马把同学们最近的活动状况告诉了周婕，并说自己已经成功注册了个班，让周婕有空到班去看看。
周婕便告诉了林强她的手机号码，让林强把班地址发给她。
两人道了再见后，林强直到听到了对方挂了话筒，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声，才依依不舍的收起手机来。他没想到跟周婕的首次通话，是这样的自然和轻松。
林强想，其实生活的许多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许多时候只不过是自己在作茧自缚罢了。
窗外依然是月光如水，看着这古兜山下的良辰美景，林强在静谧的夜色，努力地回想着自己与周婕之间的情感交往，便觉得那最初的情怀如月光，融入心里，空灵、淡雅，流淌着一种别样的情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