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青蛙

“爸妈最近真的没吵架了？”
“嗯。”
“真的？”
“嗯。”
刘欢在电话这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闹成那样的两个人，还有可能再一起往前走吗？
“乐乐！干嘛呢，快来吃饭。”刘蕾女士喊道，电话里传来杯盘碰撞的声音，“别挂，我有话和刘欢说……喂，欢欢啊，星星回国了吗？康叔叔和郑阿姨今天打电话问了我你的住址，说星星好像住在你那……虽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亲密，可毕竟男女有别，住在一起还是不好的……星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很着急很生气……喂？喂？这孩子，怎么直接挂电话了？”
刘欢拉着关大仁就往家里赶，一路疯狂地按着星星的电话，可一直是无人接听，无人接听，她又把胡瓜瓜、于欣的电话打了个遍，可现在才六点，胡瓜瓜没下班，于欣还在图书馆，她急得脸都白了，紧紧地抓着关大仁的手，把他的手都掐紫了。
一路爬上楼梯，打开门，康星星的房门紧闭，手机的振动声一声一声传来，刘欢停住脚步，挂断电话，她转回身对关大仁说道，“你回去吧，让胡瓜瓜和于欣回来后都去你那边。”
等到关大仁走了，她才敲门，“星星，开门吧，家里只有你和我……我知道，叔叔来过了。”
门开了，康星星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躺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背过身去。
刘欢顿了一下，转身往厨房走去，她刚走，又听到康星星窸窸窣窣要起来的声音，“你再关门试试！”她吼道，康郑星再也不敢动了，乖乖等她回来。
刘欢回来，猛地掀开他的被子，“趴下。”她命令道，康郑星犹豫了下，终是乖乖趴下了。
刘欢直接往上扒他的衣服，直到康郑星的后背全部展露在她面前。
“叔叔真是，每次都挑背打。”康星星纤瘦匀称的背上，满满的都是皮带打出的血痕。“还每次都是用的皮带，真不腻。”刘欢平静地看着满背的伤痕，熟练地拿出药膏擦拭伤口。
“嘶……”康星星痛得呻吟出声，“轻点。”他央求道。
刘欢更重地按了下伤口，“你总有一天要被他打死去！”她恨恨道。
“呵，”康星星倒是笑了出来，刘欢看他那样，更气了，但还是收轻了动作。
“欢欢，他有老婆。”康星星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刘欢的动作顿了顿，继续抹药膏。
“他有两个孩子，”康星星继续说道，“一个姐姐，一个弟弟，我看过照片，都很漂亮可爱……”他喋喋不休地说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人的家庭。
药早就涂完了，刘欢坐在一旁，一脸淡漠地听着。
“……我知道了他有家庭后，又去找他了，我们在一起住了一个月。”他的声音低到尘埃里去。
“明明知道？”
“嗯，明明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康星星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的眼中盛满了破碎的泪光，“他不爱我。”
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呢？可是爱从来不是非爱即不爱的东西，星星骗了自己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终于骗不下去了，他爱自己，甚过爱他。他在这份爱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趁着还有出口，他拼尽全身力气逃了出来。
刘欢和他对视半晌，终是移开了视线，泪水从她的脸庞滑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了。
背上的衣服被轻轻拉了下来，“起来吧，吃饭去，关大仁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康星星乖乖爬了起来，“等我下，”他抬起手，把整件衣服都脱了。
刘欢呆愣在原地。
康星星的胸上、肚子上、手臂上都是淤痕，比背上的更惨，更重，“你蠢到把谈恋爱的事和你爸妈说了？”她冷声问道。
“没有，”康星星笑道，“我才没有那么傻，就是为休学的事打的。”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下去，刘欢再次拿起药膏，为他处理伤口。
……
“他老婆知道吗？”刘欢看着手上青紫的伤口，轻轻问道。
“知道。”
……
“苦肉计？嗯？”她拧好药膏盖，抬起眼皮对上星星的眼睛。
“嗯。”康星星知道刘欢家里的事，“求你原谅。”他朝她笑，纤细的眼里都是讨好的意味。
“啪”刘欢一巴掌打在他的伤口上，“你不用求我原谅。”她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洗个脸，吃饭去。”
康星星终于真心地笑了起来，丹凤眼眯成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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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康郑星，”刘欢看着正在努力搽粉底遮掩泪痕的康星星，声音里是终于肯表现出来的心疼，“你不用求谁原谅……你爱他，哪来的错。”
……
“shit！”
刚刚全白忙活了，康星星低头找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