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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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放走了蝴蝶之后，方寸脚步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他微微展动大袖，轻轻盈盈的迈入了后山之中，白袍闪动，也像一只蝴蝶。
好了，小事先不想了，正事要紧。
今日便是月圆之夜，自己当然要过来看那幅画上的九天神魔舞。
找到小徐宗主的线索，或许便在这幅画上。
……
……
如今的方寸破境也已经有段时间，理顺了一神识与法力，不再像之前在柳湖老家呆着时那样的内敛，而且也已经对神山长老有了一定的了解，便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神识展开的一瞬，便已看到了神山长老正在后山一处寒潭边上，抱着画向空中明月祭拜。
于是他便也大袖微展，直接向着后山落了过去。
“你是谁？”
“你来干什么？”
当着空中一轮明月，神山长老似乎比之前更紧张，那时候的他，还会先紧张，然后再将自己的画拿出来给人看，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一眼看到方寸，立时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方寸轻盈落地，笑着道：“我来，自然是要看你的画。”
“上次咱们约好的，你忘了？”
“……”
“没有，我没有跟你约好……”
神山长老大怒了起来，用力的甩着头颅。
“咦？”
这倒让方寸有些尴尬了，没想到神山长老已经疯了，记忆力还这么好。
于是他温柔的笑笑：“没有约好，我也要看。”
说着，径直向前走来。
“你不要过来……”
“你想抢我的画，我就……”
“我杀了你……”
神山长老嘶声大叫着，神色愈发狂暴，在方寸向前走出三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他也骤然间一声虎吼，浑身下的血脉，便像是指头粗的蛇一般鼓了起来，无法形容的力量从他身上绽放出来，然后一声暴吼，将空气压缩成了一个极点的小，然后狠狠打到方寸面前。
“咦？”
方寸微有些诧异。
也不知是因为这么几天时间里，神山长老修为又精进了些，还是因为如今明月当空，对他有了某种神秘的加持，他这时候出手的凶威，可是明显要比上一次见面时还高了一些。
而上一次见面，方寸用了三式神通，才将他打服。
这一次的话……
……方寸看看周围，已经夜深，打扰到山间弟子们休息就不好了。
于是他便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直接大袖一抖，一个看起来只如指肚般大小的黑点飞在了空中，然后迎风变大，转瞬间便已经如同磨盘，上面细，下面粗，活脱脱一个大肚的冬瓜。
这冬瓜周围，却有雷光缠绕，神光暗藏，激荡得虚空散出了一圈圈波纹。
还不等神山长老有所反应，这冬瓜便已经飞到了他头顶之上，直直的坠落了下来。
“吼……”
神山长老识得厉害，一声暴吼，不急着攻向方寸，而是向冬瓜打去。
他这一身力道使将出来，狂猛无俦，似乎连大山都可以捣个跟头。
可是迎着他落了下来的这只冬瓜，却是在他的法力涌荡过来的一瞬，便已随之变大，一圈一圈的增涨，何止大了十倍，而其重量，也像是随之增涨，很快便已强过了神山长老的法力，因此在方寸眼中看来，那只冬瓜只是向上微微一浮，旋及便厚重如山，直接压了下来。
“嘭！”
冬瓜直接落在了地上，严丝合缝，坐的结实。
而神山长老，则是已经被压的没影了。
“这个……”
方寸在旁边看了一眼，自语道：“劲还是使猛了呀……”
微微摇头，便又轻轻招了下手。
那冬瓜的尺寸，明显变小了一圈，重量想必也低了点。
于是，下面的神山长老，就努力的向上拱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个脑袋。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寸，嘴巴处还堆着一把草。
方寸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神山长老忽然用力的吐出了草，低声道：“你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方寸顿时放下了心，忙一抬手，又将冬瓜变了小了一些，只是还顶在神山长老的头顶之上，然后笑着作揖道：“上一次与长老面谈，发现每次恶战过后，长老便可清醒稍许，所以记在了心里，这一次我趁月圆而来，正要得窥真相，时间不等人，所以也只好下重手了……”
说着又连作了两下揖：“长老莫要怪我……”
“你这不是下重手……”
神山长老缓缓爬出了地面，一身的泥土，低声道：“你这简直是下死手。”
“这个……”
方寸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莫名感觉，清醒了过来的神山长老，还不如疯着的时候好应付。
“时间毕竟紧了些……”
微一沉吟，他便向神山长老客气道：“还请长老多告诉我一些小徐宗主之事，实不相瞒，如今的小徐宗主已经消失，生死未卜，音讯全无，且未留下任何线索，晚辈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这才前后两次过来打扰。现在惟一希望的，便是可以尽快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消失了？”
神山长老微微一怔，低声道：“此事我倒不知。”
见方寸一直盯着自己怀里的画在看，他下意识抱紧了一些，道：“你不必担心，月圆时候，我法力会更为精深，但若是可以清醒过来，倒是时间会略长些，另外就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总是在自己头顶上悬着的冬瓜，道：“能不能把这玩意儿……”
方寸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笑道：“预防万一。”
神山长老有些气闷，低下了头，不再多说。
方寸没话找话，笑着道：“不知何时可以看到这幅画？”
“还未到月光最盛的时候……”
神山长老抬头看了一眼圆月，只是闷闷的说道。
方寸点了下头，这时候周围的气氛，便又显得有些压抑。
方寸微一沉吟，便还是微笑着开口：“既然长老这时候难得清醒，那晚辈倒有几个疑问，还请长老为我解答一下……”迎着神山长老投过来的复杂眼神，他道：“闲着也是闲着。”
神山长老明显有些不开心，但抬眼打量了一下脑袋上的冬瓜，只好叹了一声：
“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