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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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整个清江仙盟说得上话的人都来了。
方寸心里细细想着，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
龙城盯上了鼋城，大战一触即发，对于朝堂之上的大人物来说，眼里看到的只有胜败，但对于鼋城治下，诸郡宗门与世家而言，这一场战争，则代表着更多。比如，若是真的打了起来，那么清江一方，究竟是派到前面当炮灰，硬抗龙城的神军，还是躲在后面，与鼋城神军一起观势而行。比如在这一场大战之前，鼋城调拔下来的资源，清江能够分到多少？
甚至，还包括了大战结束之后，鼋城分封诸方，清江能不能拿到自己那份。
拿到之后，又怎么分？
……
……
所有一切，只要说了出来，那就是个问题。
而也是因为问题牵扯到的太多，所以没有人敢不重视，只是他们思来想去，放到了鼋城那个层面，实在没有太多他们说话的余地，起码相较起其他诸郡来说，清江并不占一点优势，而在清江所有能够想到办法的人里，惟一可以在鼋城说得上话的，自然就只有方寸了。
之前鼋城与妖族斗法，方寸大出风头。
而且，因为指点鼋城俊杰的缘故，使得他如今在鼋城都有无数拥趸。
而此番方寸从朝歌回来，名声远扬，也比之前，更有份量。
所以，这时候方寸若是去了鼋城，随便说上几句，清江诸修的命运，都会大不相同。
只不过，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不代表方寸就乐意出面。
因为他准确的听到了守山宗弟子的汇报，乐水、云欢、灵雾、暮剑，来的是宗主，清江，来的是郡守，四大世家，来的是家主，甚至在这些大人物之外，还来了一个法号唤作“游方”的和尚，但惟独，如今名义上的清江仙盟顶梁柱，九仙宗的那位宗主，却没有亲自过来……
所以方寸，并不打算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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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今的自己，有了比以前更大的名声，而名声，便是羽毛。
羽毛是需要爱惜的。
常人看来可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放在了这样的层面上，是件很大的事情。
……
……
“若是他们觉得咱们守山宗两位扶大厦于不倒，功劳显著，深备清江百姓爱戴的长老，都不够份量与他们商量大事的话，那我可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找谁来商量大事了……”
方寸听着两位长老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两位长老一听方寸的话，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方长老这么倚重自己。
方寸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两位长老如今变了，看起来好像心里有数了。
这不行。
有数的青松寒石，哪有没数的青松寒石更能适合办大事？
所以，要鼓励他们继续没数下去。
“还请两位长老去跟他们说一声，方二化婴不久，正在归敛内息，十分关键，这时候却不能和他们相见了，若是有事，他们可以与两位长老谈，而如果觉得他们实在不满意……”
方寸忽然转头向殿门看去：“就让他带我去。”
一听这话，正蹦蹦跳跳进殿来的小狐狸一下子愣住了。
两位长老也微微一惊，下意识道：“让青灵小执事去谈，怕是不够尊重人吧？”
方寸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谁说她了，我说的是另一个？”
“嗯？”
忽然察觉自己被人盯上，正带着一股子欢天喜地的憨气跟着小狐狸往大殿里跑的夜婴一下子有些警惕了起来，向着两位长老呲了呲牙，一副看情况不对就要张口咬人的模样。
这一下子就把两位长老吓住了：“它……也行？”
方寸笑着点头：“我觉得可以！”
……
……
事实证明，夜婴干的很不错。
在他一脸不情愿的换上了一身衣裳，被两位长老领进了守山宗大殿来时，一下子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夜婴迎着这么多目光，顿时有些警惕，一双怪眼狠狠的向着对方挨个瞪了回去，直到两位长老发现他没跟上，回头过来唤他的时候，才刚刚瞪回去了不到一半。
好在，众人见夜婴脾气不好，便也赶紧收回了目光。
夜婴于是大模大样的进殿，目光一扫，见所有人都坐在了椅子上，而且周围的椅子已经满坐了，只剩最上首，还空了一个位子，于是便直接走了过来，身子一蹿，就坐了下来。
大殿里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安静。
那张椅子上留给九仙宗宗主，也即是清江仙盟那位盟主的……
你咋就直接给坐了？
……
……
“呵呵，诸位道友，我来引见……”
青松长老刚刚在方寸的殿里，被他鼓舞，自信心大增，这时候便笑着开口道：“按理说主持守山宗的大局，我与寒石师弟也够了，但毕竟是仙盟大事，我守山宗的宗主与长老，也该在场，只可惜，我家宗主……丢了，方长老呢，如今化婴不久，现在还在归敛气血……”
寒石长老清咳了一声，道：“所以你们有什么事都给我们讲就好了……”
旁边的一群炼气士，脸色都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才有一人小声问道：“两位能做得了方二先生的主？”
“当然做不了了……”
寒石长老神色诧异：“他是长老，我们也是长老，平级的，谁能做谁的主？”
周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理确实是这个理，但这时候说出来岂不是废话么？
“呵呵，不过，虽然我们做不了方二先生的主，但他的弟子却过来了……”
青松长老觉得人家远来是客，多少给些面子，便清了清嗓子，指着夜婴笑道：“他是代表了方长老过来的，也算是方长老亲至了，诸位有事，大可以直接对他说出来嘛……”
周围诸位炼气士见状都有些懵了。
看了看坐在仙盟盟主的位子上左右四顾，像是感觉不自在的夜婴。
谈不谈的先不说，主要是……这是人是鬼？
是人的话，丑了点。
是鬼的话，又未免显得太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