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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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百转千折的想了半天这老祖的想法儿，却都不得要领，叶小贞只得道：“敢问老祖此举可有深意？”
老祖闻言，眼神飘乎的看向前方的虚空，似是能透过这片虚空看见整个炎城，良久方道：“老夫是这炎城第十八代城主。炎城传承至今已有六万余年，虽历经险阻，却仍旧护了这一片绿地，给这方修士在沙漠中留了一片庇护之所，只可惜……”
老祖长叹一声，又道：“只可惜这一方城池却要败在我的手上……”
说到此处，老祖满面伤心之色，竟似再也说不下去一般。
叶小贞斟酌了下，缓声问道：“老祖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祖很快平复了心情，又道：“现在便是到了炎城最难的时候了。方才你们已知道了，三年前炎城的灵气便开始减少，而沙漠中的炎火之气却是不断侵袭，这炎火之气中所含的火灵力极为狂躁，并不能为修士吸收，若是强行吸收，极有可能会暴体而亡。老夫想尽了办法查找原因，却是一无所得，我本以为是护城大阵出了问题，可老夫的一位精通阵法的朋友检验之后却告诉我这炎城的护城大阵并无问题，而后老夫又请了不少大能前辈帮忙解决，却都无功而反。我只能眼看着这方城池慢慢衰败，人越来越少，到如今竟似是一坐死城……外面的人不想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可怜这城中之人，竟无生路可寻……”
老人苍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回音久久才散去，叶小贞也努力消化着这位老祖话中的信息，只听林三牛问道：“既然老祖怜惜城中生灵。为何不助这些人早日离去？”
此话一出，叶小贞也不禁升起了这样的疑问，这化神老祖虽救不了这座城，但以化神老祖的能力，帮助城中之人离开应该不成问题吧？这炎城传承六万余载，城主府不知积攒了多少好东西，全换成上品灵石。让人坐传送阵离开总成的吧？便是不走传送阵。几万里的沙漠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挑战，但以化神老祖之能，应该不成问题。护送一些人离开总成的吧？
老人别有意味的看了林三牛一眼，眼神透着几分无奈，几分懊悔，还有几分失落。轻声道：“这都是天意弄人……”
叶小贞和林三牛对视一眼，心内暗道。也许这里面还有隐情。
老人没让他们等多久，便继续道：“在最开始发现炎城灵力出现问题之时，老夫只想着要找出原因，恢复灵力。老夫为此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可没想到……炎城的状况愈来愈差……也许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味相信自己能让炎城恢复如初，还隐瞒了真实的状况。不断劝说城内之人留下……近一年来，为了维持城内的灵力。老夫几乎耗尽了历代积攒下来的天材地宝，当这些灵物一件件化为虚无，老夫终于意识到，炎城是真的再也守不住了，它正在走向消亡，也许过不了一段时日，这里将会被黄沙掩埋，成为大陆上的历史……从三个月前我将炎城的真实情况公之与众，并安排城中众人离开，可是炎城地处沙漠腹地，距最近的城池也有八万余里，这炎城的传送阵每次启用都要耗费二十颗上品灵石，而且一次最多只能传送五个人。炎城虽小，可也有数十万之众，能自拿出灵石自行离开的不过一万之数，若放到之前，这百余万上品灵石，老夫并非拿不出来，可偏偏之前老夫执着于保住炎城，却忘记留下后路，倾尽所有，仍未能将城内所有修士全部送走，到现在仍余五万人，而这些人都是修为低下的炼气修士，一旦城内灵力全无，这些修士只能成为沙漠中的亡魂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老人断断续续的叙说让叶小贞和林三牛听了个大概，叶小贞一时颇为感慨，老人的话中满是自责，可凭心而论，作为一城之主，谁愿意或者谁能够接受自己的城池即将灭亡的命运？老人一门心思想修复城池也是常理。只是，现实很残忍，事情偏偏向着最坏的结果演变了。
“您是化神前辈，要将这些人送出沙漠也不必只依靠传送阵啊？”叶小贞见这老人虽是化神前辈，但言语神色间却并不高高在上，而且他既发布了任务，又将他们引到此处，想必有所打算，因此，也就明明白白的问出了心头所想。
老人并不看她，却惨然一笑，低沉道：“化神……你可知道，现在的老夫，只有化神的境界，却无化神的修为……”
啊？叶小贞和林三牛齐齐惊讶的看向老人，总算他们定气功夫还算不错，没有当场失礼的喊出来。老人这话什么意思？
“算了，事已至此，隐瞒无益……”老人叹息一声，道：“你们知道老夫为什么一定要修复这炎城的灵力？”老人问出一句，却并没有等他们回答，而是苦笑道：“因为自炎城灵力出现问题的那一日起，老夫的灵力便出现了同样的问题，灵力一日日减少，任凭老夫如何修炼，却总是入不敷出，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城池一天天失去生机，更不能忍受自己的修为一日日减退，可是，无数的天材地宝花费下去，老夫的灵力也只是十不存一，炎城的灵力也只是之前的十之二、三，非是老夫不愿带这些人出去，而是此事已非老夫能力所及了。”
说完，老人的脸上现出一股解脱的神色，仿佛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叶小贞看着老人，心中不禁有一丝淡淡的悲伤。这便是修士，既使修为再高，也终于力所不能及的一日。更可悲的是这样一位曾拥有无上修为的化神老祖，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渐渐的虚弱，重归凡尘。叶小贞不禁有些怀疑，在这大陆之上，可真的有人能得到真正的超脱？修士们心心念念的飞升，可真的是这条路的尽头？
许是发现叶小贞眼神中的些许悲悯，老人不由心中暗嘲，曾几何时，他也会被别人这样看？若他还是之前的化神修为，这样的眼神对他无异于羞辱，可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这些已再不能影响到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