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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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姐姐说，你们明天就要返回明剑山了。”
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人声鼎沸。暂时褪下衲衣的庄诗梦，微微低着头，打破了从出庄府一来的沉默。
并肩行走的杨潇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嗯”了一声，略作回应。
略施粉黛，却有十分清丽的少女抬起头，一双眸子仿若有秋水流动，心中暗自一叹，往日的亲密无间，嬉笑打闹终究是化为了泡影。
夕阳拉扯着两人身后的影子，越拉越远。
当太阳落下之时，杨潇环视四周，见到一片清澈无波的河水。
原来已经来到秦淮河了啊！
“就在近前找点吃的吧”杨潇突然看到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在一家名为’孟记‘的小酒店来回忙碌。悄然出声，说完便举步走进了小店。
庄诗梦看了眼杨潇的背影，自嘲一笑，那里来的这么多优柔与寡断。自己选了着一条路，那就莫要再贪心另一条路上的风景。
想到此处，纠缠了自己许久的莫名情绪，抓住吹过脸颊的风的尾巴，吹入秦淮河，消散不见。
悄然展颜一笑，脚步欢快，跟了上去。
“公子、小姐，想吃点什么？小店虽没有山珍海味，但家常菜做的乃是这秦淮河一绝。再加上自家独有的青梅酒，啧啧啧，保管您二位满意。”明明一副大厨的装扮的男人，却挂着略带谄媚的笑脸，充当跑腿小二。
杨潇定睛看了男人一眼，心中略有些好笑，看来是没认出自己。不过当年的牙人也‘从良’了么。杨潇也不说破，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说道：“先上一壶青梅酒，菜么，来几道你家卖的最好的，清爽的素菜便是。”
“的嘞，公子，小姐稍等。”男人微微一躬身，转身便向后厨行去，眼眸之中悄然有着一丝庆幸与放松。
这男子正是赖五，成家之前，赖五作为牙人，能够时常‘大赚一笔’，有一半功劳靠的是自己精明的脑子，对于自己‘金盆洗手’的最后一单‘大买卖’，怎会不记得。
回到后厨，先吩咐了在后厨打下手学厨艺的弟子，做几道素菜，正要拿酒出去，瞧见自家娘子抱着刚半岁的孩子从后门转进来。连忙走了过去，先是逗了下孩子，然后对着小妇人说道：“酒铺的事儿，有我照看，这里油烟味大，对孩子不好。”
“知道了，这不是刘二前段时间刚走，怕你忙不过来，我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比一年多前丰腴了不少的孟小娘子，轻声应到。
自从孟记酒铺重新开业以来，生意虽不说兴隆，但食客却也比之前多上了许多。再加上孟氏父女，老人年纪大，退居二线，女子也因为怀孕生子，鲜少来店里。因此才再招了一名跑腿的小二跟帮厨学手艺的弟子。只是没想到那跑腿的刘二，生性不稳，耐不住寂寞，干了一年，跟着一队行马的走商闯荡去了。还说什么‘天下这么大，我想去逛逛’。也是让赖五有些措不及防。哭笑不得，但人已经走了，也没什么办法。
“今天客人不算太多，再加上天气炎热，多点的是清淡的小菜，忙的过来。你跟孩子先回去吧，我得去给客人送酒了。”
赖五说完，对孩子做了个鬼脸，拿起一小坛青梅酒，上酒去了。刚刚走到杨潇那桌之前，身后传来自己婆娘的声音。
“对了，赖五，爹让我告诉你，别忘了明儿一早，要去去城郊的庙里上个香。今天别太晚。”
赖五心里一突，脸上客套的笑意也变得勉强起来。
杨潇似笑非笑，从赖五手中接过酒坛，轻声说：“赖五？这名字好熟悉啊。”
赖五抬头看到客人眼中的‘笑意’，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早就认出了自己。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那点儿小钱，对公子您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赖五瞬间脸上拉起苦相，抬手作揖，连连告饶。
一旁的庄诗梦，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二人能有何纠葛。
“你不是牙人吗，怎么在这酒铺做活了。”杨潇到了一杯酒，送入口中，示意赖五坐下。
“小人自从诓了公子之后，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一直茶不思饭不想。。。”赖五见这位公子似乎不是专程来找事儿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杨潇摇了摇头，颇感无奈。
“还记得当初我带你出城之前，去卖马，购置东西吗？当时我那匹上马，硬生生让这人给当作中下马给收了。”杨潇轻声给庄诗梦解释了一番。
庄诗梦闻言恍然。
“刚才的是你内人与孩子？”杨潇给赖五到了一杯酒，问道。
“嗯，说起来还多亏了公子的‘仗义援助’，这才能让小人有今日。”赖五心中的不安消散，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轻声说道。
杨潇将赖五脸上的神色收于眼底，心中感慨一声。
“那我算是做了件好事喽？”
赖五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正好后厨做好了小菜，端了上来。
“公子、小姐尝尝，这是我徒弟做的，不说其他，这几道清淡小菜，我徒弟已经赶上我的手艺了。”赖五放下心，招呼两人吃菜。
两人尝过几口，确实是清爽，在这炎炎夏日，却是正好不过。毫不吝啬的夸了几声。
那名不过十六七岁的帮厨少年，闻言，羞涩一笑，拱手谢过，便转身返回后厨而去。
“公子别见怪，那小子就是个闷葫芦，平常就寡言少语。”赖五给杨潇满上酒，‘解释’了一句。
“难得再遇旧人，今日陪我喝两杯。”杨潇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跟赖五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小人的荣幸。”
半个时辰之后，杨潇、庄诗梦两人走出酒铺，送到店门口的赖五，看着两人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微微一笑。听到身后客人的招呼声，连忙转身进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