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言熙的质问,珞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无力的看着向她投来求救目光的小葵,在一声叹息中,无奈的垂下了眸子,整个身体都微微瘫软到一边。
其实她知道,姑娘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现如今的小葵真的跟过去的她不一样了,曾经的那个小葵不会仗着姑娘对她的宠爱去挑衅其他人,不会仗着姑娘对她的信任在姑娘面前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更不会仗着姑娘对她的纵容,在芙蓉院里摆各种各样的派头。
她从来都没想到有一天小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姑娘对她的种种宠爱会将她惯坏到这般地步;正如姑娘所说,现在在小葵的心里,已经是没大没小、没尊没卑了,她就像是一个上房揭瓦的无赖孩童,除了尽给姑娘惹祸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帮助。
其实在封公子的事情之前,姑娘对她已经极尽纵容,已经给了她许多次机会了,可是她真的是被冲昏了头脑,除了在芙蓉院,在她们面前横行霸道之外,还能做什么对姑娘好的事情吗?就比如说刚才,她居然胆大包天到说出讽刺封公子的话来,姑娘对她动怒,对她心寒都是有原因的;这个丫头真的是活活的将自己给作死了,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珞梅听着小葵的哭声,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抬起头朝着姑娘看过去,道:“姑娘,是奴婢目光短浅,没有体会到姑娘的心意,这才说出刚才那些不成体统、让姑娘心乱的话,还请姑娘能够原谅奴婢。至于小葵,姑娘既然想要安排她去城外的庄子伺候,那就将她安排到蔡嬷嬷的庄子吧。蔡嬷嬷是一个很严厉的人,由她来教导小葵,应该会将她身上的浮华之气改掉一些。”
小葵听到如今就连珞梅都不再为自己求情,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哀怨的看向珞梅:“姐姐,你真的要对我见死不救吗?真的要看着我被送出京城吗?”
珞梅看着小葵隐隐带着怨气的眼睛,不知为何,眼前闪现出紫扇的样子;对珞梅来讲,紫扇给她的教训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紫扇做的错事也实在是太多,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但小葵不一样,她现在还小,如果现在能够找个人好好地教导她,将来她还是有无限可能的。
所以,珞梅发自内心的劝说着她,“小葵,我不是不对你见死不救,而且姑娘也没让你去死,所以你不必将事情想的这么严重。城外庄子里的蔡嬷嬷是顾府的老人,她在年轻的时候曾在老夫人的身边当差,很得老妇人的信任与喜爱,如今也不过是年纪大了,这才被送到庄子里养老,顺便也帮着府里管一管庄子的情况。你如果跟在她的身边,一定会学到很多本事。小葵,这件事你不能怪姑娘生这么大的气,也不能埋怨姑娘和我就这样将你送出京城;你好好的想一想,你今天对姑娘说的这些话应该吗?就算封公子不是顾府的人,但他也是顾府的客人,你身为一个下人,就算是再得姑娘的宠爱,也不能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今日如果夫人或者是老爷在场,听见你说出这样的话,此刻恐怕你连性命都已经没了;眼下姑娘只是将你送出京城,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所以,你要感谢姑娘留下你一条性命,也要感谢姑娘在你做错了事情之后,只是将你送到庄子里,而不是发卖了。”
小葵知道珞梅没有骗她,也没有危言耸听。
如果今天顾府的任何一个主子在这里听到她刚才的狂孛言词,等待她的都会是死的下场;所以,正如珞梅所言,姑娘已经对她法外开恩了。
可是,她在姑娘的身边已经过惯了金娇玉贵的日子,而且在芙蓉院的这段时间里,她因为言语冲撞也得罪了一些人,万一这些人对她落井下石,她该怎么办?
有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从来都不是错说的;此时此刻,小葵只有满腹的后悔与自责,都怪自己得意忘形,这才敢不分尊卑的闯下这么大的祸,让姑娘如此不悦,也断送了她的快活生活。
小葵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那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到顾言熙的耳中,自然是让她又一阵心情烦躁。
不过好在很快她们就回到了顾府,顾言熙不等珞梅的帮扶就从马车上踩着马凳子走了下来,然后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回到了芙蓉院。
哭的双眼通红的小葵看着姑娘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一片酸涩与寂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她多少也了解姑娘的性子,清楚的知道,姑娘眼下如此动怒生气,全部都是因为她这次是真的伤了姑娘的心。
想到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姑娘了,小葵就难受的心中发痛,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珞梅扶着小葵,看着走远的姑娘知道不能在小葵的身边多做停留,便长话短说,叮嘱着她:“小葵,姑娘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然要你去庄子里伺候,那你就乖乖地在今天将行李收拾好,让下人套了骡车送你去庄子吧。你放心,其实姑娘也是个长情的人,你在姑娘的身边也是伺候过一段时间了,我会看着时机,等姑娘气消了再多为你说说好话,或许姑娘心软又念情,就将你从庄子里接回来呢?”
“真的吗?姑娘真的会要我再回来伺候吗?”小葵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珞梅的手,哀求着:“珞梅姐姐,我知道我犯的错不可饶恕,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地跟蔡嬷嬷学本事,会乖乖地待在庄子里绝对不会惹事,等你将来说动了姑娘,再将我接回来;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姑娘,也会好好报答你的。”
珞梅伸手摸着小葵的头,说:“傻丫头,谁要你报答了?只要你能过的好好地,我就能安心了。好了,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了,姑娘的身边不能没有我伺候,我这就走了。”
小葵依依不舍得松开紧抓着珞梅的手,听话的点着头,“那小葵在这里送姐姐离开,同时也等着姐姐传来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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