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宜,你这是怎么了?是哭了吗?”常贵妃快步迎上了婳宜公主,人还未走近,就已经先伸出手欲要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抱入怀中,同时厉声朝着伺候在婳宜公主身边的宫人们训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居然让公主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欺负了公主?”
面对动怒的常贵妃,宫人们早就被吓的战战兢兢、跪满一地,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明在护国寺上发生的事。
婳宜公主则是一改先才的情绪波动,眉眼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母妃,在盯着常贵妃看了一会儿后,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慢慢道:“我为何哭难道母妃不知道原因吗?到底是谁欺负了我,难道母妃不知情吗?这些宫人平常时间在我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又怎么敢不尽心尽力的伺候我呢?”
常贵妃察觉到婳宜公主的古怪,隐约间敏锐的感觉到似有什么事发生,看着跪满一地的宫人,常贵妃细细的喘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似先才那么激动,而是拉上了婳宜公主的手,就要将她将往后殿里带,道:“今日你出去辛苦了一天,就不要继续在这里站着了,母妃为你准备了简单的吃食,你先进来吃点垫垫肚子,有什么话咱们吃饱了再说。”
婳宜公主任由常贵妃将自己拉进后殿,只是看着满桌精致的糕点与菜肴,她明明已经饥饿到了极点,却是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常贵妃一直都在小心留意着婳宜公主的脸色,见这个孩子的确是兴致不高,就主动拿了银箸为她夹了最爱吃的点心放在婳宜公主面前,柔声道:“婳宜,多少吃一点,你的身子素来就娇弱,又一大早去了护国寺,如此来回奔波应该早就疲乏了,这个时候不能硬扛着,吃点东西才能让身体和精力尽快恢复。”
闻着面前带着阵阵清香味的糕点,婳宜公主就认出这是自己平常时间里最爱吃的素点心;可是眼下,闻着这些味道她却是觉得恶心无比,恨不能伸出手将这满桌的美味全部都扫落在地才觉得心里舒坦。
“母妃担心我身体娇弱,一早就命人布置上这么多美味等着我回来享用,如此慈母心怀,还真是让婳宜感动无比;只是儿臣想要在这里问一问母妃,儿臣能在宫中享用的这些美食,被绑走的娇娇可也能享用到?”
‘当啷’一声脆响,原是伺候在常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在听到婳宜公主的这番话后,一时手滑竟是将端在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
看着茶水溅了一地,茶杯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婳宜公主就什么都明白了。
常贵妃则是黑着脸色,眼神中带着怒意朝着贴身嬷嬷看过去,那嬷嬷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坏了事,赶紧就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捡着地上的碎片,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也在这个时候渗了出来。
望见这一幕,婳宜公主冷笑出声:“今日,儿臣总算是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原来人心虚的时候,是真的连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桂嬷嬷,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就算是面见父皇你都能做到气定神闲,为何在今日,在听了本宫的这个问题之后,会如此大失方寸,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桂嬷嬷偷偷地朝着脸色难看的常贵妃看过去,一时间心里也敲起了鼓,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将实话给说出来,只能道:“老奴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的时候手脚麻利,一不小心将斟给公主的茶水摔落在地是老奴的不是,回头老奴就去领罚,还请公主能够见谅。”
“哦?是真的年纪大不中用了?还是做贼心虚?”婳宜公主眼神迫人的看着桂嬷嬷,语气中自带一股威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老刁奴:“你是本宫母妃身边的老人,也是她的心腹,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别人或许不知情,但本宫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桂嬷嬷,本宫在这里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在现在将实话说出来,本宫答应你,会对你从宽发落,如何?”
桂嬷嬷面露苦涩,再次朝着常贵妃看了几眼,回答着婳宜公主的话:“我的公主哎!你想要老奴回答什么样的问题,老奴真的是年纪大了不中用,这才打了公主的茶杯;公主素来是个嘴和善的性格,还请公主看在老奴兢兢业业照顾贵妃娘娘的份上,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婳宜公主呵的一声笑出来,“不错!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奴才,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做到牙口这么硬,实在是让人佩服你这份忠心。只是桂嬷嬷你说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本宫虽然是个和善的性子,但却对蛇蝎心肠的人向来不会留有机会和善心。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老了,那么如今寿康宫想必你也是待不下去了;毕竟本宫的母妃可是一朝贵妃,身份尊贵、玉体更是容不得一分闪失,留你这样笨手笨脚的老奴才伺候母妃,本宫着实不放心。要不这样,本宫安排你去浣衣局如何?在那里的宫人都是些粗使下人,正好适合你这种笨手笨脚的老奴才了。”
一听说公主要将自己送到浣衣局去,桂嬷嬷立刻就被吓破了胆,赶紧跪行到常贵妃面前,紧紧地拽着她的宫裙求道:“娘娘!娘娘啊!求您替老奴说说话吧,老奴这么大的年纪若是去了浣衣局做下等宫女,那可就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了;娘娘!老奴这些年来忠心耿耿的伺候娘娘,可是为了娘娘你付出过汗马功劳的啊!”
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情的桂嬷嬷,常贵妃多少还是有些动容,因为她很清楚,这些年来若不是有着老嬷嬷伺候指点着她,恐怕她也不会有如今这般位置,所以桂嬷嬷说的汗马功劳也算不上信口雌黄。
“婳宜,桂嬷嬷只是年纪大了,一时失手这才冲撞了你,你又何必跟母妃身边的老人计较呢?”说着,常贵妃就示意桂嬷嬷起来,同时开口道:“你这个孩子,一回来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的是母妃的错,招惹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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