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熙苟同的点着头,道:“父亲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对母亲而言,她最担心的就是二叔会伤害我们,只要将他支走,让母亲不再觉得他是个威胁,自然也就不会再同你闹了。”
说着,顾言熙伸手将父亲的大手紧紧地抓住,继续补充了一句:“爹爹,眼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只管养好身上的伤,将身体里的余毒尽快排清,母亲那边我会尽力游说,争取不让母亲在这件事情上同你置气。”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顾谨当真是十分欣慰。
在彻底松下一口气后,疲惫就再次朝着他袭来,慢慢的,他就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父亲,顾言熙将房间里的灯火熄灭了大半,只留下一盏用来照明,并且安排了父亲的亲随在一旁伺候;此时的父亲身体十分虚弱,对他来说熟睡反而是最佳的修养方式。
在退出房间后,顾言熙看向身边的小葵,问:“我母亲呢?已经和大哥回夕云院了吗?”
“是的姑娘,二公子时刻陪伴在大夫人的身边照顾着,姑娘你就宽心吧。”
得了小葵的答复,顾言熙就叫来文言修,问:“以我父亲的情况来看,大致需要多久才能痊愈?还有祖父,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文言修道:“三姑娘请放心,大老爷的身体底子素来不错,这次中毒受伤虽然来得凶险,但好在及时服下解毒丸,并且就医即时,所以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大老爷按时服药,不消几天就能痊愈;至于老太爷,他的情况要略显严重一些。”
文言修微微蹙紧了眉,表现显得有些沉重:“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起先就是有病在身,眼下又经过这一番折腾,恐怕就算是醒来,情况也不会太好……”说着,文言修就朝着顾言熙看了一眼,颇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顾言熙渐渐抿紧了嘴唇,争取让自己保持此刻的冷静与理智,“小文大夫你尽管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文言修道:“三姑娘,你要做好准备,老太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听到这话,顾言熙整个身子都软了一下,眼泪也在一瞬间溢满了眼眶;至于跟随在身边的珞梅和小葵更是忙低下头,压抑的呜咽声从她们口中发出来。
顾言熙咬紧了有关,用力攥紧手指控制着自己,冷声呵斥着已经开始哭泣的贴身丫头:“你们哭什么哭?祖父还好端端的,不准你们现在哭。”
听到顾言熙的冷喝,小葵和珞梅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再让自己发出一声啜泣,惹得姑娘不开心。
至于顾言熙,她在深深的呼出好几口气后才勉强撑住自己,冷静的对文言修交代道:“祖父的身体状况除了我之外,不准再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我父亲和母亲,都要瞒着,知道吗?”
看着站在面前几乎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的顾言熙,不仅是小葵和珞梅心疼,就连文言修看后都觉得心酸无比。
面前的女子,不管是出身还是身份都是极好的,再加上她如今还不到及笄的年龄,若是搁在寻常的府邸似她这般大的姑娘,恐怕只懂得吃穿玩闹,哪里会如她这般,俨然已经撑起了顾府的半边天。
看着娇小的她承担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压力和责任,在场的人几乎都恨不能立刻站出来,为她分担一些。
文言修劝说道:“三姑娘,在下能够理解你的安排,只是,老太爷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个时候关于他的安排与将来的安置,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就能担当的起的;在下认为,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大老爷吧,就算是考虑到大老爷如今的身体状况,你想要瞒着他,最起码也要知会大夫人一声,大夫人在后宅操持家业这么多年,也算是有些能耐的人,让她与你共同承担,也好过你一个人一肩扛起、苦苦挨着,不是吗?!”
珞梅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是啊姑娘,老太爷的事可是大事,咱们不能瞒着所有人,还有二公子,他也应该知道;你这样将什么事都自己背的架势,到最后苦的那个人还是你自己。”
顾言熙看向文言修和珞梅,在他们的脸上她看到了他们对她的担心,也看到了他们的关心;她能够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劝说自己,可是,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父亲刚刚经历顾慎的打击,此刻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不是最好的时候,父亲正值壮年,他将来会是顾府的顶梁柱,所以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是身体状况,更不能有一点马虎。如果在这个时候将祖父的情况告诉父亲,以父亲的性格一定会十分悲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觉得他还有心思去养伤驱毒吗?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们也看见了,父亲对那个禽兽还有一份仁慈之心,若是让父亲知道祖父到最终还是被顾慎给害死了,他心里的痛苦又该是多么深?”
“至于母亲,她固然有管家的经验,可是在父亲面前她就是个透明的人,若是让母亲知道了祖父的情况,只怕不出半天时间,父亲就会从她的口中套出话来;到那个时候,一切的隐瞒也都白费了。而大哥,我可以抽个适当的时间亲口告诉他,你们只要遵从我的安排,将这个消息捂好瞒住就好。”
顾言熙的话成功的说服了在场的几人。
文言修也立刻做出保证,道:“三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拿出毕生所学,争取让老太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舒服一些。”
小葵也在这时候一边擦泪一边点着头,道:“姑娘,奴婢一定将嘴巴闭的跟蚌壳似的,绝对不会将老太爷的情况告知给他人的。”
珞梅倒是想的比较多,她好像自家姑娘,问道:“姑娘,你真的答应了大老爷,打算放过二老爷吗?他可是害了不少人啊。”
顾言熙眼睛一眯,连声音都在这个时候沉了下来:“放过他?在看到父亲的态度后,起初我的确是有些犹豫的,可是现在,他害了祖父,若是连这种禽兽都放过,那这个世道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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