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风祭夜去了聆雨阁。
我孤身一人刚回到了昭华殿,彩蝶就迎了上来。
“太子妃,今夜殿下又去了聆雨阁吗?”彩蝶见我独自回到了昭华殿,忍不住向我询问道。
“嗯。”我显得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太子妃你也别太难过,殿下许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去的安良娣那儿。”彩蝶误以为我因为这件事而难过了,开始安慰起我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我突然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彩蝶离开了房间,我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想着自己的事情。
忆起在东宫这几个月的生活,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在东宫的日子好难熬,可我还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呢,好想做一只自由鸟,挣脱东宫对我的禁锢,可我明白,幻想总归是幻想,我不能离开东宫,也不舍得离开东宫,即是为了两国和平,也是因为我对风祭夜动了心。
漆黑的天空骤然飘起了白雪,凄凉却又很美好,我哈出一口白气,忍不住搓搓我的手。屋内碳火燃烧的声音传来,在这喜庆的一天,我却没有感到快乐,仿佛与常日一般,没什么不同的,又仿佛与常日不同,许是因为……他没来昭华殿。
沐浴完以后,我便睡着了。
今夜我睡得很沉,梦里梦到了风祭夜,梦境的内容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莫名的安心。
我醒来时太阳刚升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我的床榻上,下了几日雪的后,这还是头一回放晴。
换好衣裳后我便去用早膳,刚好安阳来了。
“安阳郡主,新年好呀。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一起?”我热情的问道,新年好这句话还是昨夜彩蝶教会我的,她说今天是春节,会有人来拜访我的,一定要对那人说一句新年好。
“新年好。”安阳答道,脸上没了笑容,眉头紧锁,全然没有因为新年而露出高兴的笑容。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我问道。
这不提还好,一提眼泪便从安阳郡主的眼眶里夺眶而出,像是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怎么还哭了?”我慌了神,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待安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我遣散了所有的婢女,只留下我和安阳两个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给我听吧,别一个人憋在心里,看着怪难受的。”我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也像是要哭了一般。
“昨夜皇上为我赐了婚,可我不想嫁,但圣意难违,我也没了法子。”安阳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没说什么,但安阳的感受我是能理解的,甚至有点感同身受,因为我嫁到东临来,也是因为一道圣旨,即使再不愿意,我也违抗不了。
“其实……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想嫁给赫连辰。即使赫连辰是世子,比他好百倍千倍,但我还是不想嫁给他,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安阳说着,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他有这么好吗?”
我突然又觉得我和安阳不同,我没有喜欢的人,不需要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发愁。
“他真的很好,文采斐然,对我也很好,一心一意。”安阳谈及那个人时,眸子中泛着异样的光。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又问。
“是在酒楼认识的,我以前很喜欢去那里听书,时常偷溜出安阳王府去那儿。有一次说书人讲了关于一个诗人的故事,恰巧那个诗人是我非常仰慕的人,而那说书人讲错了一些内容,我们同时指出了错误,发现对方都喜欢这个诗人,我们也因此而结缘。从那以后我们便时常见面,久而久之,我们喜欢上了彼此,并约定要在一起,可现在……”安阳面露难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阳,便笨拙的抱了抱她。
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
安阳哭了好一会儿后,声音沙哑的说道:“太子妃,让您见笑了,本是高兴的日子,却变得这般忧伤。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我目送她离开。
没多久安霖音就来了,给我带了许多礼物,许是因为昨夜风祭夜去了她那儿,所以她今日很是高心,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
“何事?”我没好气的问道,一点也不想对她道一句新年好。
“太子妃这是因为太子殿下昨夜没来昭华殿而生气了吗?”她嗤笑一声,问道。
我更加厌恶她了,好想赶紧让她离开昭华殿。
“太子妃,有些事情您还不知道吧?您之前之所以受殿下的恩宠,不过是因为您与那在吟雪苑病薨的夏良娣相貌相同,太子殿下喜爱夏良娣,把你当作她的替身罢了。”安霖音笑道。
见我伤心了,安霖音笑得更灿烂了。
只要你南晚烟不痛快,我就开心的很。
安霖音离开了,昭华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来烦我,因为我把她们全都撵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待在房间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风祭夜对我的百般呵护,也许只是因为我和夏良娣长得一模一样,夏良娣死了,他把我当成了她的替代品。
一瞬间,我明白了好多事情。
我明白了为什么周围的人第一次见到我都会很惊讶,为什么风祭夜会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他那天晚上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为什么他会很失望,许久也不来昭华殿,原来是因为将我当成了她。
那日晚上奇怪的举动和话语,是因为知道了我不是她吗?难怪风祭夜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会那么的失望,只是因为我不是她,他深爱的夏良娣已经病薨了。
我的心突然好疼,疼的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知道我的眼泪不是因为心疼而落下的,而是因为我对他动了心,他却不喜欢我,甚至将我当做别人。
眼前渐渐的变得昏暗无光,我最终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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