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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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老鬼
“萧河，你知不知道你这态度本身就有问题？你既然知道父母死亡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如果真的是人为，这个人就应该接受法律制裁！”薛芷晴一脸严肃的对我说。
“你制裁不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我淡淡的说。
说完便想绕过她，从她身边走过去却没想到手臂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萧河，你给我说清楚！”
我转过身，轻轻推开她的手：“我为什么要说清楚？薛警官，你管的太多了！而且，我们只是同学。不，校友。现在，是陌生人！明天若是有空，你可以陪我去殡仪馆，若是没空告诉我地址，甚至对我的态度不满不想告诉我，我也可以自己打听领回我父母的遗体。再见了！”
没有去理会面色复杂的薛芷晴，我直接走下楼。
十九儿跟在我身后，而刚停不久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
一路返回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取回了小雨的衣物，我背着背包正要走，老板娘连忙叫住了我。
“老弟你等一下。”
我奇怪的转过身：“我难道还有欠下的房费没交么？”
老板娘摇摇头：“不是，你就是不给姐也不能向你要。只是你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来找你，看那样子挺急切的，没从我这里要到你的电话号，他给你留了一张名片还有地址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一再嘱咐我等你回来的时候让我把它交给你。”
说完，老板娘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名片上有一串电话号码，背面则用笔写了一串地址。
是那小姑娘的爸爸，我居然把这个忘了。
难道，那女鬼这么快就又找上了他？
“谢谢。”我对老板娘说了一声，转身走出旅店。
也没有回家，按照男人留给我的地址一路来到医院。
医院是城市中阴气最重的地方之一。
即使是一年中最暖的时候，行走在医院中时而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寒冷。
那是已死病人阴魂不散，徘徊在医院内造成的反应。
一般阳气重的人不会有什么，霉运缠身或者自小便体弱多病的人，若是非不得已尽量不要前往医院。
站在大门口，我已经看到了在医院中漫无目的徘徊的鬼魂。
大多是阴寿未尽没有去处，间或有几个刚死不久之人。
那本《阴阳录》中有过记载。
人死后第一天无意识，会在死前所在之地徘徊。
三天后魂魄才会凝聚成人形，七天还魂返回家中。
我们之前看到那些白色鬼魂，要么存留在阳世太长，要么刚死不久，大多数鬼和人在外貌上看没有什么区别。
走进医院，那些鬼魂见有生人进入顿时向我围了过来。
我喝了两瓶白酒，脑子昏昏沉沉看到它们走向我，没有多加理会。
人好人，鬼也有好鬼，这些鬼魂只是因为我的到来感到好奇。
见我好像就是个普通人，大多数的鬼魂也离开了。
之所以说大多数，是因为我身后还跟着一个老鬼。
这老鬼看起来死的时候年纪最少也得有六十岁，对我没有表现出恶意就只是远远的跟在我身后。
我一路打听着来到住院部，他居然也还跟着我。
终于，我在楼梯间门口停住，那老鬼在出现的一刹那便被我用朱砂细线缠住了身体。
“为什么跟着我？”我问他。
老鬼惊讶的看着我：“你居然真的能看到我？”
“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就是对你感到好奇。”老鬼说道。
对我感到好奇？我冷笑了一下。
“好，既然你这么好奇，那你就给我死吧！”
说完话，我便将本命魂魄住如今佛光舍利，顿时一道血光笼罩住老鬼身体。
老鬼惊恐的看着我，被血光笼罩住后魂魄开始变得扭曲，他的面上也闪过了一丝痛苦神色。
“你不能杀我，我阴寿未尽，你杀了我会遭到天谴。”老鬼大声喊道。
天谴？我什么都没做过，可现在我受到的还不够么？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驱动着佛光舍利。
“我说我说，我跟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我一怔，将本命魂魄从佛光舍利中收了回来，那老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忽然瘫软。
“你说什么？”我问他。
“你身上和我有相同的气息，我以为你也是鬼。”老鬼赶紧回答。
我天生怀有鬼骨，身上本来就带着鬼气。
之前霍南平用术法为我压制鬼骨，鬼气便存在鬼骨当中。
后来鬼骨突破禁制，又有长命锁内的凤凰血所掩盖。
但现如今凤凰血已经融入佛光舍利，甚至就连长命锁都已经没了，那鬼气又在我身上显现。
可是明明我已经尽量隐藏，为什么这老鬼还能发现？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见你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愁容，印堂一片乌黑，难道一心寻死？”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鬼出声问我。
我捉摸着他的话，终究是松了口气。
原来不过是一直老鬼，活的时间太长已经成精了。
他感觉到的并不是我身体内的鬼气，而是看出了我对这世界绝望下做出的猜测。
我将他身上缠绕的朱砂细线收回到手中，慢慢的缠绕在手腕上，然后看了他一眼：“你走吧。”
说完话，便向楼上走去。
老鬼并没有走，相反却还跟在我的身后。
“你还敢跟着我？”我阴沉着脸问他。
老鬼看着我：“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不能。”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先生，我拜托你，我就是想让您给我老伴带个话。”见我不答应，老鬼急了。
拜托我？我不会在这么好心了。
我痛苦绝望的时候，谁帮过我？我又该拜托谁。
没有理会他，我继续向楼上走去，老鬼依旧紧跟在我身后。
“先生，我老伴已经……”
我不耐烦了，转过头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本命魂魄散出后老鬼的魂魄在我面前又一次变得扭曲。
“我说了，我不会帮你！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会杀了你！”看着那老鬼，我厉声说道。
老鬼被我掐住脖子，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但看向我的目光中却还带有一丝希望，令我厌恶的希望！
“先生，我老伴已经死了，死了就该去死人该待的地方，可是她对我们孙女儿太喜欢了，对阳世也有太多眷恋。她做了错事，可她不愿意走，我求你帮我带句话给她。就说我在等她，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老鬼看着我，并没有回避我厌恶的目光，声音颤抖的对我说。
我看着他许久，收回了本命魂魄慢慢松开了手。
“滚，我说过不会帮你！”
说完话，继续向楼上走去。
老鬼就待在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终于没有跟在我身后，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已经多了那么一丝无奈。
终于，在询问了护士后我找到了男人留给我的那间病房。
刚来到病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首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
我身体巨震。
顺着病房的窗口向里望去，发现那小鬼娘正站在病床前轻声唱着这首歌。
声音很稚嫩，一字字却仿佛烙印在我的心底。
鬼出殡那女鬼，我的母亲，小雨，一瞬间往事回忆上心疼，我痛苦的捂住了心口。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妈妈，奶奶还是不醒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小姑娘在不远处问道。
女人站在门口，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奶奶会醒的。”
“叔叔。”小姑娘一眼看到了我，蹦蹦哒哒的跑到我身边。
“甜甜，妈妈和叔叔要说话，你先去陪着奶奶。”女人对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失望的看着我：“那好吧。”
说完话，便回到病床前。
“先生……”
女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却已经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叔叔，妈妈不是要和你说话么？”小姑娘问我。
我颤抖着伸出手，痛苦的望着面前这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想要去摸摸她的小脸，但最后还是犹豫了。
“叔叔，可以抱抱你么？”我问她。
小姑娘瞅了眼自己妈妈，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激动的抱了她一下，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很快便分开。
“叔叔，你是不是不高兴？”小姑娘问我。
“不高兴？叔叔很高兴。对了，你今年多大了？”我问她。
“过年了，我就六岁了。”
我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要更大一些。”
“好了甜甜，妈妈要和叔叔说事了，等一会儿叔叔再和你说话。”身后的女人忽然说道。
“好吧。”小姑娘点点头。
“先生，麻烦你能不能……”
“甜甜，你和妈妈出去好么，我有件事要做。”依旧没有理会女人，我对小姑娘说。
小姑娘看了眼她妈妈，似乎是得到了默许。
忽然将小嘴凑到我耳边：“叔叔，靠窗户那个柜子里有我爸爸的烟，还有好吃的，你要是想拿就拿吧，不要被我妈妈看到了。”
小姑娘说完，跑到女人身旁和那女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愣在原地，过了好久嘴角才终于露出了微笑：“这小姑娘，好傻，和小雨一样。”
从地上站起身，我看向那个躺在病床上，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的老太太：“起来吧，有些账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