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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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斗煞
夜并不黑暗，甚至可以说相比于平时显得过分明亮。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似乎被乌云遮挡了一个角，惨白的月光照向地面，也照亮了我们四周的环境。
就在这后山的山脚下，一座不大的湖在我们身侧。
湖面波光粼粼，显得十分平静。
但是透过月光，我们都能清楚的看到湖水中暗流涌动。
无数身体发白的鬼魂，看向我们露出一张贪婪而狰狞的脸。
它们似乎受到冥河河水所困，被禁锢在湖中无法挣脱，却也在不停游荡着。
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就是李军。
“小河，我肚子好难受。”李军看着我，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恐，带着一丝颤抖。
他想看自己的肚子究竟怎么了，可任凭如何努力也没办法低头。
四肢似乎也不停了他的使唤，我能够清楚看到他疑惑痛苦，却有惊慌的表情。
我知道这一刻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但我无能为力。
因为，就在他的腹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一个大概足球般大小的口子。
那浑身污血，有点像是新生猴崽子的婴煞，就寄生在李军的肚子上。
婴煞的身体长出了一条条像是大树根须一样的肉，那肉扎根在李军外翻的皮肉上，和他的身体完全连为了一体。
虽然距离较远，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根须一样的肉还在不停蠕动，像是在摄取李军精血作为养料。
李军的整个腹部已经凹陷干瘪了下去，骨头几乎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
而那婴煞，脑袋则明显与我之前看到的要大了一些。
肿胀着，怕不下有篮球般大小，是新生婴儿头颅的几倍有余。
它大半身体都隐藏在李军的腹腔当中，只有一个头露在身体外。
见我向他看去，忽然裂开了嘴，嘴的两侧好像是被刀子豁开一样，这一笑竟是将整个口腔暴露在我的面前。
满嘴锋利的獠牙，但却没有舌头，只在嗓子处长有一个肉疙瘩。
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肉疙瘩上，居然还有一张脸！
或者说，那根本就是婴煞真正的头颅！
只是现在还没有发育成型，但已经能分辨清楚五官。
“你看见了？”宋无常在我身边突然问我。
“看到了。”我感觉全身发冷，张口说了一声。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视力好像在鬼骨觉醒后好了许多？”
我一怔：“这代表了什么？”
“不代表什么，你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等道行高了你会看到更多常人难以看到的东西。”宋无常回答。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欣喜，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不会看到这些东西。
但前提是，我的家人包括小雨，我的朋友等等我在意的人，不会受到伤害。
可现在的李军？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没办法，婴煞和他长在了一起，如果除掉婴煞他必死无疑。不过就算不除掉婴煞，他也活不长了。他的魂魄已经被婴煞吸附，现在还能够保存意识已实属不易。”宋无常回答。
我沉默了下去。
“小河，你告诉我怎么了？我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是被鬼俯身了么？”不远处的李军见我没有理会他，惊恐的问我。
我有些不忍看他，将目光转向了宋无常：“如果可以，我希望一会儿由我杀了他。”
宋无常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怕招惹麻烦？如果警方发现他的尸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他还能称为人么？”
“当然不算，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我点点头，瞅了眼怀中的小雨：“感觉怎么样，还冷么？”
小雨脸色依旧苍白，但却勉强对我笑了笑：“好多了，不用担心我小河哥。”
我摸了摸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为什么，那只婴煞还没有攻击我们？”我一边警惕的看着那只小鬼，一边问宋无常。
“它找你的破绽。”
“我的破绽？我有什么破绽？”
宋无常指了指我怀中的小雨：“这姑娘是你的逆鳞，同样是你的破绽。而你的破绽，也不止如此。”
我身体一颤，也没有多问。
“小河，我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好难受，我是要死了么？”不远处的李军绝望的说道。
“小心，它过来了。”宋无常出声提醒着我。
正如他所说，李军绝望的看着我，却正一步步的向我走来。
“这个给你。”宋无常掏出了那把黝黑的短刀递给我。
“这是由深埋地下几百年的棺材钉，经过熔炼又取全阴之人精血打造，本身阴气极重。可以绞杀厉鬼亡魂，同样可以对付阴煞之物。一会儿我吸引那婴煞的注意力，你趁机将它刺入婴煞口中。记住，哪怕将它头颅砍下也没有用，它依旧可以附着于人体吸收血肉魂魄凝聚身躯，反而会让它增了道行，它的致命点就是喉咙间那个肉疙瘩。尽量保证一击必中，要是让它跑了你还会有麻烦。”
“知道了。”
“注意，它过来了！”
不用宋无常说，我已经感觉到了那股阴冷的煞气迎面袭来，伴随着一股好像是腐尸般的恶臭。
我赶紧将小雨护在了身后，警惕的向李军和婴煞看去。
李军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绝望的看着我和宋无常：“小河，救我啊。”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看着李军的模样，任凭我曾对他有多大的恨意，这时候心中也只剩下酸楚。
人算不如天算，任凭机关算尽又有如何不被人知的理由，导致现在他这个样子，只能说是他的命数。
“小河，你告诉我我怎么了啊？”
明知道我话的含义，可是在濒死之前李军却还没有丧失对生的渴望。
“你被婴煞寄生在身体，活不成了。”
李军瞪大了眼睛，眼神已经没了神采。
“活，活不成了？”
“天之威，奔雷符急急如律令！”就在李军开口的刹那，我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道黄光。
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道雷鸣声便突然响起，手臂粗细的蓝紫色闪电随着黄符剧烈燃烧爆炸，将李军和那婴煞的身体崩的倒飞出去几米远。
脖子上感觉有些凉，伸手摸了一下手指居然沾满了鲜血。
“说过让你小心！”宋无常在我身边说了一声，一个箭步迅速冲向了婴煞。
那婴煞长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被雷炸出四五米远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控制着李军的身体直挺挺的从地面上站起了身。
我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赶紧抱起小雨躲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后。
刚将小雨身体放在地上，忽然见到小雨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惊慌，转过身毫不犹豫的便踢出一脚。
“嘭！”一声闷响，我的脚正中李军大腿。
这一下好像是踢到了坚硬的石头上，婴煞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笑声控制李军的身体在原地丝毫未动，我却连续倒退了两步。
“运火符，急急如律令！”就在那婴煞张牙舞爪冲向我的瞬间，不远处的宋无常又是一声轻哼。
突然一道火光在我面前爆燃，炙热的火焰烤的我脸生疼，我赶紧拽起了小雨又是连退几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肉被燃烧过后的焦臭。
“叽，叽叽……”
我想要查看小雨是否手上，但婴煞却控制着李军身体冲出了火焰。
“小河哥，小心！”小雨眼看婴煞冲向我，长满了獠牙的嘴便要撕扯我的身体，慌乱的喊了一声便想要将我推开。
“傻瓜！”我忍不住说了一声，将她身体牢牢护在身后，随手将宋无常交给我的短刀滑向婴煞。
就听嘶的一声响，婴煞抓向我小腹的爪子被我砍落冒出了一道白烟，掉在地面后抽动了两下像是枯树枝一样枯萎。
而它的另一只爪子，却在我身上划出了两道口子。
我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伤口处一片冰冷，抬起手握着短刀随即刺向李军心口。
这婴煞寄生在李军身上，如果宿主死亡它必然会受到极大影响。
“小河！”可就在短刀刺向他身体的一刹那，李军却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一怔，立刻感觉有两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奋力的挣扎，但李军的两只手却像是钳子一样令我动弹不得。
我竟然忽略了李军的两只手！
“咯咯。”婴煞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被我砍断手臂的部位在吸收着李军身上的血肉后，竟然不断有肉芽像是驱虫一样蠕动。
短短两三秒时间，婴煞便新生了一条手臂。
反观李军，身体迅速凹陷干瘪，大半个身体的血肉全部塌陷，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头，根本就是干尸和生人的结合体，显得十分可怖。
“小河，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杀我，杀了我！”李军表情痛苦，眼泪混合着鲜血鼻涕在脸上横流，声音带有一丝祈求。
我心中感觉酸楚，就连小时候除了小雨之外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说话，不惧怕我的同龄人都要死在我的面前。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可现在我被他握住了双手，我已经难保自身，我该怎么办？
“啪！”
婴煞大半个身体从李军的腹部探出，贪婪的看着我的小腹，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声脆响。
我感觉面前闪过了一道黑影，然后就是一截手臂粗细的木棍打在了李军的一条手臂上。
木棍因为已经腐蚀，立刻断成几节，木屑飞溅。
而李军的一条手臂则被木棍打断，只有一层薄薄的枯死的皮肤连着捶在身体一侧。
是小雨！
眼看着那婴煞大半身体露出了李军的腹部，两只爪子便要刨开我的小腹，我赶紧松开了握刀的右手，微微低下身体左手迅速握住刀柄，举起短刀刺向婴煞头颅。
“噗！”一道带着恶臭的污血喷了我一脸，那婴煞操控着李军的身体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满脸痛苦之色。
我连续倒退了两步，身体被小雨稳稳接住。
“小河哥。”
“小心！”我用力推开了伸手的小雨，那婴煞被我在头上刺了一刀已经近乎疯狂，嘶吼着冲到我身前，煞气如有实质般穿透我的身体。
“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