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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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书店，掌柜的老李头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他家书店地处偏僻的小巷里，路过的人几乎都是穿街走巷的货郎和周围邻居，这些人是没能力也用不着购买书籍的，真正有需求的读书人谁会闲得蛋疼找到这个旮旯里来，所以生意一直不咋滴，若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他早就卖掉书店。
当然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闲得蛋疼的人，比如杨夫子。
“老李头快醒醒，你家书店又被人偷啦！”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偷书老李头浑身一个机灵，眨眼功夫就站直身体，熟练的从柜台下抽出一根粗木棍气呼呼的喊道：“哪家小兔崽子敢到老夫家撒野？看棍！”
面前拥挤的书店空无一人，柜台前一匹珍贵的丝绸竖立在那里，熟悉的那张臭脸从丝绸后面伸出来，脸上挂着那让人咬牙切齿的贱笑。又是这个小兔崽子！
“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没事去多逛逛青楼，拿老夫一个老头子取乐有意思吗？”老李头看清楚来人后朝着对方吐槽一句，然后快步走出柜台走到书架前手脚麻利的将书架上那些值钱的手抄古本真迹收起来，打算等对方走后再放回原处。
杨黎眼巴巴的看着老李头那防贼的行动顿时无语，摸着脑袋尴尬的说道：“我好歹也是读书人又不是贼，至于每次看见我就像看见贼一样嘛，很伤人心的。”
老李头不为所动继续收拾值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说道：“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贼也知道给人留条活路，从来不在一家天天偷，你倒好，逮着老夫一家可劲的坑，还有木有点良心啊？”
“什么叫着坑，人家付钱的可好。”
心里腹诽了一句，杨黎将手中那匹丝绸放在柜台上，然后走都摆满书籍的书架前自顾自的看起书来。
老李头把该藏的藏好后便返回到柜台前准备再眯会，反正剩下的那些都是些寻常印刷本，少几本也不心疼，随那兔崽子折腾。走到柜台前看着台上那匹漂亮的丝绸老李头眼前一亮，扭头朝着杨黎喊道：“哟，发财啦！这是给哪个相好买的？”
“胡说什么呢？什么相好的？我买给自己穿的不行吗？”杨黎回了一句继续找书。
“切，当老夫眼瞎啊，大男人穿什么杨妃色衣服，明明就是给女人卖的，死不承认的家伙。”老李头小声嘀咕一句后趴在那里继续睡觉。
书店里的书还是和上次来的一样没什么变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上眼的，无奈之下杨黎只好随便挑了几本最新出的《论语新注》《心学之道》《百家历史》等。抱着书走到柜台前朝着老李头抱怨道：“你这店里除了寻常印刷本的就没有其他好书吗？比如上次那什么杂志啊，还有上上次的童话书，还有上上上次的……”
“打住打住，你当老夫这里是藏书阁嘛什么都有。老夫这就是一家普通书店，卖的都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好东西全被你小子坑走了，没有没有啦。”老李头打断杨黎的抱怨，在心里偷偷的嘀咕道，有也不拿出来，省得又被你小子花言巧语骗走。
很多年遥远的南晋出现两种神奇的技术——活字印刷术和新型造纸技术，它们的出现改变的整个世界的印刷史，大夏早已在多年前便引进此技术，进过数十年的发展，如今印刷书籍已非常普遍了，寻常读书人都能买得起，唯有极少数手抄本有些昂贵。
“真小气，多少钱？”
“承惠二百五十文。”
这么贵，奸商。杨黎伸手摸向怀里打算付钱，这时突然想起全部的钱好像卖了那匹丝绸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这下该怎么办？老李头这里又不能赊账，不知道能不能刷脸呢？试试看。
“嘿嘿嘿，你看啊，这书我要是买回去了发现没什么用，那不是白花钱了嘛，下次肯定就不会来你们家书店买书，指不定还会告诉其他好友让他们不要过来，这样你的损失不就大了。要不这样，这些书我先拿回去看看，若是可以我就把钱送过来给你，若是不合适，我保证完好无损的把书还回来，你觉得怎么样？”杨黎朝着老李头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试图不花一分钱拿下这些书。
老李头算是看穿了某人的小心思，一把抢夺回杨黎手中的那几本书无语的说道：“你小子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从老夫这里骗过去那么多的好书，哪本给过钱？或是还给过老夫？这次说什么也不给，要么给钱，要么滚蛋，没得商量。”
“不要这么绝情嘛，这次是真得身无分文不骗你，咱俩五六年的交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别这样嘛～给次机会呗，下次一定给钱。”杨黎苦苦哀求道。
“不行，下次你又装傻充愣，老夫才不上当呢。”老李头铁石心肠的说道。
哼哼哼，老李头不上当她就没辙了，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书，拿起柜台上那匹丝绸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老李头见状苦笑一声，真拿你没办法，服了。
“好了好了，搞得和生死别离一样，老夫服了，给你给你。”
老李头把书递给杨黎，杨黎屁颠屁颠跑回来接住，小脸笑开了花。瞥了眼杨黎怀里的丝绸，老李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下四处无人便将杨黎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老夫这里有几本非特别的书，有没有兴趣？”
特别的书？童话故事吗？当然有兴趣啊，杨黎不停的点头。
老李头把她拉倒柜台后的一间小房子里，打开一个大箱子，从里面拿出几本递给杨黎，杨黎偷偷瞥了眼大箱子，哇塞，这老李头好书藏得不少嘛。
轻轻翻开一本书，一扇崭新的窗户在她眼前推开，面前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书里两个没穿衣服的小人在打架，各种姿势都有，有时候一男一女，有时候一男多女，看得杨黎瞠目结舌。更厉害的是，最下面那两本居然是两个没穿衣服的女子搂在一起亲亲我我，某人看得心跳加速不能自拔。
“怎么样，好看吧？”老李头在一边热情推销。
他家书店表面上是卖普通书籍，实际上暗地里就靠卖这些特别的书来养家糊口。因为作品画工精美，类型较多，各种姿势独特出众，每月推陈出新使得李家书店在一些读书人的心里有着很重的地位，拥有不少的忠实粉和脑残粉。
虽说认识杨黎很多年，但这小子与众不同，除了读书外没有其他不良嗜好，每次各种隐晦的暗示她都不懂，这次好不容易知道对方有相好的了，赶紧拉过来涨姿势。
“这，这都些什么书啊？怎么能画成这样，成何体统？有辱斯文，非君子所为。”虽然心里觉得很不错，但这样光明正大的也太羞人了，小夫子脸红彤彤的一脸正气的说道，说着当着老李头的面将那几本书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这个榆木疙瘩，去去去，不懂得欣赏，出去出去。”老李头气得半死将她赶了出去。
等杨黎走出书店后，他才回到小房间打算整理下，结果发现桌子上空荡荡的，刚才被杨黎丢下的那几本书不见了。咦？我的书呢？哪去了？
街上，小夫子红着脸抱着一匹丝绸怀里鼓鼓的，几本书从衣服里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