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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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请二人落座，自己坐在老爸的座位上，笑问道：“不知道王书记有什么事？”
王冬似乎有些抹不开面子，脸上带着讪讪的笑，看了骆金同一眼。
骆金同会意，接话道：“小睿，王书记是我的老朋友，在正科级位子上也坐了好多年了，本来早就该进一步了，可是他不讨区领导喜欢，区委组织部那帮人自然不会捧他，他也就进不了市委组织部的眼，总是升不上去……”
李睿听到这已经明白，这位王书记是想更进一步，成为副处级，应该是想让自己在宋朝阳那里吹吹风，帮他上位，区管干部要想成为市管干部，自然要征得市领导的同意，尤其是手握人事大权的市委书记的同意，而一旦市委书记同意了，这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只听骆金同续道：“……本来吧，要是以前，他也只能空有这个想法，而不知道怎么办，但是现在……”
李睿心中暗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你是我干爹了，找到了我这条门路，也就知道怎么办了……哼，还不是你拿着你干儿子我的名头四外招摇，要不然这个王冬怎么知道？”心下对于骆金同在暗处搞的猫腻很是不满。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归是条路径，因此特意让我带他过来找你问问，先确认下真假，要是真的呢，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也不白让小睿你帮忙……”
骆金同说到这，停下话头，看向王冬。
王冬忙点头道：“李处你放心，我做人有个准则，就是从来不亏待好朋友，这事绝对不让你白帮忙，多少有份心意送上。”
骆金同听后总结道：“就是这么个事儿，这里也没外人，我就什么都明说了，小睿你也别笑话咱们。身在官场，谁不想进步？想进步当然就是能动用什么关系就动用什么关系，也说不上是投机钻营，大家谁不是这样？真凭着自己能力升上去的还是少数。”
李睿听了个稀里糊涂，笑道：“这什么事儿还没说呢，怎么就像是说完了？”
骆金同完全变成了王冬的代言人，解释道：“你还没听明白？王老弟是想进步，但他想再进一步成为副处，不是要市委组织部其实就是市委书记点头吗？这不就找你来了？原本是不敢过来麻烦你的，最近不是底下传得厉害嘛，也不知道真假，所以先问问你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现在就可以操作了。”
王冬接话道：“嗯，我都带过来了。”
李睿越发糊涂，皱眉道：“什么是真是假？底下传什么了？你又带什么来了？”
骆金同奇道：“你还没听说吗？”
李睿茫然摇头，问道：“听说什么？”
王冬闻言有些紧张，不自禁的抿了抿口唇。
骆金同却似已经明白了什么，自顾自点点头，道：“也对，你现在整天陪在宋书记身边，也算是高高在上，自然听不到底下坊间的传言。”
李睿听得头大无比，好奇心都快爆棚了，苦笑道：“到底传什么了啊？”
骆金同神神秘秘的说：“王老弟听到传言，说市里处级干部，包括副处和正处，这两个档都已经变成明码标价的啦，操盘手就是宋书记，送他十万，就能捞个副处级，当然前提你资历要够；送他三十万，就能弄个正处级干干。”
李睿听到这里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失声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从来没有的事情！这纯粹是造谣！”
骆金同被他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讷讷的道：“是……是吗？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底下传得太真了。”
王冬也道：“是的，大家都传，说宋书记是省里的官儿，在咱们青阳也就是待个两三年，镀镀金就回去，他自己也知道待不长久，所以第一年用来站稳脚跟之后，第二年就开始大肆敛财了，头一个手段就是卖官，副处级十万，正处级三十万。前阵子，市里不是有一大批处级岗位的变动嘛，都说宋书记是借着韩水黑恶团伙大案这个题目发挥，腾出一大批处级岗位来，好一个个的发卖出去。”
李睿又惊又气，气极反笑，道：“这明显就是污蔑造谣啊，这你们也能信？市委常委会又不是宋书记的一言堂，他就算真想卖官发财，也要考虑其他常委买不买账啊。而且我不怕告诉你们两位，事实上，前次那一大批处级干部的调整过程中，只有两个人是宋书记提名的，其他那些干部都是其他常委的人。”
王冬与骆金同对视一眼，王冬是面现失望之色，骆金同则喃喃的道：“原来都是谣言？不是真的？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全市最高领导呢？”
李睿暂时没理这个关节，问道：“除去你们刚才说的之外，还有其它别的什么谣言吗？”
王冬略一回想，点头道：“还有的！那次任命的一批干部里面，有两个女干部，而且都是美女，一个出自市委，一个出自市人大，都是宋书记的属下，都传她俩是陪宋书记……”说到这，陡然意识到什么，欲言又止。
李睿奇道：“往下说啊，怎么不说了？”
王冬讪讪的道：“再说就……就不好听了。”
李睿已经猜到是些什么话了，道：“没事儿，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你只是转述，说吧。”
王冬哦了一声，续道：“都传那两个美女干部是陪……陪书记睡觉来着，才……才被书记提拔重用。”
“擦！”
李睿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恨不得马上通晓神通，将这个谣言的作者一把抓过来，狠狠抽他的嘴，把他嘴抽成十七八块才解气，谣言中的两个美女干部，一个出自市委，自然就是市委政研室的凌书瑶了，另外一个出自市人大，不就是原市人大办公厅行政接待处的秦丽娜？这造谣者也真会利用二女的容貌做文章，嗤笑两声，道：“还有别的谣言吗？”
王冬又想了想，摇头道：“别的暂时就没有了……哦，还有一条，说是……买官的人不能直接和宋书记交易，宋书记也不会见任何一个求官者，免得落下口实，统统让秘书……也就是你接手交易……”
李睿大为震惊，原以为这些谣言和脏水都是对准了老板泼下来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看来自己作为老板的第一亲信，在他被攻击的时候果然也少不了被牵连到啊。
王冬与骆金同看到他的震惊表情，也都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此行怕是无果。骆金同倒没什么所谓，王冬脸上的失望之情却已经快要变成四个大字“我好失望”了。
李睿暗里压下怒火，坐回去问道：“王书记，请问这些谣言都是在哪流传的？还有，都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传起来的？”
王冬努力振作精神，道：“在哪传的我不太清楚，反正我们街委、办事处都有人在说。我和圈子里朋友聚会的时候，朋友也似乎都听过这说法。至于传起来的时间，应该就是上次那一大批干部调整完毕之后，具体是哪天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那时候开始传的，传的都有鼻子有眼的，连我这个老干部都被骗了。”
李睿眉头一挑，问道：“你朋友圈子里头的人都是机关干部？”
王冬道：“对，而且都是科级的，只有一个副处。那个副处朋友倒是不太相信这谣言，他说宋书记不像能干出这种事来的领导。”
李睿问明了想要了解的情况后，不再理会二人，开始用心思考：“这些谣言的针对性很强，全部对准了老板，虽然不会损及他的位子与前途，却能影响民间及中下层干部对他的印象与看法，长此以往，他在青阳市的名声也就臭了，进而影响到他的执政与个人威信，由此可见造谣者的心机之恶毒，那造谣者又为什么造这种谣言？很显然，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造这种谣言玩，肯定是和宋朝阳有仇！而一般的市民与中下层干部是没有机会与宋朝阳结仇的，宋朝阳倒是有个大大的政敌——代市长于和平，以于和平的脾气秉性，能干出这种事来，而且也能很好的操作这种事，既不费财力物力，还能轻而易举打击宋朝阳的威信，影响他的执政，何乐而不为？”
一瞬间，李睿已经把造谣者的帽子扣到了于和平头上，这也是他能想到的能与宋朝阳为敌、敢与宋朝阳为敌的唯一人选，除去于和平，也没有别人能有心情、有胆子干这种事，何况前段时间，他和宋朝阳主仆发力，狠狠剪除了于和平的党羽，如季刚、王钢、霍志松等人，于和平是很可能想到通过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报复宋朝阳的。当然，想确认这一点，理论上并不困难，只消找到最初的造谣者，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但实际中，这个造谣者可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