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路脚步匆匆回到自己照花院,依然压不下心中的怒火,行至园子门口,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张妈妈吩咐“去把文秀给我叫过来!”
房内林妈妈正在指挥众人收拾箱笼,拣冬天衣物出来晾晒,并将过冬使的暖手笼,碳炉子等物一并收拾出来。一抬头看到徐氏进来,只见徐氏满面通红,眼中似有湿意。见绿儿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于是便向绿儿使了一个问询的眼色。绿儿在徐氏背后竖起三根手指摇了摇,林妈妈心下了然,这怕是又吃了三夫人的亏了。
于是让绿儿倒了杯茶递过来,一边过来亲手解下徐氏的披风,一边故作不解到“夫人这是?”
徐氏接过茶抿了一口,只觉得水汽一路弥漫至眼角,再也忍不住,竟流下一行泪来。
林妈妈朝众丫鬟打了一个手势,叫她们各自散去。
待房中只剩下她二人,便取出贴身的帕子给徐氏擦拭眼泪,温言问到:“夫人今日这般光景。可又是因了那三夫人?”
徐氏心内凄楚。一时觉得自己命苦,生了溪云这样聪明伶俐又一表人才的儿子,却遭天妒,年级轻轻就病逝了;一时又恨文秀福泽不厚,进门半年就死了丈夫,连一男半女也未曾怀上。致使自己如今膝下无子,绕堂无孙,时常从毛氏夫人那里受气。
徐氏抽噎了半响方咽住气道:
“先前三嫂就时时跟我不对付,如今她家的汤晓丹有了身孕,更是有恃无恐,无无法无天起来了!文秀那里就白芷一个平头正脸的,汤晓丹还抱怨吃不惯梅府的菜肴,要把白芷要了去给她做饭。秋淼看不过去,跟她争执几句。她竟然就讽刺秋淼的婚姻之事。今日三嫂更是为她一句话竟出手打了秋淼,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在家的小姐可是千金万贵的主子,岂是她说打就打的?这群人就是欺负我的溪云去的早,若非如此,我何至何至于此!他们是越发不拿我当人看了!”
林妈妈搂住徐氏的肩头,一边给她拍背揉肩的顺着气,一边满脸不屑道:
“唉哟我的nǎinǎi!汤晓丹是什么样的人家出来的,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过是个盐商家的丫头片子。夫人,莫怪老奴说嘴,六老爷忒也没算计了。就贪图那么点嫁妆,就娶了这样人家的闺女。说出去都不怕招人笑话!我们秋淼小姐才是正经金枝玉叶的小姐,怪那唐公子没福分,攀不上我们梅府这样的亲戚。瞧老太太的意思,定是要给小姐寻一门王公贵胄的亲事才肯罢休。要我说届时不说夫人您,就是老奴的脸上有光。况且汤氏这胎不定是男是女,我看那汤氏长得就单弱,听说前几日又请了大夫去开什么保胎方。这胎坐得住坐不住还未可知呢!”
徐氏伸出两根手指,掩住林妈妈的嘴道:”妈妈噤声,这话岂是乱说的,小心被外人听了去。”
脸上却已转嗔为喜。
林妈妈拍手道:“唉哟我的nǎinǎi,老奴是对你赤胆忠心,哪里就敢在外边胡言乱语呢。还不被人乱棍打出去。”
徐氏含笑不语。
正说笑间,听到张妈妈在门外轻声回报:“夫人,七少nǎinǎi在门外候着呢。”
徐氏收了笑容,淡淡说道:“让她在门外等会儿。”
林妈妈心知她今日要拿儿媳做伐,虽不以为然,但也不多言,就只拿了茶包在徐氏眼上轻轻敷着。
天已经有些凉了,卫文秀身上却只得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绸衫,下身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腰间系着浅灰色绸带。这会儿听的婆婆召唤匆忙出门,却是连常穿的褙子都没来得及上身就急急赶来,衣衫单薄越发显得纤腰一握弱不胜衣。
但人的心思也是难以捉摸,此时看她越是好,想起早逝的儿子,心里就越是堵的厉害,郁火气未免又多了三分。
卫文秀此时听到婆婆房中传来的吩咐,知道婆婆今日心中必是不快,只得垂手站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目不斜视,反正主子的事也lún不到奴才多嘴。是以众人心中皆知七少nǎinǎi今日怕是要受些磋磨。
时已深秋,前几日又连着下了几场秋雨,院内的合欢叶子落了一地合欢花。文秀心里苦笑,溪云以前最喜欢合欢花,还说来年要在自己园子里也种些,没来得及把想法变成现实,就突然离世。
一阵风吹过,卫文秀不由打了个寒颤,眼眶有些酸热,微微低头掩饰了一下,就听到里边说了一声“进来罢”。
文秀不敢再多想,理了理衣服,缓步走了进去,在一旁给她打起帘子的绿儿,同情的看了看文秀。
文秀迈步走了进去。
“给娘请安。”她心下惴惴,脸上就不由得带了出来。
徐氏看向她的脸,因为在外边冻了一会儿,脸色有点发青,长眉入鬓,发边只簪了一个简单的白玉簪子。心里就有点恍惚,想起她刚成亲的时候,未语先笑,眉眼弯弯,面色红润,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来着?
“这丫头看起来倒是个有福的,说不定溪云能因此好起来,日后也未尝不能儿孙满堂呢。”
溪云也的确一天天好起来了,可为什么最后还是突然离世了!而这个看起来很有福气的儿媳妇,与溪云成亲那么久,连个念想都没有留下!徐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叫起。
一直没有得到婆婆的回应,卫文秀的头不由得更低了低。
半响,徐氏轻轻呼了口气,看向文秀的眼神愈发厌恶。只觉得看到她就想起去世的儿子,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恶劣起来,只恨不得她跟儿子一起去了,现在倒也没这么刺眼。
“你穿的这样少,是故意做给外人看好叫别人都知道我这做婆婆的亏待了你吗?”
“媳妇绝无此意,今日起的匆忙,方才穿的有些少了。”文秀低眉顺眼答道。
徐氏冷哼一声:“你早起半个时辰,今日秋淼也不会因你挨了你三婶那一巴掌,你若是个晓事的,怎么会和那个商户女吵起嘴来!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文秀早已料到此出,自己这个婆婆,一向是个窝里横的,有多少道理面对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时候也说不出来,只对自己的时候竟也可以称得上是伶牙俐齿了。只得忍着委屈听着。却听得徐氏愈发尖利刻薄了:
“我倒是忘了,你也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教养规矩。我真是悔”
林妈妈瞧她越说越不像话,便轻咳了一声。
徐氏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一时有些恹恹,便对文秀说:
“你且先回去吧,近日不用来我房里请安了。妈妈,你送七少nǎinǎi出去,让绿儿布早饭吧。
林妈妈与文秀二人便一先一后退了出去。
林妈妈瞧见卫文秀眼眶泛红,心神恍惚,有些不忍,就想着劝解两句:“七少nǎinǎi,夫人她今日也受了委屈,您多体谅着点,虽说这府中皆是家人,可也有个远近亲疏。夫人受了委屈,也只能跟你这最亲近之人发作了”
文秀点点头,算是受了这番好意:“妈妈回去罢,白芷在门口等我。”
林妈妈便停下朝文秀行了一礼,转身回复徐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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