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生

姜小白这才看清那个叫查理的人，一身褴褛，一头金发凌乱得跟金鸡窝一样，一脸胡渣，不过五官倒是标致，棱角分明。
布休拿着馒头，坐到角落的稻草上，倚在石壁上，把馒头来回翻弄，道：“看来这里的人真的跟猪一样，没有一点人样啊，盟主，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沦落成那样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风言道：“什么以后啊？我们现在就沦落成那样了，好不好？”
布休道：“我们不是还带了许多好吃的吗？”
风言道：“就怕有吃完的那一天啊！”
布休道：“不会的，吃完之前我们肯定能出去的，盟主，你说是不是？”
姜小白道：“你有出去的办法吗？”
布休撇了下嘴，道：“盟主，你就不能假装有办法吗？哪怕是骗我，我心里也快活啊！”
姜小白没有理他。
一会太阳就升了起来，照射在安静的山谷，无人理会，任由时间静静地流逝。中午，那群人又来了，依旧是扔下几个馒头就走了，连水都没留下一口。
“铛——”
临近傍晚，山谷内忽然传来一声钟声，原本寂静的山谷顿时沸腾了，山洞里的人就推开铁栏杆，都走了出来。
布休惊得眼珠都快掉了下来，道：“卧槽，这门竟然没有锁，枉费我们夜里还费那么大功夫，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姜小白也有点难为情，干咳一声，道：“也没费多大功夫！”叉开话题，又道，“可能到了放风的时间，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四人便走了出去，只见山谷里到处站满了人，个个衣衫褴褛，脏污不堪，如同是参加丐帮大会。山谷里放了几十个水缸，里面都盛满了水，那些人吃了两顿干馒头，大概是噎得难受，都往水缸边上跑，既没有碗，也没有瓢，直接把嘴插进水缸里，喝得畅快淋漓。
布休皱眉道：“这也太恶心了吧？都在喝洗脸水呢？”
姜小白道：“如果那个总督把我们的储物镯收走了，过几天你也会变成那样！”
布休道：“我才不会，宁死不屈！”
那些人喝足了水，也就四下散开了，姜小白四人新换了衣服，光鲜亮丽，虽然周围这些西方人都高大挺拔，但他们看着仍旧很显眼。
查理这时就跑了过来，一脸是水，也不擦拭，仿佛跟姜小白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点都不生疏，上来就拍了下姜小白的肩膀，道：“嗨，小东方，欢迎你们来到死亡谷！”
姜小白怔道：“这里叫死亡谷？”
查理道：“我起的名字！怎么样？很接地气吧？”
姜小白笑了笑，道：“很贴切！”
查理道：“你们初来乍到，无依无靠，内心一定很彷徨是不是？没关系，以后你们就跟我混吧！”
姜小白道：“你想做我们的老大？”
查理摊开双手，道：“怎么？我不配吗？”
姜小白笑道：“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我求之不得！”
查理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人脉极广，罩你们几个人，没有一点问题！”
姜小白道：“看来你也老油条了！”
查理道：“那是，再混个一百年，我将成为整个死亡谷的王！”说时张开双手，豪情万丈。
姜小白道：“看来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查理道：“那是！对了，你们要拉屎吗？我带你们去拉屎，不知道拉屎的地方，你们在这里会寸步难行！”
姜小白点头道：“好，刚好去撒泡尿！”
查理便领着四人去了，路上，姜小白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查理道：“这里就是关我们的地方啊！”
姜小白道：“就一直关下去，没有期限吗？”
查理道：“理论上是没有期限，但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姜小白道：“怎么出去？”
查理道：“在山的另一边，是联合王国的斗兽场，夜里说话的那个总督，就是幕后大老板，而我们，在他眼里就是兽，每隔三天，都会举办一次斗兽大会，只要你能活下来，便可以还你自由身！”
姜小白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查理道：“好死不如赖活，等我哪天活腻了，倒要去试一试！”
姜小白道：“活下来很难吗？”
查理道：“不是很难，是难于上青天！我跟你说，很多人心理都是变态的，这斗兽大会其实就是一场赌博，可那些人为什么不去赌场，偏要来这荒郊野外？他们就是为了寻求心理刺激，喜欢看着我们像狗一样被虐待至死，那样他们才会有快感，输钱也舒心，如果我们那么容易就出去了，每个人兴高采烈地跑出去，跟过家家一样，这样不符合观众的胃口。所以想要出去的门槛很高，绝大部分都死在了斗兽场上，真正能活着出去的，百里无一！”
姜小白道：“那既然有输，那肯定有人赢了，赢的那一方总归能出去了吧？”
查理道：“赢？这辈子都不可能赢的。你若不信，你可以去试试，但你一旦试了，就不可能回头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九成九就死在斗兽场上了，反正我在这里一百多年了，真正活着出去的，屈指可数。小东方，我知道你想出去，在这里的人谁不想出去？我刚来的时候比你们还激动，这里一天都呆不了，但你呆久了，你就不想去试了，明天又有一场斗兽大会，后天又有肉丸子吃了，人肉丸子，吃个三五次你就死心了。”
四人听得头皮发麻。
这时就到了拉屎的地方，原来并不是茅厕，只是山谷的尽头有道峡谷，宽十余丈，深不见底。等他们到的时候，峡谷边上已经蹲了一排人，足有几百个，一字排开，蔚为壮观，大便就直接排入谷底。
姜小白叹道：“飞流直下三千尺啊！”
查理轻车熟路，就从地上捡了两个石子，脱下裤子，也蹲了过去，同时指着边上的空位道：“来呀！不过你们小心点，一旦掉下去，不死也要沾上屎了。”
布休叹道：“第一次见到用生命在拉屎的人！”
查理道：“习惯就好！”
布休道：“万一夜里拉肚子怎么办？”
查理道：“就撅起屁股从栏杆里往外喷喽！活人还能被屎憋死？”
布休道：“想想都觉得壮观哪！”
姜小白四人就过去撒了一泡尿，没过一会，查理就用石子擦了屁股，提着裤子就站了起来，道：“走吧！姜好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布休道：“你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吃馒头喝水拉屎，一天就过去了？”
查理道：“还有睡觉！”
布休就竖起拇指道：“我服了你，就这样都不想出去！”转头又跟姜小白道：“盟主，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就算死，也要死在出去的路上，而不是这里。”
姜小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查理叹道：“看来你们马上也要变成肉丸子了，我也罩不住你们了。”
五人走回山谷，正走着，前面就走来一群人，足上百人，走在最前面的有五个人，别人都是衣衫褴褛，但这五人却是一身整洁，头发油光发亮。
这时就拦在了姜小白面前，领头五人中就有一人指着姜小白道：“夜里吵得大爷睡不着觉的，就是你们几个？”
说话这人身形微胖，头发虽然油光发亮，但都亮在边缘地带，因为中间秃顶。此人身材高大，比姜小白高出一个头来，所以说话都是低着头，像是看着小娃娃，一脸蔑视。
查理嘿嘿一笑，道：“头，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秃顶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我问你了吗？”
查理便咽了口口水，不吱声了。
秃顶又盯着姜小白道：“我问你话呢？聋了吗？”
姜小白笑道：“我没聋，你想表达什么？”
秃顶笑道：“小东方挺横的嘛！先把你们身上的新衣服脱下来，在这里，只有大爷我能穿新衣服！”
其他人都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小白道：“那我若是不脱呢？”
查理吓了一跳，连忙道：“小东方，你不能拿鸡蛋碰石头，这五位大哥可是这里的五霸，统领群雄，说话的这个大哥已经突破蓝斗，厉害着呢，你这样跟他说话，找死啊？赶快把衣服脱下来，这里都是男人，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小白道：“你不是说要做我们的老大，要罩着我们的吗？”
查理硬笑一声，道：“但他们是我的老大，我哪里敢罩？”
姜小白道：“这样说是指望不上你了？”
查理道：“别指望我，我自身难保！”
秃顶冷笑一声，道：“怎么？你好像很不服气？”
姜小白道：“我不脱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众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秃顶笑道：“你以为呢？你看我像讲道理的人吗？”
姜小白又转头看着查理道：“在这里杀人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