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已经吃下假死药一天一夜了,但李休却一直没有见到裴寂的人影,最后李休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悄悄的让人打听了一下,结果这才知道裴寂正在与礼部官员商议着李渊葬礼的事宜,根本没有来过停灵殿。
得到裴寂根本没来过,李休也不由得更加着急,不过却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周围很多人都在这里守灵,平阳公主和晋儿也需要他来照顾,所以他也只能将心中的焦虑埋在心底。
随着后世生活节奏的加快,守灵这种传统习俗在后世时已经大大的简化了,哪怕是在最传统的地区,一般也只需要在头七那天晚上守上一夜,不过大唐这个时代的传统礼仪还是十分强大的,特别是李渊身为帝王,礼仪更是与普通百姓不同,按照规定皇子公主都需要守灵百日。
当然所谓的守灵百日,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必须在灵前守着,事实上守灵也只需要保证灵前有亲人就可以了,而且要是真的守一百天的灵,恐怕一般人也受不了,所以守灵一般都是轮流的,当然有些孝子也可能会尽量的呆在灵前,以表自己的孝心。
李世民身为皇帝,一直跪坐在灵堂的最里面,对面则是平阳公主和李休,另外还有长广公主等人,说起来李渊的儿女虽多,但儿子只要到了十二三岁,就被李世民打发到封地上不得回来,公主也很多都嫁人去了外地,只有平阳公主和长广公主等少数几个成年的公主在这里,剩下的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公主和皇子,有些甚至才刚断奶,自然是指望不上。
“三姐,你已经守了一天了,父皇若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心疼你和肚子里的小外孙,所以你还是回住处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吧!”正在这时,一向与平阳公主交好的长广公主再次向她开口劝道。
“是啊秀宁,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过,就算你撑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撑不住啊!”李休这时也开口劝道,他知道想要劝说平阳公主回去休息,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两人未出世的孩子来劝说。
“娘,我也好饿啊,您肚子里的小弟弟肯定也饿了,咱们一起回去吃点东西吧!”李晋这时也十分机灵,当下抱着平阳公主的手臂哀求道。
看到妹妹和丈夫儿子都劝自己休息,平阳公主也露出犹豫的表情,其实她也的确感觉十分的困倦,毕竟怀孕的女子本来就容易累,再加上悲痛过度,昨天可能还没什么,但是现在也觉得困倦异常,脑子都有些昏沉沉的。
“好吧,那五妹你们先在这里守着父皇,我回去休息一下再来替你们!”最后平阳公主终于点了点头道,这也让李休父子二人都同时松了口气,然后一起搀扶着平阳公主离开了这里。
停灵殿有专门的房间供守灵的皇子公主居住,事实上昨天晚上长广公主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唯独平阳公主与李世民身为嫡子女,所以都守在灵前。
房间早就准备好了,平阳公主刚回到房间,李休立刻让人准备好了饭菜,然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虽然平阳公主没什么胃口,但是在丈夫和儿子的劝说下,再加上又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所以也勉强吃了一些,随后这才躺在床上休息。
不一会的功夫,平阳公主就睡着了,毕竟她也实在太累了,李休看到这里也是松了口气,当下与李晋悄悄的退出房间。不过也就在这时,只见李晋的小脸也终于放松下来道:“娘终于睡了,否则我还真担心娘肚子里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哑然失笑的问道,自从知道要做哥哥后,李晋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经常跑到平阳公主那里嘘寒问暖,生怕自己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受到什么委屈。
“肯定是弟弟,二娘和三娘都已经生了两个妹妹了,所以我娘这次肯定会生个弟弟的!”李晋这时十分仰起小脑袋,一脸肯定的道。
“弟弟有什么好的,难道你想要一个和你一样调皮的弟弟?”李休这时再次笑道,这两天实在太压抑了,难得和儿子单独相处,所以他这时不禁和儿子开起玩笑来。
“弟弟肯定比妹妹好,至少比乐安那丫头好,而且一个乐安就已经让我和大哥受不了,结果三娘又生了个苏雅,也幸亏苏雅太小,现在还不太会捣乱,不过以后肯定也会被乐安带坏,我可不想再有一个妹妹了!”李晋这时气呼呼的道。
乐安是李休和衣娘的女儿,也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小家伙会跑会跳、会说会闹,而且还喜欢找大一点的孩子玩,结果李晋和平安郎就遭殃了,对这个小妹妹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甚至连赶她走都不行,而且无论什么事都得让着她,说起来乐安这丫头也十分霸道,见到什么东西都要抢,现在李晋和平安郎等几个大点的孩子都躲着她走,有乐安这么一个妹妹,李晋自然不愿意再要个妹妹。
“乐安现在还小,等大一点也就懂事了,更何况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们在懂事之前恐怕都不会和你讲道理!”李休听到儿子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不过李晋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乐安这丫头也到了立规矩的年龄了,不能再这么事事都惯着她了。
“那不一样,我以前只有妹妹没有弟弟,大哥的性子又太老实,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如果有个弟弟,我就可以带他出去和那帮兄弟们一起打猎、斗狗,看谁不顺眼就揍他们一顿,特别是长孙家的几个小子,之前竟然敢不服我们,等过段时间我非得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不可!”李晋越说越高兴,最后竟然把心中的实话全都讲了出来。
李休在旁边是越听脸越黑,如果真让李晋这么带他的弟弟,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李家就要多两个恶少了,看来自己不但得加强对女儿的管教,儿子也同样不能放松!
不过李晋毕竟是个孩子,从昨天就没怎么休息好,现在吃过晚饭也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休让人抱他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不过他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渊假死的人,如果再等一天的话,说不定李渊就要从假死变成真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迈步再次来到灵堂,除了长广公主等人外,李世民也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实上从昨天晚上来到这里后,李世民就一直跪在李渊的灵前,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到现在,哪怕是长孙皇后来劝他休息,他都没有答应。
就在李休来到灵堂时,刚巧看到长孙皇后也在这里,而且她也跪在李世民的旁边,似乎正在低声说着什么,不过李世民却是恍若未闻,最后长孙皇后的眼泪都涌出来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看到这里,李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也迈步来到李世民的旁边,然后躬身施礼道:“陛下,您身为天子,一身系着天下的安危,可是您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这实在非明智之举,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保重龙体!”
听到李休的话,李世民终于有所反应,只见他木然的扭头看了李休一眼,随后这才轻叹一声道:“朕是天子,可是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的父亲尽一点孝心吗?”
“太上皇当初从太原起兵,历经数年才打下现在的江山,陛下继承大统,对于太上皇来说,陛下最大的孝心就是将大唐发扬光大,打造出一个万古盛世!”李休这时再次开口道,他知道一般的劝说可能没什么用,所以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
“盛世吗?”李世民听到李休的这些话,眼神也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有所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木然,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生气。
“驸马所言极是,陛下也要以国事为重,而且兕子和雉奴他们年纪还小,如果陛下龙体有恙的话,那我们……我们母子三人该怎么办啊?”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的变化,当下也是一喜,随后就再次开口劝道,甚至还把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拿出来,借此来打动李世民,毕竟平时李世民可最疼这这对最小的儿女。
长孙皇后的话果然奏效,李世民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女时,整个人也一下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片刻之后终于站起来开口道:“让人备膳,朕休息过再来为父皇守灵!”
看到李世民终于同意吃东西休息,长孙皇后也不由得喜极而泣,同时也感激的看了李休一眼,然后就扶着李世民出了停灵殿,准备去后面的宫殿休息。
不过也就在李世民等人刚出大殿,却忽然看到西北方向的天空火光冲天,似乎整个天际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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