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终于第一次开庭的时间到了。
三个法官席位都出现了黑影，表明本案有三位法官。三名被告各自坐在被告席中。王守：是被李胜派遣出去绑架影后，同时帮助李胜顶罪的高级马仔，作为唯一证人坐在证人席中。听审席和陪审团席是空着，法庭布置了很多摄像机，将法庭除法官位置外的所有一举一动都拍摄下来。
一号法官道：“请一号检控官说明案情。”
越三尺是一号检控官，看了身边的南宫腾飞一眼，站起来道：“20年前……”
最后越三尺道：“至于指控什么罪名我不知道，我只能陈述目前得到的资料。”
三号法官道：“本庭不需要指控罪名，检控官只需要证明三名被告和影后之死有直接有关，并且捋清各种因果关系和每个人的责任。”
一号法官道：“请沈冰、李胜和赵燕三名被告的辩护律师按照顺序说明自己的情况。请使用麦克风。”
沈冰律师司徒岩将桌子上的无线麦克风移到自己嘴边，边翻看自己的记录资料，边道：“作为沈冰的律师，我否认沈冰和影后之死有直接关系。按照证据证词来说，沈冰要求是，拿到拍摄有影后没穿衣服的原始胶片，没有冲洗过的胶片。由此也说明沈冰并没有打算让胶片流出去。做为一个生意人和一个江湖人，沈冰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基本道理。所以我认为沈冰和影后之死，没有直接关系。我说完了，谢谢。”
“李胜的辩护律师。”
曹云很佩服司徒岩，司徒岩已经完整的转变了自己的角色，从法制法庭转变为道德法庭。
曹云道：“李胜在本案的作用只是一件工具，并且是无足轻重的工具。沈冰帮李胜挡过一刀，李胜一直感谢沈冰的救命之恩。李胜让王守负责这件事，他本人并没有直接参与影后的绑架过程。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救命恩人要你干坏事的时候，你干不干呢？李胜有两个错，一是错在对救命之恩相当在意，二是讲义气。在本案中，李胜是唯一没有获得利益的被告。我说完了，谢谢。”
赵燕的辩护律师司马落道：“赵燕并不清楚沈冰想对影后做什么，她只是误会影后抢自己男朋友，因为愤怒而配合沈冰。事后赵燕本人非常后悔，在影后的出殡过程的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出，赵燕哭的险些昏厥，真情流露。所以作为赵燕的律师，我认为赵燕对影后之死，没有什么责任。我说完了。”
一号法官道：“检控官注意，我们已经说明了规则，如果我们认为你们任何一位没有尽职，就会将你们立刻击毙。”
越三尺举手道：“我这边对李胜律师说法有点意见，李胜律师说李胜没有获得利益，实际上李胜获得了沈冰的感谢，稳固了同盟，为他们一起赚钱，成为合作伙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次，沈冰并没有挟恩以报，李胜律师多次说李胜感恩，事实上在24年前，有一位小弟帮李胜顶罪，出狱之后因为不满李胜给的安家费太少，酒后多说几句，就被李胜派人打断了腿。这是一个感恩的人会做的事吗？另外李胜律师说义气，简直就是笑话，有义气的人会让兄弟帮自己去顶罪吗？”
曹云回答：“检控官常年从事司法行业，应该看过很多例子。比如和朋友外出，朋友和人打架，这时候很多人会选择陪同朋友一起打架，也有不少人选择劝架，唯独没有报警做证人抓朋友的人。根据司法说明，报警，并且作证自己朋友打人，是最正确的做法。我想问检控官，在沈冰提出要求之后，我的当事人应该怎么选择才对呢？”
越三尺回答：“应该劝说沈冰放弃这个念头。”
曹云鼓掌：“可以看出检控官是一位守法者。不过烈焰法庭是不讲法律的……”
一号法官道：“对不起，本法庭虽然不讲法律，但是很多法律是以道德为基础而设立的。所以本法庭并非反法律机构。”
曹云道：“好吧，暂时我没什么好说的。”
越三尺笑了笑，坐回去。
南宫腾飞道：“本人之所以成为检控官，一是因为本人是影后的忠实粉丝，二，影后之死是千古奇冤，做为一名律师，维护正义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首先声明，本人不愿意参与非法庭审，但是被逼无奈。”
说完，南宫腾飞一转话题：“既然一号检控官说了李胜律师的事，那我就说说沈冰和赵燕律师的说明。首先是沈冰律师说沈冰要原始胶片，是因为不想曝光这件事。实际上，沈冰只是想成为唯一资源的拥有者，用来控制和威胁影后。但是因为别人掌握有这份资源，所以沈冰的威胁力度就很有限，以至于影后只拍了一部电影，没有和沈氏影业签署经纪人合约。另外，所有的事都是由沈冰引发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沈冰，就没有绑架，影后也不会死。沈冰是本案的罪魁祸首，绝对不是对方律师说的，没有直接关系。”
司徒岩回：“一件事变成悲剧，并非全由事件发起人所决定。比如学校春游老师带小孩出去游玩，有小孩调皮摔伤了，那就代表提出春游的人是罪魁祸首，这合理吗？我的认识是老师没有看管好孩子，有过错，但春游的提议者和批准者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本案也是一样，沈冰只是一个提议者，事态完全不按照他的要求发展，不能否认沈冰有错，但是绝对不是罪魁祸首。”
南宫腾飞道：“我们双方都表达很清楚，我相信对方律师内心也清楚，沈冰是不是罪魁祸首。我不想浪费时间，说下赵燕律师的说明吧。赵燕律师说了两点，第一点，赵燕并不知道沈冰会不利影后，事实上赵燕承认自己当时感觉到沈冰别有目的，而且她知道沈冰就是一个‘六芒’。赵燕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并且付之行动，表明了赵燕复仇的快意。第二点，赵燕在影后出殡时哭的险些昏厥，没错，这是事实，但是原因呢？是歉意吗？如果是歉意为什么不向警方自首？不，不是歉意，她是害怕，她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司马落笑道：“我们这种辩论没有意义，都是主观的看法。你认为赵燕是这么想的，我不认为赵燕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可以看见坐在中间的二号法官偏头和一号法官说了一些话，一号法官道：“五位，本法庭希望你们更有诚意一些，以你们的水准不应该在这些事情上去争论和辩解。首先一号检控官黄牌，是你引导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法官话落，站立在一边的一名武装人员拔出左轮手枪，将子弹倒在手心，装一颗子弹转动左轮，停住，将左轮对准越三尺。
一号法官道：“有言在先，请一号检控官接受死神的审判。一号检控官有权选择第几发。你只有十秒时间，开始，十，九……”
在读秒中，武装人员拔出左大腿的手枪准备，如果越三尺不选择，他将用这把手枪直接击毙越三尺。
“第五。”越三尺回答，她额头出汗，但是神情还是非常镇静。
武装人员对侧面无人陪审席扣下左轮手枪扳机，一空，二空，三空……
现场气氛非常紧张，越三尺紧闭双眼，双手抓拳咬牙……
终于枪响了，第四发是实弹，子弹打在座椅上，打断了一块木条。
武装人员回位，一号法官道：“请一号检控官继续说明。”
刚才看起来非常紧张，越三尺却知道武装人员放水了，让越三尺比较清楚的看见了子弹的位置。越三尺不肯定烈焰法庭故意这样做，还是这位武装人员比较笨拙。当下也不敢再乱扯，道：“本案的关键点是影后自杀，影后自杀的原因是照片和录像带的流出，我看了照片和录像带，照片只露两点，录像带拍摄时候，影后没有露和点，穿了内衣。法庭首先要弄清楚一个问题，是谁流出了照片。”
一号法官道：“谢谢一号检控官的配合。”显然这才是他们要的问题。
越三尺了看一眼南宫腾飞，南宫腾飞完全不关心她的死活，悠悠自在假寐喝着水。越三尺无奈继续道：“三名被告中，首先沈冰拥有照片和录像带。其次李胜口供说，他一共洗了两套相片，他把两套相片和录像带给了沈冰，但是胶卷丢失了。也就是说李胜很可能拥有相片。根据法庭给的技术调查，录像带是原带，不排除李胜刻录了录像带。最后是赵燕，绑架之后，赵燕询问沈冰到底把影后怎样了，沈冰将一套照片给了赵燕，据沈冰口供，他也是警告赵燕不要乱讲话的意思，赵燕看了照片后脸色大变，收了照片就急急离开，显得非常害怕。所以三人都拥有照片资源。”
司马落举手，道：“根据流出被刻录成碟片的内容可以知道，流出的不仅有照片，还有部分录像影像。我的被告赵燕只拥有照片，所以可以排除是赵燕流出了照片。”
越三尺站起来，走到被告席赵燕位置，问：“赵燕，当时影后在自杀前，是不是准备接拍一部电影，电影是好剧本，名导演，导演上门做了很多次思想工作，影后才同意出演女一号。”
赵燕很年轻，今年也才四十五岁，保养有术，如同三十来岁一般。赵燕也是比较知名的明星，现在在很多综艺节目中担任评审，被很多准明星尊称为老师。即使被关押了数天，她还是很在意外貌，头发整理的很清楚，并且在出庭前还要求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赵燕点头：“是。”
越三尺道：“如果影后不出演女一号，你是不是就是女一号？”
赵燕立刻紧张，回答：“不是这样的……”
越三尺道：“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至于其他原因，你的律师会问你。”
赵燕回答：“是。”
越三尺还是束缚在检察官的身份，很自然面对大家道：“三名被告中，沈冰和李胜巴不得这件事平息下来，唯一一个想搞事的就是赵燕，原因刚才大家都听见了。”
一号法官问：“一号检控官你认为赵燕流出了照片？”
“是的。”
“谢谢。”
司马落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是赵燕流出的照片，那么就不会有影像资料，因为赵燕不拥有影像资料。”
“是吗？”越三尺反问一句，走到证人王守身边，问：“赵燕和你认识吗？”
王守回答：“认识，赵燕是冰哥手下明星，冰哥请几次客她都出席了，我们互相都认识。”
越三尺问：“沈冰没说拍录像，李胜说拍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守回答：“胜哥说我们自己留点东西，所以拍了录像。但是因为不会操作录像机，前面都没拍到，后面影后已经穿好了内衣，也没有什么可拍的。”
“赵燕找过你吗？”
“她来公司找过我，她问我对影后干了什么。我让她别管。赵燕说她有照片，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她问胶卷在哪，我说在胜哥办公室，胜哥不在。赵燕说她去胜哥办公室等他。”
越三尺道：“也就是说李胜丢失了胶卷还有录像带很可能是真的，赵燕去李胜办公室，李胜恰巧不在，赵燕发现了录像带和胶卷，那走了录像带和胶卷。”
司马落道：“李胜肯定会追查这件事。”
越三尺对司马落一笑，走到被告李胜身边，问：“你刻录了几盘录像带？洗了几套照片？”
李胜犹豫的看曹云，曹云点头，让他实话实说，李胜道：“两盘录像带，四套照片。我让王守把两套照片和录像带原带给沈冰送过去。我那天正巧有事，回来后我就问王守，胶卷呢？王守说不知道，我问王守是不是送黄色的文件袋给沈冰，他说好像是，送之前他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有录像带和照片，但是没看见胶卷。我以为胶卷一起送给了沈冰。”
越三尺问：“是不是被人拿走了录像带，你不知道？”
李胜回答：“我哪管那么多，那么多人跟着我吃饭，我很忙的。我让王守负责。”
越三尺看王守：“是吗？”
王守回答：“是，胜哥说了意思，事情由我去办。出了事，当然也是我负责。”
越三尺很满意，面对大家道：“很清楚，三名被告都可能拥有照片和录像，唯独是赵燕有动机流出照片。”。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