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法院的门口，曹云一出来立刻被记者们包围，相对于新闻，记者更喜欢丑闻。曹云连声道：“对不起，不能透露更多信息，这是职业道德……借过……”
混在人群中的寒子用手指勾破曹云手提的塑料袋，曹云塑料袋内装的几十张照片散落到人群之中，曹云忙边挤开记者拾捡，一阵乱七八糟后，曹云只拿回了十几张照片。曹云很无奈的叹口气，对在侧面酷酷靠墙的寒子抛了个媚眼，走到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
曹云没有回律师所，律师所四人坐在会议桌前各抒己见，陆一航道：“曹律师这么做对本案没有决定性作用，他只能证明龟田的口供是无效的。民事诉讼，谁主张谁举证，曹律师根本无法证明二十分钟之内，日川先生到底对麻生子说了什么，怎么能证实日川先生有诱导麻生子自杀的可能呢？”
魏君很同意陆一航的观点，道：“是，曹律师舍本求末了，花费那么多时间收集证据就为了证明这件事，得不偿失。我认为曹律师应该多收集学员证人出庭作证。”
“你们两个真的是律师？”云隐怀疑眼神看魏君和陆一航：“我都知道曹云在干什么，你们……看来你们除了会点指桑骂槐之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我告诉你们，这官司要赢了，两头猪。高小姐，我有点事先走了。”
云隐扔下了三人离开律师所，魏君和陆一航看高山杏，高山杏伸出三根手指：“三头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
急匆匆从美国赶回来的令狐兰果然不愧是女强人，已经召唤好了日川和自己女儿令狐恬儿等待，一到办公室，将外套一放，道：“大家坐，不好意思，路上小堵车。”
令狐恬儿道：“妈……”
“我知道了，我看了昨天的报纸。如今这世界，做好事的新闻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看的，但是丑闻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饭桌谈资。”令狐兰落座，单手梳理下头发，看的出来她是一路赶回来的，甚至没有精心梳妆的时间。
日川站起来，鞠躬：“令狐大律师，接下去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令狐兰没有马上回答，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日川博士，先请坐。”
日川点头落座，道：“他所说的一切完全是污蔑。”
令狐兰道：“不，龟田和你妻子有染是事实。我现在想问你，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日川愣了会，低头：“嗯，确切的说，我知道我妻子外面有一位情人，我妻子也坦白说了，她爱的是我，只是生理上有需求而已。每当我们在床，她会仔细的描述和情人的过程，我也会变得很兴奋……”
“日川博士，不用说的这么清楚。”令狐兰看令狐恬儿道：“我如果没有猜错，他下次庭审并不会要求日川夫人出庭作证。”
令狐恬儿：“他要求夏令营医疗负责人出庭作证。”
令狐兰慢慢点头：“日川博士，我必须建议你和真田女士达成庭外和解。”
“和解的意思是？”日川反问。
令狐兰回答：“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为什么？”令狐恬儿和日川同声，难以置信的问。令狐恬儿道：“这官司肯定不会输。”
“肯定赢。”令狐兰拿下眼镜，用专用眼镜布擦拭：“但我告诉你，对方律师根本就没想赢这个官司。”
“什么？”
“他要同归于尽。”令狐兰苦笑：“我没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律师手段如此狠毒。”
“同归于尽？”日川不理解。
“人是丑陋的，只不过有些人将丑陋包装的很好，比如我，东唐三大女强人，事业顺心，家庭和睦。实际上我和我丈夫已经十年没有同房，但是在外人面前我们始终保持恩爱夫妻。”
令狐恬儿阻止：“妈，干嘛说这个。”
令狐兰让令狐恬儿别插口，看着日川道：“真田卖身，大家会同情她。你妻子卖身，则会成为丑闻。现在对方律师是不顾一切要将你和你身边的人全部拖下水，挖掘出任何，哪怕是违章停车的丑闻。原本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但是我低估了对方，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相信对方律师手上掌握了最少可以让他轰炸两轮庭审的材料。我不肯定接下去庭审他会扔出什么炸弹。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他是要拖着日川博士你一起去死，但是你死不起，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道理。”
日川终于明白了：“你是说他根本不想打官司，只是想借着打官司法律的强制因素，将我私人和我身边的人进行一次大揭底？”
“没错，上次在法庭上，他并没有太多实际证据，我甚至怀疑他伪造了证据。但是，如果我们要证明他的证据是伪造的，就必须把自己的老底掀出来。”
日川道：“令狐律师，如果我们就这样和解，那是不是代表我们输了？”
令狐兰：“或者你愿意在下一轮轰炸后再和解？相信我，他敢这么干，手上肯定有一张王牌，一道杀手锏。他现在在释放信号，表明态度，如果我们不妥协，他一定会动手。一旦他动手，我们双方都将被逼入绝境，退无可退。而他这一手，就是依仗着我们不敢和他同归于尽。事实上确实不敢。”
日川无奈点头，他是上流社会的人，曹云只是个底层律师，以自己的声誉换取曹云的职业生涯，傻子才会这么干。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如此歹毒。”令狐恬儿道：“妈，我发现高山律师所有些问题，庭审结束后，我让人了解，发现高山律师所现在是高山杏，曹云，还有三名挂牌律师组成。高山杏非常反对曹云出庭，曹云说服真田女士改了委托律师，委托他成为原告律师。”
日川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高山律师所不支持这个叫曹云的律师的行为。”
令狐恬儿点头：“是的，曹云是刚拿到大律师证的律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让他暂时丧失律师资格？”
令狐兰道：“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曹云之所以拿到大律师证，是因为唐开的推荐信。唐开之所以会开推荐信，是因为高岩市天马律师所卢群的关系。你要从大律师推荐信上切入的话，面临的将是两地两家大律师所的反击，虽然我们不怕，但是会把我们卷入无谓的纷争中。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他的律师执照，这是行规，也是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