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警官

经过这对夫妻的叙述，丁凡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事情发生在小花出生之前，那时候的蔡玉芬刚刚送走了老母亲，家里虽然留下了一套房子，但是也并没有留下来别的东西。
因为她家里的哥哥，趁着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丝毫没有剩下一点，整个房子就差墙没有被推倒带走了。
所以她家里也就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从那一次之后，蔡玉芬的性格明显出现了变化，以前面对外人的时候，被人多看两眼，都要脸红的性子，竟然变得异常火辣，不管是面对什么人，她都是怒眼相看，就好像所有人都对她不怀好意似的。
当然这样的人也确实有，以前住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痞子，就总是对着她吹口哨，她在家里洗的衣服，还被这个小子偷走过。
为了这件事，她甚至都找了民警，最后虽然人是被抓了，但是事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偷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破旧衣服，本身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行为，抓回去也就只是关几天，教育一下，人就被放出去了。
可是这小子能有什么记性？
出来之后依旧为所欲为，时不时的还调戏一下蔡玉芬。
为此蔡玉芬甚至跟自己的丈夫说了这件事，只是陈思明本身也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至于说你叫他修理一下那个小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最后这件事还是蔡玉芬自己解决的，听说那天事情被她还闹得挺大的，小痞子的脑袋都被开瓢了，而蔡玉芬满脸都是血的站在原地，手上还抓着一个砖头。
当时就是被派出所带走的，经过调查之后，蔡玉芬只是因为自我防卫，这才将小痞子打伤的。
可是蔡玉芬毕竟是在家门口被警察带走的，这件事，陈思明家里就觉得十分丢人。
在陈远山看来，这就是有辱门风的事情，这样的儿媳妇儿就不能要，当时警察通知家属过去接人的时候，他竟然拒绝，甚至说要儿子跟这个女人离婚。
从此之后，蔡玉芬算是对这个家在没有一点希望了。
本来回家之后，蔡玉芬也想过要离婚算了，跟这样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简直没有一点盼头儿。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蔡玉芬怀孕了。
这怀着孕怎么离婚？
因为突然的怀孕，蔡玉芬对离婚这件事出现了一点犹豫。
在加上赵玉荣亲自过来不断的商量，连陈远山都来了，跟她说了一段什么母凭子贵的言论，这才叫她放弃了离婚的打算。
其实蔡玉芬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家里有什么话语权，只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自己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从小父亲就不在了，没有父亲的童年，充满了黑暗，就因为没有父亲，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了。
虽然陈思明这个人性格懦弱，没有什么主见，但是有这么一个人，总比没有强啊！
这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希望自己在生下孩子之后，生活能有点转变。
可是她没有想到，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家里人对她还不错，可是幸福的时间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仅仅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因为赵玉荣的老毛病突然发作，一家人的所有注意力全都从她的身上转移了，甚至根本就没有人在管她。
而蔡玉芬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家里的人都在忙进忙出，他也不可能在家里坐得住，在家里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尽量给家里人减少一点负担。
最后甚至亲自到医院里面照顾婆婆。
在蔡玉芬的精心照顾之下，赵玉荣没过多长时间就出院了，回到家里休养。
在家里照顾老人，最少不用来会在往医院奔波了。
一家人在那段时间中，相处的十分和睦，甚至陈远山对这个儿媳妇儿都改变了一点看法，对她也比之前照顾了很多。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七八个月，眼看着蔡玉芬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家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而蔡玉芬也终于觉得自己活出了一点人样，最少家里的人对她还是很重视的。
家里人对她越是重视，她就越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每天都尽力做的更好，虽然身子沉重了很多，但是每天还是会做上很多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天老爷子从外面不知道抱回来一件不知名的东西，带着陈思明两人在房间里面鼓捣，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简直都快入迷了，自从进屋之后，一连两天的时间都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每天吃饭都是赵玉荣给送进去，除了出来上茅房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那天中午，蔡玉芬看到屋里的炉火快灭了，生怕这两父子会在屋里被冻出什么毛病来，急忙出门到煤堆上面，打算挖点煤块下来。
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大雪不断，原本堆得挺高的煤堆几乎都被冻起来了，想要挖下来一块十分困难。
蔡玉芬就站在煤堆上面，费力的想要挖下来一块，谁知道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煤堆上面摔了下来。
当时蔡玉芬就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
想要叫人，可是婆婆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陈远山这爷俩就更加指望不上了，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蔡玉芬不由的哭出了声来。
还是住在隔壁的大梅子，从外面回来，听到了她家的哭声，过来看了一眼。
当时大梅子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棉裤已经被羊水侵透了，甚至上面已经冻上了一层冰晶。
当时就连大梅子都被下了一跳，她可是生过孩子的，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产妇最危险的时候，稍有不慎那就可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当时她也来不及多想，以为这是家里没有人，回家叫了单蹦儿就过来，两人用板车将蔡玉芬送到了医院，只是送到医院之后也来不及了。
医生进去只是检查了一下就出来对两人问了一下，谁是家属，必须有家属签字才行，因为蔡玉芬的肚子里面，恐怕是一个死胎，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必须现在就取出来，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当时两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蔡玉芬的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但是现在找家属上哪里找去？
蔡玉芬都在外面哭了那么长时间，她家里就不可能有人，就算是有人，也就是一个年老的赵玉荣在家里了，这件事跟她说了，这老太太估计都能走到蔡玉芬前头去。
为此这两人在门口犯愁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大梅子一咬牙，说自己是蔡玉芬的姐姐，直接签了字，在医院做了手术，将那个已经死了的婴儿拿了出来。
只是这个婴儿拿在手上，竟然都不到手掌大，当时大梅子看着都哭了。
而蔡玉芬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之后，更加是伤心欲绝。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现在孩子没有了，叫她今后要怎么活？
就在她抱着那个没有呼吸的婴儿哭泣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单蹦儿突然开口说了一个计划。
他之前听广播的时候，经常听戏文，有那么一幕叫做狸猫换太子，这医院什么都不多，就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多。
而且国家优生优育法规已经出，，，台了，现在医院很多家庭生了之后交不起罚款，最后孩子生了之后，家长就跑了，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多得是，为什么不能跟医院这边申请领养一个那？
不得不说，这单蹦儿的损点子还真不少，这一次他想的办法，或许也有点道理。
而蔡玉芬要是不想自己刚刚有点起色的家庭在出现什么变故，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领养一个就领养一个吧！
反正谁的孩子都一样，养大了一样都是有感情的。
所以蔡玉芬就同意了单蹦儿的想法，想让他帮忙问问。
只是单蹦儿也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重男轻女的观念也不是只有陈思明一家有，大家都差不多，一般被留在医院里面的孩子，哪里有男孩啊？
所以单蹦儿出去忙活了半天，回来的时候也只是抱了一个女孩儿回来。
而这个小孩，就是后来的小花。
等到陈思明父子两个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蔡玉芬已经不见了，只是在外面的雪地里面，似乎留下了很多的血迹，两人这才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赶到医院来。
找到病房的时候，他们等待已久的孩子，已经在他们在屋里忙碌的时候，生出来了。
原本这也算是一件值得叫人高兴的事情，可是这孩子竟然是一个女孩。
这一点叫陈远山就有点不高兴了，甚至当着蔡玉芬的面就说了一句：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花了可不少钱，最后就生了一个赔钱货。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到了蔡玉芬的内心。
什么叫赔钱货？
自己怀胎十个月，花了他一分钱吗？
每天的活儿还是要干，可最后生出来的孩子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说这样的话，这一家人是真的有良心吗？
打这一天开始，蔡玉芬就在没有跟陈远山在说一句话。
回到家里之后，只是简单的休息了两天时间，就匆忙的回到厂里上班去了，而孩子就交给了婆婆在家里帮忙看着。
老太太对孩子到是没有什么看法，一看就是几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每次老太太发病的时候，也都是蔡玉芬在照顾，在这个家里，似乎成了两个女人相依为命了。
要不是那一次拆迁的事情，蔡玉芬跟陈远山的大儿子动刀，想来赵玉荣也不至于最后被气的昏倒，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对此，蔡玉芬也难过了好长时间，甚至对此十分自责。
只是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就算是她的心中在怎么懊悔，时间终究是不能倒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