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卖猪肉的

“你们三个每人匀出来一个点，剩下的两个点我出，有没有异议？”
把宋鹏飞送回家，王泉急不可耐的坐在车里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
“没有异议，但我觉得如果你能一个人拿出五个点才算是真正的皆大欢喜，你们说我说的对不？”
张浩明一脸坏笑的冲着手机屏幕眨眼睛，“就算你拿出五个点还有50%的股份，依旧保持着控股权，还是我们心中的大老板。咋样？大老板要不要体谅一下我们这些马仔！”
林东嘿嘿笑着不说话，李宏也是起哄说道：“我觉得老张这个点子不错，算算日子张舒是不是快要生孩子了？这五百万就当是奶粉钱，我们就不跟大老板抢了。”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他们的话让王泉眼角直抽抽，特别是李宏的调侃让王泉心塞，你家孩子吃奶粉要五百万？强忍着反怼他们的冲动，王泉也是配合着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作为大老板，最重要的就是要与员工同甘苦共患难，特别是这种赚钱的机会，坚决不能吃独食。就按我刚才说的，你们等着领钱吧！”
刚想挂断视频，又想到宋鹏飞说的更换场地的事情，赶紧补充道：“对了，老张在公司等着我，趁着下雨天没事儿咱俩一起去找个新场地。”
王泉这句话瞬间勾起这三个人的好奇心，等王泉详细说了一遍之后，三个人虽然各自表情不同，却能感觉到他们都很高兴。
……
同样是下雨天，梁峰的心情就远远没有王泉他们那样开心。无聊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透过窗子看着稀稀拉拉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不受控制的又回想起自己在总部的日子。
总部比自己级别高的领导一抓一大把，尽管自己跟大佬们比起来并不显眼，但在市场部的地位还算可以。单看职位的话梁峰之前只是冻品部办公室主任，可谁不知道他是距离市场部长宋鹏飞最近的人？
宋鹏飞在三汇如日中天，连带着梁峰也跟着吃香，不管是生鲜部还是肉制品事业部，部长级别以下哪个人见到自己不得主动打招呼？
再看现在，梁峰不禁苦笑唏嘘。
正常情况下按照自己在市场部的级别，就算是下放最起码也得是大区经理。津港是比较吃香的市场，整个业务大区中没有几个脑子不灵光的，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这是被降职了。不但如此，宋鹏飞离开之后自己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没有上层领导的关系，下面办事处经理和普通业务员都对自己阴奉阳违。
这种近似摆设的处境让梁峰灰心丧气，他不止一次想过，冻品办公室主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职业生涯中的巅峰时刻了。
曾经有过几次趁着酒劲儿硬气想过辞职另谋出路，可酒醒之后不得不打消这种想法，只因为他舍不掉三汇这份稳定的工资。
惆怅的翻身，蜷起胳膊枕在侧脸下面，思维跳动想到了最近联系比较多的郑金秋这个难兄难弟，不禁轻笑出声。自己被降职还能说得过去，毕竟自己是宋鹏飞的助手，很多事情都是通过自己传达实施的。可郑金秋是生鲜部办公室主任，他跟宋鹏飞走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是跟九鼎商贸联系的时候出现过几次。
尽管是难兄难弟，梁峰却不为郑金秋抱不平。郑金秋身为生鲜部办公室主任，不跟生鲜部长戴金权亲密，却转而投向宋鹏飞，他的目的并不难猜，无非是看着宋鹏飞在三汇话语权太重，想要攀高枝儿而已。
说白了就是职场站队，他既然选择了宋鹏飞，那就得跟宋鹏飞荣辱与共。只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宋鹏飞会被辞职吧！
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敲打窗子也越来越暴躁，窗子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朦胧，空气中蒸腾的水汽让世界看起来模糊不堪。
“嗡……嗡……”
不知道丢到哪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的嗡嗡声，梁峰不紧不慢的转身，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蚕丝被。手机背对着梁峰，看不到来电显示。伸手拿过手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梁峰愣住了。
“嗡……”
持续不断的震动声音让梁峰惊醒，顾不上多想赶紧接通电话，本能的语气变得恭谨，“宋部长。”
宋鹏飞到家之后简单休息一会儿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人，重要岗位上的几个人挨个打了电话，轮到给办公室安排人员的时候，宋鹏飞下意识的想到了梁峰。没有纠正梁峰的称呼，宋鹏飞径直问道：“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
“我知道你在津港那边不是很顺心，有没有想过出来？”
宋鹏飞的话让梁峰再次愣住，他很清楚宋鹏飞说的‘出来’并不是调换工作岗位，况且这个问题他之前不止一遍想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有想法的话，尽快跟我联系。”
梁峰给宋鹏飞当助手的时间不短，两人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宋鹏飞偶尔还会嫌弃梁峰领会不到自己的想法。可现在，宋鹏飞给自己挑选助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梁峰。
尽快联系？
梁峰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问道：“找到新公司了？”
“嗯。”
宋鹏飞嗯了一声，接着又是轻声笑道：“九鼎商贸，愿意过来吗？”
九鼎商贸？
这四个字让梁峰再次愣住，他刚才确实猜到宋鹏飞找好了下家，但他万万没想到下家竟然是九鼎商贸。在他心中，宋鹏飞如果还在这一行做，首选目标肯定是另外几家大集团公司。
接通电话到现在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梁峰已经连续出神以至于忘记说话了。尴尬的笑了一声，梁峰又是问道：“如果只是卖副产品的话，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人吧？”
九鼎商贸专做猪副产品而且运营的不错，足以说明九鼎商贸管理层并不缺人，况且他们还在不停的扩大规模，可见他们的业务团队也是比较有战斗力的。在梁峰看来，九鼎商贸招揽宋鹏飞很有可能是看上了宋鹏飞在行业内的名气以及他掌握的资源，宋鹏飞去九鼎商贸很有可能是单纯的利益合作，可自己过去之后干啥？如果只是小喽啰的话，有必要放弃三汇的稳定工作吗？
宋鹏飞当领导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别人话里隐藏的意思，继续笑着说道：“来九鼎商贸打造一个全新的行业巨头，现阶段正是广纳贤才的时候，有没有兴趣？”
行业巨头？
梁峰眼睛一亮，瞬间豁然开朗。敢以行业巨头作为目标，那就说明九鼎商贸要开展更多渠道的业务了，这样的话，还真需要不少人。
梁峰没有考虑九鼎商贸成为行业巨头的可能性有多大，他也不想费脑子去想。此时的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宁肯去见证一家公司的成长发展，也不想留在这里当隐形人。更何况，九鼎商贸的工资待遇并不比三汇差，这一点他早就有所耳闻。
“好，我现在就打辞职报告。”
……
“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合适？”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王泉和张浩明从电梯内出来，两人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张浩明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比第一个好。”
“交通条件不用说，这两个地方都临近交通要道，重点是环境和价格。”张浩明脸上泛起思索神色，仔细想过一遍之后，轻轻摇头说道，“第一栋楼最大的空闲场地空间不够大，而且左右邻居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不是卖软件平台的就是搞金融借贷的。谁也保不准以后会不会闹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人看着心烦。”
“再说租金，第一栋楼那个空闲场地总面积三百八十多个平方，每平方要25块钱，一个月就是将近一万块钱。现在这栋楼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整层出租，将近七百平方米的面积，租金也要比之前那个便宜。以后就算有客户过来洽谈合作，整个一层都是咱们的办公室，排面也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两人来到车子跟前，上车之后王泉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这里是22块钱一平米，一年下来就是184800块钱……”
张浩明看着王泉在计算器上捣鼓，不忘提醒道：“第一个将近四百平米才配送五个车位，这里可是配了十五个车位。”
王泉侧头看了张浩明一眼，立刻收起手机，笑着说道：“那行，就这里了，你明天再跟他们联系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优惠一点。”
宋鹏飞说能容纳几十个人就行，现在九鼎商贸所在的那个院子就能容下，无非是加盖点房子就行了。宋鹏飞既然提出更换场地的要求了，那就干脆一次性做好。再说了，如果公司做大了，几十个人怎么可能够用？
张浩明点头应下，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宋鹏飞有没有说他需要多久能把人挖过来？如果他效率太高的话，咱们也得抓紧时间才行啊。”
王泉很快反应过来，张浩明说的应该是装修问题，不自信的嘀咕着，“他效率再高，人家辞职总得需要时间吧？一个月的时间能装修好吗？”
一个月是正常辞职流程需要的时间，王泉不知道宋鹏飞效率如何，只能暂时按照一个月计算。
张浩明很是干脆的摇头，“装修设计需要时间，干活也需要时间，你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够用吗？”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被张浩明开了话头，瞬间感觉到了时间紧迫。王泉赶紧启动车子，“现在就去找装修公司，哪怕多花点钱也得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装修方案。”
下次开庭时间没有通知，跟随佟部长一同前来的那些同事已经返回临易了，留下佟部长在这里负责跟九鼎商贸沟通和解的相关事宜。
佟部长把张浩明的要求反馈给了总部，当然，关于道歉的内容只字未提。为此，集团高层特意召开了紧急会议，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商量出来最终结果。
佟部长听着电话，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最后换上轻松的表情说道：“好的，我这就去找九鼎商贸，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电话挂点，佟部长直接拨通张浩明的电话，得知张浩明跟王泉正在外面办事，只能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了。
晚上七点钟，王泉和张浩明赶到酒店，佟部长阴沉着脸让服务员抓紧时间上菜。见佟部长脸色有些不好看，张浩明赶紧解释：“真不是故意的，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等会我俩自罚两杯。”
服务员送来四个凉菜之后，张浩明主动充当起服务员，先给佟部长倒上酒，而后给王泉和自己倒上。
“我俩先罚一个！”
佟部长也没有继续端着架子，主动陪了一个，三人都是空腹，放下酒杯之后逮着凉菜填肚子。
饥饿感稍稍缓解之后，三人再次举杯，放下酒杯后，张浩明笑着问道：“咋样了？”
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佟部长就说铜锣给了回复，佟部长轻轻点头笑道：“在我看来结果很不错。”
张浩明和王泉对视一眼，张浩明又是追问道：“那就说说看呗。”
佟部长从烟盒里抽出香烟分给王泉和张浩明，自己点上火后这才说道：“先说承包合同吧，总部给的答复是不但继续履行合同，还给出半年的延长期，你们啥时候派个人过去重新签订一下合同就行了。”
半年延长期？
王泉暗暗点头，听起来确实不错。
张浩明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笑容，催促道：“继续啊！”
佟部长沉吟一声，仔细观察王泉和张浩明的表情，稍微犹豫一下之后说道：“补齐库存差额。”
张浩明和王泉死死盯着佟部长，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佟部长的下文，王泉惊疑不定的问道：“就这？”
佟部长刚点头，就看张浩明一脸怒气的想要开口，赶紧伸手拦住张浩明，“别慌，听我解释。”
“铜锣只能承认你们统计出来的库存差额，其他的数据不行。补齐库存差额之后，铜锣会在承包价上面给出适当的优惠，再加上我刚才说的半年延长期，你们自己想想能得到多少利润。”佟部长说话的时候来回打量张浩明和王泉的表情，生怕这两人脑子一热说出什么难听话，特别是张浩明。
张浩明眉头紧皱，注意到王泉给自己的眼神，只能憋着不出声。
“佟部长，承包价能优惠多少？不会一边优惠承包价，一边降低屠宰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