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涧骁接完电话之后,吩咐等在校门口的司机买了飞机票,他就顺着刚才念席电话里说的e6大礼堂找了过去。
他还想在离开前,再看看念席。
他早猜到了他人一落地,爸爸妈妈的电话就会追来,也知道爸爸妈妈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异国流连很久,所以才会痛快的答应爸爸,会马上回国。
在去e6的路上,他又接了妈妈一个电话。
妈妈在电话里埋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伤才好就到处乱跑。
听得他在电话里保证马上就会回国,妈妈的唠叨才渐渐平息,最后才挂了电话。
他找到e6的时候,念席已经换好装,在椅子上等着了。
他在门口停下找人的时候,身子隐在黑暗里。
念席像是怕身后有人跟来一样,过一小会儿就会回头向礼堂的门口看一下。
他逆着光,顺着礼堂座位间的走廊踏着清辉走来的时候,所有正在讨论剧本的学生们,还有两个戴着胸牌的老师,包括念席,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两个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将梳着马尾辫的长发拢到繁-复的服装里,身子跟着转回来,努力缩小存在感。
那些学生和老师,只看了他一眼,马上又转回头继续干他们的工作,他们在排练的时候,经常有同学来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好几个已经排完第一场的男生,没有走,换了服装之后围在念席旁,看的牧涧骁特别不shuang。
他紧了紧拳头,攥起再放下,后来直接将衣服的领子都竖起来,他人一下子坐到几人中间去,霸道的将念席搂在他怀里,怒目对着那些男生。
几个男生起初根本不干,叫嚣着要打架的架势,见人家好好的搂在一起,都蔫了,一个一个无趣的退走。
突然落入一个yg梆梆的怀抱,念席的脸“唰”的一下就爆红如血。
追她的男生很多。
拦在路中间告白的,给她送东西的,放学后她走在回别墅的路上缠着她的,数不胜数,只要她一个皱眉,爸爸安排在她身边的女保镖会第一时间隔绝这些恼人的蜜蜂。
连从国内追过来的章正轩和叶纯邵都被她一次次的冷脸挡走了。
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却接连在同一天第一次被拉小手了,第一次被抱了,“强”拉“强”抱的对象还是一个六年来从来没露过面的男生。
她那个女保镖呢?
念席很不适应这种陌生的感觉,虽然隔着厚重的戏服,她还是能闻到,透过他的衣服传过来的男生清香的气息。
她第一反应就是用两只柔滑白皙的小手去推他,“你放开我,我还有剧要排,老师和同学还在等着我。”
“我错了,别推开我,别气,我任你打,任你骂。”他就势抓往她的两只小手,胆子更大了,额头低下来,小心翼翼的蹭着她的。
念席狠踩了他一脚,像兔子一样跳开,毫无杀伤力的狠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往换衣间走。
这剧没法排了。
“念席!”牧涧骁追去了试衣间,顺手一下拍上了门,将女孩咚在挂衣服的柜子上。
“你……说话就说话,别离我这么近,也别再抱我拉我,我不习惯。”
她明明已经无处可逃了,头被他抵着,手被他压着,整个人被严严实实的壁-咚,却将头转开,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他微带着蓝色瞳仁的眼睛一直锁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莫名有种要被他吸引进漩涡里的感觉。
下意识的想逃。
她才将头转开,就听头顶的他开始说,“好,我不抱你,不拉你。我过来是想同你道别,我马上就要回国了,今天的飞机。”
他靠在她的头顶,娓娓道来的嗓音里,透着八分无奈两分不舍。
她人被咚在他怀里,听着头顶传来的话,没吭声,被他压着的手腕上,五根纤细的笋-根不受她的大脑控制蜷了起来。
“可能这一走,几年也不会见了。我不奢求你一定要想我,但至少别和这六年一样,不联系我,不理我。成吗?”
确定她不会挣扎了,他退开了,离开她一点距离,那双装满了她看不懂的深情的眼睛,还是一转不转的锁着她。
“在你过20岁生日之后,如果你想找男朋友了,第一个考虑我可以吗?”
念席听到牧涧骁的话,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跟着去看他的眼睛。
她终于肯看他的眼睛了。
他反复受了鼓舞一样,将心里藏着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了出来。
“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会默默的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悄悄的想着你。再分开的六年里,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心里一定要装着我,不能忘了我。我希望六年后,我们再相见,你能一眼认出我。”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尤其低缓动听。就连不是听觉控的念席,都有些被他变声期的特殊声线蛊惑了。
还有一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允许你再逃。”
她在他说后面的话的时候,因为害羞,头又转向了别处。明明听到过无数次告白,唯他的,在她心底里荡起涟漪。
他见她又将脸转开了,以为她在逃避,好不容易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的那份雀跃,慢慢的填充满满的忧伤和酸涩。
相对无言的尴尬里,他看着腕表,数着余下不多的秒数,努力找着话题。
“你还记得你画的那幅画吗?几只小鸟在雪地里觅食?”
她没出声,指尖颤了一下,头还维持着别在一边的动作,长而弯翘的睫毛,慢慢的合上又开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是我之前六年的念想。这次我来,是来讨要之后六年的念想的。再为我画一幅画吧。”
他说着,真的就从怀里拿出了几张宣纸,还有一个扣着笔帽的毛笔。
“我知道你这六年来和ax老师一直在学画,画艺又精-进了。这次,我-想-要-你的自画像。”
太过诧异他会要这个,念席将头转了回来,眼眶有些暖,就那么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怕她会拒绝,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却想起来刚才她说的别再抱她拉她的话,长指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许久之后,才讨好的揪了揪她的衣角。
“求你了,对你来说就一幅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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