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一时，那刘婶子也就从门口到了落雪轩了。刘婶子见老管家亲自将她带了去落雪轩，心里自然是高兴之极。因此，刘婶子就对老管家说道：“管家呀，到底大少奶奶有什么事要见我呀！真正我的心里头也是好奇呢！”老管家听了，也就对刘婶子说道：“刘婶子，这自然是大少奶奶从前也看见我你的好处。虽然你在洪氏那里伺候过，但你的长处大少奶奶也是知道的。”
刘婶子一听，心里就相信就了老管家的话儿。刘婶子想了一想，也就对管家说道：“果然大少奶奶还想起我，还知道我这个人么？我就说，这大少奶奶是个好人。”
管家听了这话，也就对刘婶子道：“大少奶奶可是要单独和你说话儿呢！”
刘婶子一听，心里就有些紧张，因就对管家说道：“单独说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管家就道：“刘婶子呀，其实我就告诉了你吧，大少奶奶叫你过去，主要为的也就是问你几件事，若是大少奶奶说什么，你就能应什么，都能混过去了的话，那么大少奶奶自然也不会为为难你。你以后依旧可以在柳府里住着。”老管家虽然说得含蓄，但这其中的意思，刘婶子可也听出来了。她想了想，心里就有点沉重。不过，这刘婶子想来想去的，虽然自己曾是洪氏的心腹，虽然也跟着洪氏做了一些坏事儿，但到底她的手上，可是完完全全地没有沾上人命，这样一想，刘婶子的心里便又坦然起来了。她就对着老管家笑道：“管家呀，真正我是怎样一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不错，我是洪氏那黑心肠的心腹，但她做事细致，也鬼祟，她背后里行的那些恶事儿，她若是不说的话，我又哪能知道？”一提起这个，刘婶子的心里也觉得委屈。是呀，这洪氏叫她去做的事儿几乎都是跑腿的，可只要一涉及到那些紧要的私密的事儿，洪氏就怎么也要瞒着刘婶子了。
老管家听了，也就问：“果然是这样么？”
刘婶子就道：“哎呀，管家，果然就是这样！都这个时候了，我如今落魄的不成样子了，还用骗你么？”
管家听了，也就问刘婶子：“大少奶奶说要见你，这想听到的无非就是你的真心话。我问你，你既然对洪氏行的那些事儿都不知道，那么这洪氏为什么又要将你给撵走了？”
刘婶子一听，本也就要告诉管家其中的缘由，但因为心虚，想了一想，也就不说了。但到底见了大少奶奶后，这该说的话儿刘婶子还是对告诉了秋漪的。到底，刘婶子虽然不曾参与去陷害秋漪，但到底洪氏和春琴行的那些针对秋漪的事儿，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一个知情不报之罪，若现在秋漪就此好好将她追责的话，那这刘婶子怎样都不能逃过的。刘婶子一想起这个，心也就有点虚弱。不过，想见大少奶奶的心，却是一点不曾减弱。
她要揭发，她要好好揭发洪氏！反正，刘婶子知道自己罪不至死！因此，刘婶子就道：“管家，其实是洪氏要杀我，我是迫不得已逃了的。我见了大少奶奶，就会从这个讲起。”
管家听了，也就对着刘婶子摇了摇头，对着刘婶子道：“不，从这个讲起可是太晚了。你该从春二太太进柳府讲起，从姑太太的镯子为什么会丢在大少奶奶房间里说起——”
刘婶子听了管家提起了这个，心里也就一哆嗦儿。但很快，刘婶子就镇定了下来，因就对管家笑道：“是呀，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果然就该从这上头讲起，说起来，这个洪氏只是个杀千刀的。”
二人一边走，一边儿说，很快也就到了落雪轩门口了，管家便嘱咐刘婶子道：“刘婶子，这是你一条重生的路。我想你心里该有这个谱，待会你见了大少奶奶，一切就看你自个的造化儿了。这有什么，你果然就该招什么，你且听我的好话，千万不要和大少奶奶对着干。”老管家说完了，果然也就走了。
那刘婶子见老管家走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了廊子，那小穗儿见了她，也就掀开了帘子，对着刘婶子说道：“刘婶子，好久不见呀！”刘婶子一见这说话的人儿是小穗儿，想了一想，也就说道：“你是——小穗儿？”小穗儿听了，也就点头儿道：“是呀，我就是小穗儿。怎么，刘婶子这么快就记不起来了？我可还记得，当初我疯癫的时候，你刘婶子可是不放心，一日几次地都到我住地方，瞧个几回的！”小穗儿这样毫不留情地说着，刘婶子的面儿就有些脸红，因就讷讷地对小穗儿说道：“小穗儿呀，那是是我糊涂！都是洪氏叫我来的！我知道，洪氏想害你，可只是下不了手！”
小穗儿听了，也就和她淡淡说道：“刘婶子，我这会子，我也不问你许多，反正，这有什么都有大少奶奶问你！我只劝你一句，好歹有什么别瞒着大少奶奶，你还当现在的大少奶奶是以前的大少奶奶吗？如今，你的靠山没了，你就该老老实实将从前行的那些恶事都一五一十地招出来！”小穗儿说完了，也就对着刘婶子怒了努嘴，意思说她现在可以进去了。
这刘婶子当然想进去，但听了小穗儿的话，也就尴尬地笑道：“小穗儿，穗儿姑娘呀，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当事我也是鬼迷了心窍，就是被洪氏耍的团团转！真正，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只是个老奴才，有些事儿自己也不是能够做主的！小穗儿姑娘，你可不要将这笔账都记在我的头上呀！这冤有头，债有主，这要骂，你就去骂洪氏！嗯，待会我出了这里，便也要去那里一趟，好好将洪氏拎起来臭骂一顿！”小穗儿听了，口里也就冷笑了一声，又对着刘婶子说道：“行了，刘婶子，我早知道你是一张花花嘴儿。你跟我说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
刘婶子一听这话，更是对小穗儿笑了，因就对小穗儿说道：“我的姑娘，我的穗姑娘，其实，当时大家各为其主，我却是没有想到那许多。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虽然跟着洪氏，可是一点杀人谋命的事儿没有干过！这一点，我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刘婶子一说完，还使劲拍了拍胸脯。小穗儿听了，也就道：“你既然敢赌咒发誓，那你赶紧就进去吧。”刘婶子也就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子里头。大着胆子抬头一看，这屋子里海棠花木的椅子上，除了坐着一个大少奶奶外，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刘婶子想细细一瞧，知道是那含珠姑娘。刘婶子是个卖乖的人儿，见了秋漪和含珠，也就大大方方地朝着她二人跪了下来，拿出老派人的范儿，对着秋漪和含珠又磕了头，口里说道：“老奴见过大少奶奶和含珠姑娘。”
秋漪见了，便对刘婶子道：“刘婶子，你不必和我虚礼。只管起来，坐着说话。”秋漪说完了，还指了指一边的一张椅子。秋漪这个平易近人的架势，可是吓坏了刘婶子，她赶紧摇头摆手儿说道：“大少奶奶，您还叫我坐？可我哪里敢坐？我只管站在这里说话就是了。”含珠见了，就也对着这刘婶子说道：“大少奶奶叫你坐下，你不如就坐下。”刘婶子一听，更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对着秋漪和含珠说道：“含珠姑娘说的是。这是大少奶奶怜惜我这样受苦受难的人，但是老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什么也是不敢造次的。这站着说话，不要跪着，已然极好了。”含珠听了刘婶子这话，想了一想，也就说道：“行了。你既然愿意站着，那你就站着说话好了！只是，我可嘱咐你一句，大少奶奶今儿个可是要问你很长时间的话儿！若没有其他的事儿的话，大少奶奶从这午后只怕就是要问到黄昏日头上的！”
刘婶子一听，心里就有些吃惊。看来，老管家说的对，大少奶奶果然不是叫她过来玩玩的。秋漪见了刘婶子面露紧张的神色，因想想她也有些上了年纪了，秋漪就问：“刘婶子，你今年多大了？跟在洪氏身边可有多少个年头了？”
“大少奶奶，我今年虚岁五十一了。在洪氏跟前已经伺候了快二十年了。”、
秋漪听了，也就点头儿说道：“嗯。你也上了五十岁了。你这伺候的时辰可也真不算短。”秋漪说着这话，便又朝含珠看了一眼。既然她跟在洪氏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但想那洪氏进柳府，其实也不过二十三的时间，那么这刘婶子在洪氏跟前伺候的时间，可也真的不能算短。
刘婶子就道：“大少奶奶。不过我虽然上了五十岁，但如今走起路来，仍是虎虎生风。这眼不聋耳不花的，不是我自夸，这很多年轻的人和我比，可也是比不了我呢！”刘婶子见秋漪平和，一张嘴又互夸起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