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春琴也就一路去了沁碧馆，到了沁碧馆前，见了门口的小丫头，春琴知道洪氏刚起来，正在屋子里吃着早饭呢！春琴本来不想将自己怀孕的事儿告诉了干娘的。她本以为洪氏知道了后，定要大声训斥她一番的。因说来这到底是丑事。但在田氏的劝说下，春琴还是硬着头皮告诉了洪氏。果然，洪氏听了，也是生气。因就大骂她不谨慎，不小心，让花匠占了这样大的一个便宜。春琴听了，便就苦着个脸，说这件事，那花匠只是不知道。洪氏听了，也就告诫春琴道：“这样的事，你只管瞒他到死！且记住，不管以后怎样，都不能将这样的事儿告诉了这花匠！不然，你以后的日子总是不能安稳！”春琴听了，更是连连点头。洪氏抱怨过了后，生气过了后，却又替春琴开心，因说她这身子怀的正是时候。洪氏说的这些理由，很多也都是和自己的娘田氏一模一样。因此，春琴听了，心里更是放了心。
话说春琴不待通报，也就一头进了去。洪氏坐在小桌子前，正一口一口地吃着咸菜泡饭。春琴见了，就笑着对洪氏到：“干娘，我来了！”听春琴这声音甜润，洪氏也就抬了抬头，又见她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洪氏的心也就一动，因就停下了筷子，对着春琴说道：“怎么，我这才刚吃早饭，你一大早地也就来了？快与我坐下吧！”春琴也就在洪氏跟前坐了下来。洪氏就问：“你吃了东西了么？”
春琴就道：“干娘，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只管自己吃着吧！”洪氏听了这话，也就又拿起了筷子。洪氏就问春琴：“昨儿个夜里，你那里到底怎样？”
春琴听了，也就对洪氏说道：“干娘，你猜猜看！”洪氏见春琴故意卖了个关子，也就说道：“我不知道，不管好歹，到底你说了给我听！你可知道，昨儿个晚上我的心里也和你一样，扑通扑通地直跳呢！”春琴见洪氏这样一说，也就直言道：“好，见了干娘，我还要这样干什么呢？干娘，实话告诉了吧，昨儿个晚上，可是再顺利不过了！”春琴喜滋滋的，只是将昨儿个晚上墨染怎样怎样都说给了洪氏听。洪氏一听，果然心里也十分喜欢，因就对着春琴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看来你总算是过关了！想你娘知道了，心里也一定为你高兴！”春琴听了，也就笑着说道：“是呀，现在想来，昨天晚上到底也惊险！要知道，墨染是个聪明的人，可是不大好糊弄！”
洪氏听了，就道：“不过，你也不是蠢人。好了，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那你以后果然也就不要再想了！你只安静等上二十几天，我就给你去请大夫。到时，你有孕的消息我就公布了出去。”春琴听了，想了一想，却又对着洪氏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是——干娘，到那时候，我的肚子也四个多越了，这叫人看起来，也不大像呀！”洪氏听了，也就对春琴笑道：“如何不像？我说你像那就是像！若是别人有疑惑，或是他们问起了，你就说你发胖了，因此饭量也大，这怀的胎也大。不过你放心，这府里的下人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敢问你，敢说这些话？若果然说了，想他们也不要命了！”春琴听洪氏这样一说，心里也就缓了一缓，说道：“那果然就好。”洪氏因觉得这泡饭好吃，就对春琴说道：“怎么，如今你怀了孩子，想这饭量总是比以前要大一些！你不如吃吃我这里的咸菜泡饭怎样？”春琴听了，也就对洪氏说道：“干娘，我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洪氏听了，就笑：“我知道，这怀了身子的人，总是喜欢吃些新奇的东西！但我这咸菜泡饭的确好吃。这咸菜泡饭说来是扬州人爱吃的东西！你知道我虽然嫁在这柳府二十多年，但最喜欢吃的东西，还就数扬州的！真正，这好不好吃，你总要吃过了才知道呢！”洪氏说着，也不管春琴答应不答应，便就叫一个小丫头过来，又给春琴端了一晚热气腾腾的咸菜泡饭。春琴素来不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现在看在洪氏的面子上，也就拿起小勺，吃了一小口。不想这咸菜泡饭，果然极好吃，腌制的肉丝喷香，笋干也是劲道，萝卜也是生脆，春琴也就多吃了几口。洪氏见了，心里也就有几分得意，因就对春琴说道：“怎样，这滋味儿如何？”春琴也就说道：“干娘，这咸泡饭的滋味果然极好。”洪氏听了，就笑：“你既然喜欢，不如就多吃几口。”
洪氏和春琴吃完了咸菜泡饭，洪氏就对春琴道：“待会，我可要去落雪轩那里一趟。”春琴听了，就问：“
难道是那件事——”洪氏就告诉春琴：果然秋漪是上了她的道了。到底，这白秋漪还是和以前一样地蠢。还有两天，她就要带着外头的稳婆进来了。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那干娘你会嘱咐稳婆什么？”洪氏听了，也就对春琴说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嘱咐了那稳婆了。反正她见了秋漪，总不忘说一句她以后不能再生育了。到时，再开一点绝育的药方子给秋漪，那与我们果然就是百利无一害了。”春请听了，果然心里更是开心，因就对洪氏到“那——干娘，你这下的药方子，可是要猛，只是让她以后不管怎样也不能再怀上孩子的。我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墨染唯一的孩子。”
洪氏听了，也就笑：“是！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想的！有了这个孩子，想墨染总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以后呀，这柳府可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春琴听了，也就对着洪氏说道：“干娘，你放心，我好一日，你便就好一日。我的心里，总是不会将你给丢下了的。”
洪氏听了，也就朝着春琴微微一笑。洪氏心里，其实是酸楚的。她指望的不过是希望墨染死了，青城好独揽柳家的大业。不料，现在形势竟是出了变化。墨染竟是当朝的勤国公，依着他的高度，柳家这份与墨染看来，只是微乎其微的。不管墨染在不在柳家，当不当柳的大少爷，与墨染的身份，总不会有什么改变。倒是青城，他要是再想往高处爬一点，只怕还要借墨染的光。因此，洪氏心里既不甘又愤懑。看来这样一生一世的，青城只怕真的不能超过墨染了，他这一辈子，在洪氏看来，都想活在墨染的阴影之下。青城是如此，那瑞安也还是如此。
这可叹那瑞安傻里傻气的，只是惟墨染的命是从。因此，要将扳倒墨染，也就只有从墨染的子嗣上下手了。墨染既然对秋漪一往情深的，自然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思。只要这白秋漪果然就不能生育的话，那墨染这一辈子果然就也没有一个孩子的。纵有，也不过就春琴肚子里的这个假孩子。可如果青城成了亲，儿女满堂的话，那在气势上也就胜了墨染了！因此，洪氏便对春琴道：“我这心里，只是希望青城更够成亲多娶几个老婆的！不管娶多少，我柳家也都能养得起！可就怕他下决心一辈子不娶老婆！如此，我也就没指望了！”春琴也知道，这柳青城从京城里回来，听说是个一个叫秦云萝的姑娘有些瓜葛。且这个姑娘，和秦国简那老贼，似乎还是什么亲戚关系。春琴就对洪氏说道：“干娘，怎么，你竟是不知道么？”
洪氏听了，就问：“我的儿呀，我到底不知道什么？真正，我什么都知道！”
春琴见洪氏果然不知，也就柳对她道：“干娘，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说干。娘你其实就是杞人忧天！实话告诉你吧，我听人说，青城没和墨染和瑞安一起回来，就是去了那青州找那秦姑娘去了呢？我想，那秦姑娘一定是个软性子，八成也就会跟着青城回到咱们海陵来的！”
洪氏一听，心里果然就一喜，想了一想，因就对春琴说道：“是么？怎样这样的事，你也知道了？横竖就是我知道了？可见，墨染和瑞安这两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洪氏果然是误会了墨染和瑞安了。墨染和瑞安回到家里，本想将青城去了青州的事情告诉了洪氏的，但当时二人偏巧有事在身，竟是无法分身。因此，墨染便将这件事儿托管家去说，偏生那一日，管家也是不得空，也是脱不开身。老管家没法子，想来想去，因又觉这样的事儿，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就托给一个小厮去说。这小厮也就答应了，不想这小厮却是个喜欢懒散不做正经事的人，便将二少爷去了青州寻人的事儿转告给了一个老妪，自己就去玩了。这老妪是个上了年纪的，于这样的事情也听不清楚，加上她也是耳聋眼瞎的，那小厮说话也快。这老妪想来想去，也就忘了去回洪氏。因此，如今府了上下都知道二少爷去了青州，可偏生着洪氏不知道。洪氏就道：“我的儿！幸亏是你来告诉我！不过，此事到底是真的吗？我只担心你为了安慰我，也是来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