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就在这个时候，监护病房里的池亦体能突然出现波动，一大群医生、护卫迅速冲入病房，楼上的池秋雨已经顾不上避开程子腾，踉踉跄跄的冲下楼，隔着玻璃，焦灼的注视着围满医生、护士的病床。
十几分钟之后，医生终于从病房里出来，柯晨凯第一个冲过来，一把抓住年轻女医生的手，连声问，“小微，怎么样？小亦怎么样？”
另两名医生奇怪的互视一眼，口罩上的眼睛露出几分笑意。
年轻女医生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摘下口罩，向池秋雨展出一个笑容，说，“池小姐，孩子已经醒了！”
“醒了！”池秋雨张了张嘴，眼泪迅速冲入眼眶，转身趴上玻璃窗，急切的向里张望。
病床微微抬起，孩子苍白的小脸对着玻璃窗，向她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嘴动了动，是呼唤“妈咪”的口型。
“小亦！”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池秋雨的手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去触摸儿子熟悉的眉眼。
失而复得的心情，如此的酸涩，还伴着一份欣喜。
经过昨天的寻找和煎熬，她的儿子，终于又真真实实的在眼前，冲着她笑，叫她妈咪。
孩子的床，又再被摇了下去。
年轻女医生望着泪落如雨的母亲，含笑说，“孩子比我们想像的坚强，虽然现在还很虚弱，可是也只是时间问题，池小姐放心吧！”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池秋雨连连点头，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净。
“我是孩子的主治医生，我叫江微！”江微伸出手，和池秋雨握了握，又说，“池小姐，孩子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照顾，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谢谢医生！”池秋雨点头。这一会儿，心情已经渐渐稳定，才发现，这个医生，竟然是从来没见过的温和亲切。
“江医生是全美最权威的外科医生，刚刚回国，正好碰上为小亦做手术，池小姐，你放心吧！”介绍江医生的不是另外两名医生，而是始终粘在医生身边的柯晨凯。
“闭嘴！”刚才还亲切温和的江医生，马上换了一副冷脸，瞪柯晨凯一眼，才又向池秋雨点头，含笑说，“对于孩子的身体有什么疑问，池小姐可以随时找我！”说完送一张名片过去，礼貌的点一点头，转身离开。
这变脸的速度……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两名医生在内，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偏偏吃瘪了的柯总指挥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见大家的目光落上来，干咳一声，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像是在找什么一样，溜溜哒哒的走开。
多出这么一个小插曲，倒是让大家的心情微微放松。
卫展文扶池秋雨坐下，看一眼程子腾，才问，“秋雨，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休息？”
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新闻的那些画面上，他也知道，池秋雨和程子腾的感情。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现在，程子腾在这里，如果她肯留下，不管发生什么事，程子腾都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一句话问出来，监护室门外一下子变的安静，程子腾和无眉的目光，都落在池秋雨身上，就连走远些的柯晨凯也不禁停住，等待她的一个答案。
池秋雨看一眼病房的玻璃窗，垂下眼皮，淡淡的说，“我想陪着儿子，你们都走吧！”
“秋雨……”程子腾的脸色，又再变的惨白，上前一步，恳声说，“秋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不！”池秋雨摇头，无力的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说话，小亦是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请你离开！”
这些话，说的轻柔无力，却比早晨她的大喊大叫更有杀伤力。
程大队长的脸，早已经白到透明，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伤痛，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程队长！”卫展文对他抱歉的笑笑，说，“小亦还在病床上，秋雨心情不好，有什么话，再等等吧！”心里却不禁暗暗叹气。
程大队长，程子腾啊！沿海三省，男人们心目中的神话，女人们心目中的白马，多少人不惜一切，想靠近他，偏偏池秋雨竟然对他不屑一顾。
而他，做为池秋雨名义上的哥哥，知道她的不幸，她的艰难，也很希望她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得到她应得的关怀和呵护，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可是，在这一刻，他只能站在池秋雨的一面，因为……她再也没有别人了！
“秋雨……”程子腾无声的低喊，可是，眼前女人满脸的冰冷和疏离，似乎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让他无法靠近，更不敢强行越雷池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柯晨凯的手机响起，接起来不过只是一瞬，就抬头看向程子腾。几乎是在同时，程子腾的手机也突然响起。
程子腾接通电话的一瞬，神色木然的池秋雨突然低笑一声，轻轻摇头，闭上双眼。
这样的铃声听过几次，她已经能听出其中的分别，他……又有任务了！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这个电话一响，他就会马上离开！
果然，电话很短，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命令，程子腾轻轻挂断，看着池秋雨说，“秋雨，我要马上返回基地，事情一了，就回来看你和小亦！”
倚在椅子里的女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甚至，连闭着的眼也没有张开一下。
程子腾轻叹一口气，向卫展文看去一眼，轻声说，“拜托！”再看一眼池秋雨，狠心咬牙，说，“走！”转身大步向电梯走去。
谷广天落网！沈静落网！案子到了最后的突审阶段，他是整个任务的总指挥，不能不在场。池秋雨重要，儿子重要，可是，他是个军人，这是他的天职！
走进电梯的那一瞬，程子腾的心里，想到的自然是这一段，可是，心底的声音，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喊他留下！
留在池秋雨身边，留在儿子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遵从他的责任，头也不回的离开。
压下心头浓浓的不舍，程子腾喃喃的低声说，“见鬼的天职！”
这一刻，他不愿意去想什么天职，只想陪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快了！秋雨！快了！等这一切结束，我会为你，为儿子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