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整个楼道，十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没有人试图去问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那个孩子的母亲，只能守在自己的一角地方，默默的等待，希望这样的陪伴，让那个母亲不再孤单无助。
时间，缓缓的流逝，急救室的门，仍然紧闭，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像。或坐或立的人，都渐渐变的不安，只有池秋雨，双手抱肩，沉默的坐着，仿佛石化了一样。
“嫂子……”无眉买来了水，低喊一声，送一瓶过去。
池秋雨慢慢摇头，把脸侧过另一边，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却固执的不愿意说话。
“秋雨！”程子欢过来，拧开瓶盖送到她嘴边，轻声说，“秋雨，你已经耗了一夜，喝口水吧！”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池亦会是程子腾的孩子，可是，只凭那个血型和程子腾的话，她就已经深信不疑。而这一个认知，并没有让她好过一点，心底深处，那份强压下的内疚却越来越深，越来越强烈的撕扯着她。
那个孩子，居然是子腾的儿子，可是，当初子腾提出要和池秋雨在一起时，她是那样强烈的反对。而现在，那个孩子又是在自己的身边被人带走，现在……生死不明！
听到她的声音，池秋雨的身体，开始簌簌的颤抖，却固执的咬紧唇，不动，不说，不向她看去一眼。
“秋雨！”程子欢求恕的低喊，轻声说，“你喝口水吧，不要小亦还没有出来，你又倒下！”
“程总！”柯晨凯过来，把程子欢扶开，轻叹一声，说，“还是让池小姐静静吧！”抬头看一眼急救室，喃喃的说，“小亦不会有事，有她在！”
只是，所有的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人留意到他的话。
整整一夜的煎熬，急救室的门，终于慢慢的打开，三个医生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手术室。
刚才还了无生气的女人，一下子跳起来，冲上去一把抓住第一位医生的手，连声问，“医生，小亦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
“池小姐！”医生吁了口气，慢慢摘下口罩，向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点头说，“手术很成功，只是孩子失血太多，会有一段时间的昏迷，还需要观察，一会儿我们会推他到加护病房。”
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池秋雨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顿时放松，慢慢后退一步，轻声说，“谢谢医生！”
之前出来的女医生向池秋雨微笑，轻声说，“孩子很坚强，求生意志很强烈，这是手术成功的关键，池小姐，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儿子！”
“也就是说，小亦没事了，是吗？”程子欢小心翼翼的问，她需要一个很确切的答案。
“如果没有意外，三天之后，他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另一个医生代为回答，见他们再没有别的问题，点个头都向医生休息区走去。
在医生的身后，程子腾脸色苍白，一只手压着另一条胳膊出来，看到池秋雨，嘴唇动了动，低声喊，“秋雨……”只这两个字，带着心痛，带着愧疚，带着求恕。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怎样告诉池秋雨这个事实，可是对她的爱越深，他越是没有勇气。他本来以为，可以在两个人的关系完全稳定之后慢慢说出实情，可是没想到，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他在这种情形下说出一切。
听到他的声音，池秋雨骤的抬头看着他，一向温和的眼睛，像冒火一样的盯着他，刚才还满是疲惫的身体，慢慢又挺的笔直，双眼死死的锁在他的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是说，你是小亦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一说，所有的人又全都愣往。
程子腾是池亦的亲生父亲，怎么身为池亦妈妈的池秋雨竟然不知道吗？
所有的目光从池秋雨身上，移到程子腾身上，又从程子腾身上，移回到池秋雨身上，所有的人心里，都是怀疑和猜测。
看着眼前女人苍白如纸的脸，程子腾的心，绞的生疼，上前一步，试图伸手扶她，轻声喊，“秋雨！”
“我问你是不是？”池秋雨一把打开他的手，大声问，语气几乎是从没有过的凌厉。
“秋雨，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不对，程子欢急切的劝解。
“是不是？”目光没有一瞬去望程总裁，池秋雨直盯着程子腾，固执的再问一回。
这不是明摆着吗？为什么要一问再问。
无眉和老六几个人，都忍不住互望一眼，眼底全是疑惑和不解。
“是！”眼底盛满浓浓的痛楚，程子腾却知道再没有办法回避这个问题，只好轻轻点头，肯定的说，“秋雨，我是小亦的亲生父亲！”
池秋雨的身体轻轻一晃，几乎不能站立，微微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问，“也就是说，当年那个男人是你？”
“是！”程子腾低声答，“是我！”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想要拥她入怀，仿佛也失去了资格，只是在她的逼视下，不得不做出回答。
“是你！”池秋雨喃喃的重复，“是你！居然是你！居然是你……”一声比一声大，仿佛从心底最深的痛处嘶喊出声。
“秋雨！”程子腾痛楚的低喊，上前一步，想去扶她。
“是你——！”池秋雨大喊，大叫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一耳光向他甩过去，大吼，“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
整个楼道一下子变的死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程子腾身上。
神话一样存在的程大队长，就是在卧底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现在，居然就这样受女人一记耳光。
“秋雨！”一边的俊脸，似乎被她的一掌打的麻木，可是程子腾依然就那么站着，就连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只是痛楚的喊着这个名字，试图靠近她，轻声说，“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打开他，池秋雨疯狂的摇头，大声说，“滚！你滚！我再不想看你，不想看到你！”
六年前，那混乱的一夜，她的羞辱，她的苦难，她的不幸，仿佛就是从那时开始。
眼泪滑下来，一颗心，早已沉入无边的绝望。